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場腥風血雨,瑞瀾人人自危,溫家上下也都是高度警戒的狀態(tài)。
而溫敬斯這個當事人,卻無端端地失聯(lián)了。
距離丑聞被曝出已經(jīng)三十個小時,記者在各種溫敬斯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蹲守著,可是始終沒有見到過他的身影。
聯(lián)系瑞瀾的其他領(lǐng)導,他們也都說沒有見過溫敬斯,對于這件事情更是三緘其口。
溫家老宅治安雖好,但附近的幾條街也守滿了記者。
自從新聞曝光,溫老爺子、溫確聞和江瀾璟的電話就沒有斷過。
有人是關(guān)心,有人是諷刺,陰陽怪氣、落井下石的言論不要太多。
如今輿論被引爆,再去懲罰或者是找江佩矜這個曝光者算賬已經(jīng)沒有用了。
溫老爺子看著后面曝出的溫敬斯和黎蕤的那些合影,不用想都知道,是宋南徑那邊來落井下石了。
他和江佩矜真是巧妙地打了一套組合拳。
“敬斯還聯(lián)系不上么?”溫老爺子放下了平板,摘下老花鏡,看向了剛剛從陽臺回來的江瀾璟。
江瀾璟保養(yǎng)得體且精致的臉上滿是疲憊,輕輕搖了搖頭。
溫老爺子往窗外看了一眼,“不能再等了,你們安排一下司機繞開記者過來接我,我出去一趟?!?/p>
溫確聞皺了皺眉:“您去哪里?”
“現(xiàn)在敬斯聯(lián)系不上,輿論解決不了,誰都沒辦法保證后面還會有什么臟水潑過來,”溫老爺子是最清楚這個圈子的潛規(guī)則的,“敬斯風頭盛,之間不知道多少人眼紅,現(xiàn)在一出事兒,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p>
溫確聞和江瀾璟都被說得沉默了,這點確實,可是當年的事情是板上釘釘?shù)模趺唇鉀Q?
“先去安排車,我給愿愿打個電話。”溫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思量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
溫確聞和江瀾璟同時發(fā)問:“合適么?”
他們當然也知道,這個時候祝璞玉能出面是最好的,不說澄清,只要稍微解釋一句當年的事情是意外就好了。
可這個要求對祝璞玉來說是很過分的,她作為受害者,被溫敬斯欺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
“不合適也沒辦法了,”溫老爺子說,“就算我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上敬斯,愿愿不出來表態(tài),輿論也不會扭轉(zhuǎn)?!?/p>
“但她不一定愿意出面。”溫確聞分析著,“這對她也不公平,當初的事情她本身也是受害者,現(xiàn)在要她和媒體說這些,是二次傷害,而且是敬斯欺騙她在先,她因為這件事情已經(jīng)……”
“那你認為,她為什么會如此在意敬斯對她的欺騙呢?”溫老爺子反問。
溫確聞被問得眼皮跳了兩下。
江瀾璟動了動嘴唇,“您是說愿愿她……”
“如果是不在意的人,根本傷害不到她?!睖乩蠣斪佑X得很遺憾,又跟了一聲嘆息,“敬斯錯就錯在不該騙她,若是早些坦白,愿愿會理解的?!?/p>
——
溫敬斯的丑聞鬧得太大,祝璞玉即便是不主動去搜,手機里各種推送也會把她淹沒。
昨天溫敬斯和黎蕤的事情被曝出來,祝璞玉就知道,是宋南徑來落井下石了。
宋南徑做事似乎沒有什么邏輯,好像就是單純地想要和溫敬斯過不去。
只要溫敬斯過得不好就可以,他寧愿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得給溫敬斯添堵。
宋南徑這次的煽動很成功,一夜發(fā)酵,瑞瀾股票開盤就繼續(xù)往下跌了。
最新的新聞里,成堆的記者圍在瑞瀾寫字樓下,還有人蹲在尚水苑和溫家老宅附近。
記者們攔了瑞瀾的高管,攔了陳繼,甚至連黎家的人都被記者堵到了。
但溫敬斯這個當事人始終不現(xiàn)身,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這么多記者都蹲不到他。
他沒有回應(yīng),沒有澄清,任由輿論不斷發(fā)酵,看起來像是不打算管了。
這不像是溫敬斯的風格。
他不會擺爛,就算真的擺爛,也不會搭上這么多人的前景和名譽一起。
那他到底去哪里了?
祝璞玉想不通。
她攥著手機,在微信里翻到了溫敬斯的頭像,盯著看了很久。
發(fā)呆之際,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祝璞玉被嚇得一個激靈,定睛一看,屏幕上赫然是溫老爺子的備注。
還沒接電話,祝璞玉已經(jīng)猜到他是為何而來的了。
躊躇了十幾秒,祝璞玉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她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想要叫“爺爺”,話到嘴邊,又改了稱呼:“溫老。”
電話那邊的溫誠堯似乎也被她改口的速度弄得有些尷尬,但很快便恢復了平時的口吻:“愿愿,在忙么,方不方便見面聊聊?”
祝璞玉沉默。
溫誠堯:“現(xiàn)在我們都聯(lián)系不上敬斯,我知道找你不合適,但——愿愿,你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好么?看在我和你外公的交情上。”
“時間地點,您說。”祝璞玉經(jīng)過一番思考,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溫誠堯的要求。
溫誠堯說了一處私家庭院的地址,離江景苑大概四十五分鐘左右車程。
祝璞玉沒給自己后悔的余地,接完電話之后便拿了車鑰匙和包出了門。
開了十幾分鐘車之后,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祝璞玉看到周清梵的名字,直接接了車內(nèi)的音響。
“你不在家么?”電話接通,就聽見了周清梵關(guān)心的嗓音,“公司有事兒?”
“……沒有。”祝璞玉這才想起來,周清梵早上說了今天給她來送飯的,她竟然忘記這茬了,“我臨時出來見個人?!?/p>
周清梵:“那我等你回來吧,你開車小心?!?/p>
她沒有去追問她見誰,這是她們好友多年的默契——如果祝璞玉想說,會在上一句話就告訴她要見的人是誰。
她不主動說,周清梵便不多問。
只是,有些問題,就算不問,心里也有答案。
——
周清梵將保溫盒放到了餐廳,簡單收拾了一下冰箱之后,再次拿起了手機去關(guān)注新聞。
溫敬斯還是沒有現(xiàn)身。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錯過了公關(guān)的最佳時機,這不像他平日雷厲風行的風格。
現(xiàn)在……像是故意在躲。
但這樣有什么好處?
讓大眾的唾沫星子和對家的落井下石把他踩到谷底、不得翻身么?
周清梵盯著屏幕,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她摸了摸狂跳的眼皮,立刻找到陸衍行的微信對話框。
周清梵:【你知不知道溫敬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