離婚證的日期,距離祝璞玉那天在機場和溫敬斯膩歪,滿打滿算不過三天。
再大的沖突和意外,都不能讓兩個那么膩歪的人突然決定離婚。
除非……他們是配合演戲。
溫敬斯配合祝璞玉演這場戲,可以暫時穩(wěn)住廖裕錦,藏好真相。
等廖裕錦手術(shù)結(jié)束,祝璞玉就會和他“兩清”,到時候,就算溫敬斯不要求,祝璞玉也不會再和廖裕錦見面。
到這一步,洛邢更加肯定,溫敬斯一定早就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
他很怕祝璞玉知道,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地隱瞞她。
不管這離婚證是真是假,祝璞玉對溫敬斯動情,是不爭的事實。
“洛邢?你聽見我說話了么?”祝璞玉見洛邢盯著離婚證半晌不開口,心被擾得有些亂。
洛邢常年在國內(nèi),應(yīng)該接過不少離婚案子,不會是發(fā)現(xiàn)證件有什么小細(xì)節(jié)不對勁兒了吧?
“好,我會轉(zhuǎn)交給他的。”洛邢將離婚證合上放到一邊,“你的車什么時候上預(yù)售?”
“下周六月二十、二十一、二十二號,我會在北城、海市和港城辦發(fā)布會和線下預(yù)售,線上的二十九號開?!币徽劦焦ぷ鳎h庇竦脑捑蜁蛔杂X地便多。
洛邢點點頭,“好,那祝你成功?!?/p>
“謝了,”祝璞玉笑著說,“你同事有要換車的,考慮一下我們行舟。”
洛邢:“好,我?guī)湍憬榻B一下?!?/p>
“廖裕錦那邊,就辛苦你了?!弊h庇裾f,“劉易斯教授說,第二輪化療順利的話,下月就可以手術(shù)了。”
洛邢“嗯”了一聲,沉吟片刻后,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手術(shù)之后呢,你還會見他么?”
“當(dāng)然會啊?!弊h庇窈敛华q豫地點頭,“好歹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p>
洛邢再次“嗯”了一聲,并沒有就這個問題追問。
“好了,你忙你的吧,我不打擾你了?!弊h庇窨戳艘谎凼謾C,留下這句話便先行道別了。
洛邢獨自一個人在咖啡廳里坐著喝完了手邊的那杯拿鐵,俊朗的臉上表情無比地嚴(yán)肅。
如今的祝璞玉實在是太聰明了。
若不是那天在機場親眼看見她溫敬斯的相處,洛邢大概也會被今天這本離婚證給騙到。
離婚證和真的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破綻。
連暫時不能對外公開的理由,都是滴水不漏——她這個謊簡直撒得天時地利,連工作的進度都在有意配合她的節(jié)奏。
只可惜,祝璞玉她沒有算到這一步——她大概想不到,她那天在機場靠在溫敬斯懷里撒嬌的模樣,都被他看過去了。
這樣的兩個人,怎么可能離婚?
毫無疑問,祝璞玉已經(jīng)愛上溫敬斯了。
不管是她主動,還是溫敬斯故意設(shè)下了溫柔陷阱,淪陷已是事實。
她陷得越深,真相揭開的時候就會越痛苦。
洛邢握緊了拳頭,再次陷到了那兩股力量的拉扯之中。
如今這種情況,只有讓祝璞玉知道真相,才能阻止她和溫敬斯之間繼續(xù)發(fā)展。
可知道真相,等于再毀她一次。
這雪球越滾越大,到底要由誰來砸下粉碎它的第一棒?
——
解決了廖裕錦這件事情,祝璞玉專心投身到了發(fā)布會的彩排工作里。
最后一次上路測試結(jié)束,利辛的工作量也比平時少了幾倍。
而作為“行舟”系列的總工程師,利辛也要隨祝璞玉飛三個城市參加發(fā)布會。
不僅如此,發(fā)布會上還有二十分鐘是留給他陳述設(shè)計理念的。
彩排的時候,利辛難得地?fù)Q上了西裝,為了配合這成熟的裝束,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也換成了金絲邊。
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不一樣了。
人都是視覺動物,很容易被帥哥美女吸引。
祝璞玉看到利辛換上這套衣服過來,視線忍不住在他身上停下打量。
之前利辛偶爾穿幾次西裝,她就覺得他穿起來挺好看的,上次從溫敬斯那邊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再看,祝璞玉更有這個感覺了。
這張臭臉,還真挺有那種壞脾氣小少爺?shù)臍赓|(zhì)。
“……你看什么?”利辛被祝璞玉盯了快三分鐘,把自己身上每個配件都檢查了一遍,“哪里有問題么?”
“沒有,今天很帥?!弊h庇癖戎竽粗阜Q贊他,“長得帥智商高,不知道要迷死多少觀眾?!?/p>
利辛不自然地抓了抓領(lǐng)帶,咳了一聲,“我去念稿子了?!?/p>
祝璞玉:“辛苦你了,發(fā)布會結(jié)束給你放個長假?!?/p>
——
洛邢在見過祝璞玉之后,又接到了宋南徑的電話。
通過電話之后,洛邢訂了隔天下午的機票,啟程前往紐約。
抵達(dá)紐約時,已經(jīng)凌晨時分,洛邢回到酒店沖了個澡,躺在床上,在昏暗的房間里盯著天花板,毫無睡意。
他拿起旁邊的那只鐲子,看著手鐲內(nèi)圈里鐫刻的縮寫,右眼皮不住地跳。
廖裕錦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經(jīng)不起任何折騰。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越過他,直接告訴祝璞玉真相。
那到底要怎么說,什么時候說……?
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洛邢好幾天了。
洛邢正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枕邊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了起來,在凌晨靜謐的房間里,像催命號角。
洛邢用另外一只手摸到手機,看到屏幕上的備注后,攥著鐲子的手緊了緊。
幾秒后,他按下了接聽鍵。
“宋先生,你找我什么事兒?”
宋南徑:“你下次什么時候來紐約?我介紹個人給你認(rèn)識,她可以幫你一起找人?!?/p>
宋南徑說話的腔調(diào)一直是老樣子,即便是嚴(yán)肅的話題,也是戲謔的口吻,大部分的時候,洛邢都分辨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介紹誰?”洛邢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一個有能力幫到你的人,”宋南徑賣關(guān)子,笑著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我剛到紐約?!背聊彀敕昼?,洛邢說:“如果那個人現(xiàn)在在的話,這幾天就可以見面?!?/p>
“好啊。”宋南徑欣然答應(yīng),但并沒有給確切的日期,“那你等我電話,隨時聯(lián)系。”
洛邢刨根究底地跟他確認(rèn):“大概幾天?”
“別急嘛?!彼文蠌綉猩⒌卮蛄藗€哈欠,“嘖,困了,我先睡了,晚安?!?/p>
“你……”洛邢只來得及說一個字,那邊宋南徑已經(jīng)掛電話了。
洛邢本就毫無睡意,接過這個電話之后,更加睡不著了。
宋南徑說的“有能力幫到你”的人,究竟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