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加上情緒劇烈波動,祝璞玉再次休克了過去。
周清梵接到通知趕到醫(yī)院的時候,碰上了站在樓道里的溫敬斯。
溫敬斯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凌亂,臉色也不好,裂開的傷口流出了血,染紅了襯衫。
周清梵看到溫敬斯此時狀態(tài),眼皮跳了一下,“你怎么和愿愿在一起?”
今天中午,祝璞玉應(yīng)該是去見洛邢的,見完洛邢的時候,周清梵還跟她微信說了話。
才過去不到兩個小時,怎么就跟溫敬斯折騰來醫(yī)院了?
溫敬斯沒有回答周清梵的問題,他往病房里頭望了一眼,同她說:“她需要住院幾天,麻煩你了?!?/p>
照顧祝璞玉,周清梵自然不會覺得麻煩,但她此時更想知道的是:“她為什么會昏迷?你們又吵架了?”
祝璞玉身體素質(zhì)很好,但這短短幾天時間已經(jīng)昏倒過兩次了。
上次是因?yàn)橹喇?dāng)年的那個男人是溫敬斯,這次呢?
“你怎么還在這里?”溫敬斯尚未來得及回答周清梵的問題,陸衍行已經(jīng)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溫敬斯的胳膊,“劉醫(yī)生在等你了,你傷口再不縫合就急性感染了。”
周清梵聽到陸衍行這么說,再次看了一眼溫敬斯的傷,“那你們先去吧,這里交給我?!?/p>
——
溫敬斯胸口的縫的針全部崩開了,襯衫下的傷口血肉模糊。
陸衍行站在病床前,看著醫(yī)生給溫敬斯處理傷口,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頭皮都要麻了。
溫敬斯全程緊繃著嘴唇不說話,沒有喊疼,醫(yī)生詢問他疼不疼的時候,他也只是搖頭。
醫(yī)生給溫敬斯的傷口消毒后重新做了縫合處理,然后纏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做完這一系列工作后,醫(yī)生叮囑他:“最近一定要注意,絕對不能碰傷口,更不要有什么劇烈運(yùn)動,感染嚴(yán)重會出人命的?!?/p>
“好的醫(yī)生,我會監(jiān)督他?!标懷苄袘?yīng)下醫(yī)生的話,“辛苦你了?!?/p>
陸衍行親自將醫(yī)生送出了病房,折回來之后,在溫敬斯對面的那張空床上坐了下來。
他盯著溫敬斯的臉,詢問:“你不是去見祝方誠了么,怎么弄成這樣了?”
陸衍行是來醫(yī)院找溫敬斯談事兒的,算計(jì)著時間他差不多應(yīng)該回來了。
沒想到,他回來的時候,還抱著休克過去的祝璞玉。
不僅如此,他身上養(yǎng)了兩天,剛剛有些好轉(zhuǎn)的傷口,也全裂開了。
皮開肉綻,一塌糊涂。
然而溫敬斯剛才一直圍著祝璞玉那邊轉(zhuǎn),等醫(yī)生說出祝璞玉沒有生命危險,他才給周清梵打了電話。
這個過程里,陸衍行一直沒機(jī)會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恒通股份的事兒,她知道了?!睖鼐此乖陉懷苄械淖⒁曄?,緩緩地開口。
他的聲音啞得可怕,短短一句話里,帶著濃濃的疲倦。
陸衍行哽了一下:“……怎么知道的?”
溫敬斯:“我找祝方誠談話的時候,她聽見了?!?/p>
“那你解釋了么?!鼻皟商?,陸衍行有跟溫敬斯聊過這件事情,“你不是本來也準(zhǔn)備跟她坦白的么?”
“嗯,她先一步知道了。”溫敬斯揉上太陽穴,無力地扯起嘴角。
從前他不信“造化弄人”,如今這個詞卻真實(shí)生動地在他和祝璞玉身上上演著。
“所以……你身上的傷裂開,是因?yàn)樗懒诉@件事兒?”陸衍行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口,“祝璞玉又跟你動手了?”
“沒有?!睖鼐此箵u搖頭,“她打祝方誠的時候我去拽了一把,扯到了?!?/p>
“……打祝方誠?”陸衍行咋舌之余,很快便意識到了原因:“她看見新聞了?”
所以,祝璞玉這一趟過去其實(shí)是為了找祝方誠。
而溫敬斯恰好在和祝方誠談話。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連老天爺都在為溫敬斯和祝璞玉的關(guān)系惡化做推手。
陸衍行微不可察地嘆口氣,問他:“那你打算怎么做?要把股份都轉(zhuǎn)給她么?”
溫敬斯搖頭。
陸衍行皺眉,這不像他一貫的風(fēng)格——
“我把選擇權(quán)交給她?!睖鼐此沟皖^看著自己小臂上蜿蜒猙獰的那道傷口,“要恒通還是要離婚,她決定?!?/p>
陸衍行秒懂了他的意思,更覺得不可思議:“這種時候你威脅她?你不怕她——”
“我怕不怕,結(jié)果都一樣,不是么?!睖鼐此剐πΓ澳蔷蛺喝俗龅降装??!?/p>
總之,她休想離開他。
陸衍行沉默幾分鐘之后,還是忍不住提醒他:“你這樣很有可能把她逼瘋?!?/p>
“我覺得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正常了?!标懷苄邢肫鹆俗h庇褡罱┡暗男袨椋比?、打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反復(fù)因?yàn)榍榫w激動休克。
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如果不及時控制,真的會出問題。
溫敬斯這個時候威脅她,等于雪上加霜。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溫敬斯遲遲不回復(fù),陸衍行也沒有追著他繼續(xù)說。
在祝璞玉這件事兒上,溫敬斯應(yīng)該比他考慮得更深遠(yuǎn)。
他今天多半是被祝璞玉刺耳的話傷到了,才會以毒攻毒。
“我去樓下看看?!标懷苄衅鹕?,先行離開了病房。
——
病房里恢復(fù)了安靜。
溫敬斯起身走到了窗邊,看著樓下的一片綠蔭,腦海中不斷回蕩著先前的畫面。
她憎惡的眼神,和尖刀一般的言辭。
——“你和祝方誠都是一路貨色。”
——“你還不如他?!?/p>
——“他只詐騙,不強(qiáng)女干?!?/p>
即便他再冷靜克制,也做不到對這種言論無動于衷。
他可以接受祝璞玉對他態(tài)度惡劣,恨他,怪他,想要他死。
她給他耳光,捅他刀子,他也愿意照單全收。
但她卻將他和祝方誠比作同類。
溫敬斯太清楚祝方誠在她心中是怎樣的地位和形象了。
溫敬斯雙手撐在窗臺上,緊縮的瞳孔漸漸渙散,眼前的那片綠蔭逐漸模糊,喉嚨像被人大力扼住,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
——
溫敬斯和陸衍行走后半個多小時,褚京識便趕來了。
看到祝璞玉昏迷不醒的模樣,褚京識立刻詢問周清梵情況。
周清梵答不上來。
這時,正好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周清梵前去開門,然后看見了門前的陸衍行。
“祝璞玉醒了么?”陸衍行越過周清梵,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這一眼,正好跟褚京識對上了。
褚京識此前并未見過陸衍行,他看了一眼周清梵:“這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