轢聽見這話,尤杏和周清梵都深感驚訝。
此前她們都聽說過江瀾璟的為人,因為從小出門名門,后來又和溫確聞結(jié)婚,她一直都是被捧著的。
周清梵在豪門太太圈內(nèi),聽過不少關(guān)于江瀾璟的傳聞,總結(jié)下來就是說她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所以,當(dāng)初祝璞玉向周清梵打聽的時候,她也是這么說的。
后來祝璞玉和溫敬斯回到溫家之后,江瀾璟對祝璞玉還不錯,大約是看在溫敬斯的面子上。
畢竟那是親兒子。
但現(xiàn)在離婚了,江瀾璟能說出這樣的話,的確令人吃驚。
不管她是出于真心還是做做樣子,都挺震撼的。
因為江瀾璟這種位置的人,并不需要做樣子。
尤杏和周清梵沉默間隙,祝璞玉已經(jīng)吐完出來了。
她一只手扶著胸口,無精打采地低著頭走出了衛(wèi)生間,然后看到了地板上出現(xiàn)了一雙熟悉的鞋子。
“愿愿!”江瀾璟看見祝璞玉憔悴的模樣,馬上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精致的臉上透出了擔(dān)憂:“怎么臉色這么差,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聽見江瀾璟的聲音之后,祝璞玉可以確定剛才自己沒判斷錯了。
她抬起頭來,一眼便對上了江瀾璟著急的眸子,里面寫滿了關(guān)心。
祝璞玉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叫“媽”,這個字到了嘴邊之后,忽然清醒過來,“溫太太?!?/p>
江瀾璟聽見這個稱呼,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她無法指責(zé)祝璞玉什么,“愿愿,我想跟你單獨聊幾句,可以么?”
祝璞玉“嗯”了一聲,人都已經(jīng)找上門了,她說不可以好像也沒什么用。
“那我和杏子先去辦公室等你?!币娮h庇顸c頭了,周清梵便也拉著尤杏走了。
走之前,兩人分別和祝璞玉交換了眼神,什么意思,彼此都懂。
不到一分鐘,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祝璞玉和江瀾璟兩個人。
祝璞玉看了看沙發(fā)的位置,同江瀾璟說:“我們坐下聊吧。”
江瀾璟點點頭,卻沒有松開她,就這么一路扶著她,同她一起坐在了沙發(fā)上。
坐下來之后,江瀾璟又仔細盯著祝璞玉看了快一分鐘,這才輕聲問她:“最近孕吐很厲害么?”
祝璞玉抿了一下嘴唇。
從溫老爺子昨天和她的對話來看,溫敬斯大概率沒有告訴溫家人她懷孕的消息。
但溫家人肯定看到了之前的新聞,剛剛她吐的時候江瀾璟又正好在。
她是女人,對這方面自然是更敏感的。
“你懷孕的事情,敬斯知道么?”提到溫敬斯的時候,江瀾璟的口吻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祝璞玉勉強擠出一抹笑,“嗯,他知道?!?/p>
江瀾璟:“……”
溫敬斯知道祝璞玉懷孕,按他的作風(fēng)是不會離婚的。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想到這里,江瀾璟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不是責(zé)怪祝璞玉“絕情”,只是怪老天作弄。
“實在沒有想到當(dāng)年的事情會這么巧?!苯瓰懎Z輕嘆了一口氣,“是我們不負責(zé)任,如果早點查清楚、解釋明白,你和敬斯也不會——”
“理解你們當(dāng)時的決定?!弊h庇駥瓰懎Z并沒有什么責(zé)怪的意思,她也很坦誠:“我和他離婚不是因為當(dāng)年的事情?!?/p>
江瀾璟怔了一下:“你不怪他么?當(dāng)年如果不是他——”
祝璞玉:“當(dāng)年是祝方誠鐵了心要用這種方式算計我、逼我離開北城,就算那天晚上沒有成功,后面也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不是他,也會是別的男人?!?/p>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后面的事情我遲早都會經(jīng)歷?!?/p>
祝璞玉一直都把這件事情的本質(zhì)看得很透徹。
雖然她之前總是稱呼當(dāng)年那個男人為“畜生”,但對他并沒有什么深入骨髓的恨意。
完全不責(zé)怪那是不可能的,但始作俑者是祝方誠和李軍。
江瀾璟聽見祝璞玉如此通透,更加心疼了,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是我們溫家對不起你。”
“您找我,是為了他的事情吧?!弊h庇裥α艘幌?。
江瀾璟:“這次發(fā)布會的事情,你幫了他一個大忙——我知道,你心里是有他的,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眼下這個情況,他們兩個人都不好過。
“抱歉,我做不到?!弊h庇竦木芙^也很干脆,“您大概不清楚他具體做了什么事情來欺騙我,有好幾件,都已經(jīng)觸及到我的底線?!?/p>
江瀾璟右眼皮跳了一下。
之前溫敬斯回家和他們坦白的時候,的確沒有詳細說這些。
祝璞玉看到江瀾璟的表情,就猜到溫敬斯沒有說全部的事情,否則江瀾璟不會還來找她談什么“贖罪機會”。
既然溫敬斯沒有說,那不如就由她來說:“他為了留后手威脅我,花高價買走了祝方誠手里全部的股份?!?/p>
這是整件事情里擊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之前的那些欺騙和算計,或許等她冷靜下來之后會“不爭氣”地釋懷、原諒,可這件不行。
溫敬斯明知道她一開始接近他是為了什么,他明知道她多惡心祝方誠,他明知道她所有的苦難都是出自祝方誠之手。
可他還是選擇了和祝方誠“合作”。
祝方誠就是拿了他買股份的錢才如此囂張的,況且,這也不單是錢的問題。
祝璞玉實在接受不了一個口口聲聲說著愛她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沒有感受到被尊重。
再結(jié)合之前的那些手段,她會覺得自己像溫敬斯掌心的玩物。
這對她來說一種精神層面的冒犯和踐踏,不是簡單一個“愛”字能解決的。
江瀾璟屏住了呼吸,沉默了好幾分鐘之后,才輕輕地搖頭。
溫敬斯怎么會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兒。
但這也側(cè)面證明了,他的確是太怕失去祝璞玉了,所以要處處給自己留后路。
可惜最后還是來到了這一步。
江瀾璟內(nèi)心雖然是希望他們在一起的,可她也無法忽視祝璞玉的感受。
“好,我尊重你的意愿。”江瀾璟低頭看了一眼祝璞玉的肚子,“最近懷孕辛苦了吧,我看你人都瘦了一圈,有問過醫(yī)生解決辦法么?”
“醫(yī)生說吐過這一陣子就沒事兒了。”祝璞玉回答。
江瀾璟咂摸了一下祝璞玉的這句話,聽起來,她像是要留下孩子……?
“愿愿,我們以后能去看孩子么?”江瀾璟試探性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