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庭微微頷首,可以理解祝璞玉不行動的原因,但他努力地在記憶里搜尋一圈,并不記得聞知淵認(rèn)識擁有這種能力的人。
“你說的別人,是誰?”簡庭好奇地問了這個問題。
怕祝璞玉認(rèn)為冒犯,他又跟在后面解釋了自己的目的:“我想確認(rèn)一下我有沒有見過?!?/p>
“宋南徑,見過么?!弊h庇窈艽蠓降卣f出了這個名字。
看到簡庭搖頭的時候,祝璞玉也完全不覺得意外——如果不是因為簡庭離開,宋南徑也不會找上聞知淵“幫”他。
他那種人怎么可能把聞知淵這個級別的人放在眼底。
簡庭的確不記得有這么一號人物,他平日和聞知淵的朋友們接觸不少,有點交情的都見過。
“他是不是和孩子的爸爸有過節(jié)?”簡庭思來想去,只想得到這個緣由了。
而且,過節(jié)還不小。
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也不至于花費如此大的心思設(shè)計這一出頂替的戲碼,甚至連溫敬斯的八字命格都研究得如此透徹。
祝璞玉勾勾嘴角,點頭,“沒錯,你很聰明?!?/p>
簡庭在腦袋里復(fù)盤了一下這件事情,結(jié)合祝璞玉方才承認(rèn)的“過節(jié)”,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你們不行動,是要找到證據(jù)對付他?!?/p>
區(qū)區(qū)一個聞知淵,還不足以他們?nèi)绱瞬刂粗?,但宋南徑就不太一樣了——他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溫敬斯弄去澳洲,再找人催眠,可想而知,他的實力和祝璞玉不相上下。
是應(yīng)該花心思對付。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弊h庇裨掍h一轉(zhuǎn),沒有和簡庭聊太多宋南徑的事情,“現(xiàn)在,我們來談?wù)勀憬裉煲瓿傻娜蝿?wù)?!?/p>
——
同一時間,睦和醫(yī)院私人病房區(qū)。
張森陪在宋南徑身邊,跟著陸衍行安排來的人一同走進(jìn)了戒備森嚴(yán)的大門。
宋南徑身上隨意地穿著一身寬松的黑色運動服,和他的金絲邊眼鏡看起來不太搭,黑色將他本就病懨懨的臉色襯得更白了。
宋南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張森跟在他身旁,欲言又止、糾結(jié)了好一番之后,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先生,你不要做傻事?!?/p>
張森越考慮這件事情,越覺得蹊蹺萬分,種種巧合疊加在一起,那就是人為了——祝璞玉必定已經(jīng)知道了簡庭就是溫敬斯,江佩矜落網(wǎng)之后,即便不交代她和宋南徑的合作,祝璞玉和溫家憑借之前的經(jīng)驗,也能推斷出來。
祝璞玉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她能說服黎蕤對宋南徑使用“美人計”,就說明了這點。
張森跟在宋南徑身邊二十多年,他最是清楚黎蕤的態(tài)度。
即便是沖動和宋南徑結(jié)婚之后的那些日子,黎蕤都不曾對宋南徑有過關(guān)心,更不會主動靠近他,目前,是僅有的一次。
張森想起來宋南徑那句“我應(yīng)該感謝他們”,胸腔里堵得難受。
其實,他無數(shù)次都想勸宋南徑,換個人吧,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宋南徑雙手插兜走著路,像是沒聽見張森的話似的。
轉(zhuǎn)瞬,前面帶路的人停在了一棟房子門口,宋南徑抬眸看了一眼門,然后對張森說:“外面待著吧?!?/p>
張森點點頭,不死心,又說了一句:“先生,你自己小心,太……黎小姐她如果沒什么大礙,我們還是盡快回美國的好?!?/p>
不出意外,張森的話還是沒得到回應(yīng)。
宋南徑越過張森,朝那扇閉著的大門走了過去。
陸衍行安排來的工作人員替宋南徑將門打開之后就先行離開了,宋南徑站在門口停了一兩分鐘,這才覆上門把,推門而入。
睦和醫(yī)院的私密病房都是獨棟的平層套房,進(jìn)去之后是客廳和廚房,越過一條走廊才是病房。
這會兒黎蕤的病房沒有人,宋南徑進(jìn)來后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后徑直走向病房。
病房的門是虛掩著的,宋南徑透過門縫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黎蕤,她背對著門,不知是不是清醒的。
宋南徑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緩緩地推門——
他推門的同時,床上的人翻了個身,這一轉(zhuǎn),宋南徑正好和她對上了眼。
黎蕤看到他之后,表情瞬間由放松變?yōu)榫琛?/p>
宋南徑關(guān)上門走到了病床前,他坐到床邊,緊緊地盯著她。
她穿著病號服,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是發(fā)白的,看起來是很虛弱。
“誰讓你來的?”即便是如此虛弱的狀態(tài)下,她對他的態(tài)度還是排斥的。
宋南徑聽見她虛弱但不耐煩的聲音:“你給我滾?!?/p>
“好了?!彼文蠌矫纤哪槪菩Ψ切Φ乜粗?,“剛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別激動,免得又被拽回去?!?/p>
“那樣我會心疼的?!彼f這句話的時候,視線一刻都不曾離開她的眼睛,目光灼燙而熱烈,仿佛真的在看深愛的人。
黎蕤被他看得恍惚了幾秒,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清醒過來了——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宋南徑的手依然停在黎蕤臉上,輕輕地摩挲著。
“你死我也不會死?!崩柁ㄔ噲D拍開他的手,但她此時“虛弱無力”,這次嘗試并沒有成功。
宋南徑垂眸看著她的手,再次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提醒她:“省省力氣吧?!?/p>
黎蕤瞪著他,“我哥的人來了不會放過你的?!?/p>
“嗯,我知道?!彼文蠌匠掷m(xù)微笑著,他低頭湊近了她一些,另外一只手也抬起,兩手捧住了她的臉,“我冒著生命危險來看你,感動么,我的寶貝。”
黎蕤垂眸,看見了他另外一只手上纏著的紗布,以及上面的血跡。
宋南徑注意到了她在看這個,便問:“擔(dān)心我么?”
黎蕤嗤笑了一聲。
“沒良心的東西。”宋南徑無奈地拍拍她的臉,“我為了你,淋了好大一場雨,都發(fā)燒了?!?/p>
“少給我扣帽子?!崩柁ú豢舷嘈潘?,“你發(fā)燒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因為我想見你啊?!彼文蠌秸f,“我本來在澳洲辦事的,接到這邊電話說你出事兒了,我就丟下那邊的事情回來看你了?!?/p>
“我三天三夜沒休息,可惜了,他們都不肯讓我見你,我只能站在ICU樓下等著?!彼文蠌降穆曇袈犉饋碛行┛蓱z,“昨天的雨真的很大,你知道么?”
黎蕤的手攥住了被子,視線挪到一旁,故作冷硬:“沒人讓你這么做,少假惺惺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