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徑很會拿捏黎蕤的心思——因為提到了溫敬斯,她就一定會看,否則她根本不屑于看他的手機。
黎蕤的視線掃過宋南徑的手機屏幕,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照片。
是溫敬斯和一個女人。
那女人看起來比溫敬斯小了幾歲,可能和她差不多大,穿著一身高定套裝,臉勉強過得去,但氣質(zhì)實在是和他不搭——黎蕤看得皺起了沒脫,溫敬斯什么意思,他現(xiàn)在的品位這么差?
黎蕤不覺得這女人哪里比她強,溫敬斯連她都看不上,這個……
宋南徑看到黎蕤眼底透出的敵意和不滿,將她表情的變化盡收眼底,嘴角弧度揚起,沒等她問,就貼心地開始為她介紹:“據(jù)說這是他新談的女朋友,哦,可能很快就是未婚妻了。”
“真可惜啊。”宋南徑遺憾地搖搖頭,“他寧愿和這種人訂婚,都不肯見你這個前任一面,寶貝你混得太慘了?!?/p>
宋南徑每個字都在往黎蕤的痛處戳,黎蕤被他刺激得憤怒上頭,揚起手便把手機砸到了他的臉上。
“嘭”一下,手機的一角正好砸到了宋南徑的額頭,黎蕤的力氣又用了很大,直接將他的額頭砸得滲出了血。
看到他額前的血跡,黎蕤抿緊了嘴唇,手不自覺地攥成拳。
她以為宋南徑會躲的,他也完全可以躲開。
可是他沒有。
宋南徑被砸之后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抬起手來隨意摸了摸傷口,笑著說,“寶貝兒有心了,離婚之前還給我留個紀念?!?/p>
黎蕤:“……”
每到這種時候,她都會忍不住感慨宋南徑變態(tài)。
然后再懊惱自己當初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他是個這樣的人——這個問題,黎蕤在和宋南徑發(fā)生口角的時候也問過不止一次。
宋南徑是怎么回答的?
他說:你當然發(fā)現(xiàn)不了,因為你的注意力都在你的敬斯身上呢。
這句話黎蕤確實無法反駁——她一直更喜歡跟溫敬斯玩兒,即便是之前沒對他動男女之情時,她也更喜歡跟在溫敬斯身后。
黎蕤是先跟溫敬斯認識的,然后才認識的宋南徑。
宋南徑話很少,幾乎沒什么存在感,也沒主動跟她說過幾句話,黎蕤對他的印象就是孤僻寡言的怪人,還是個只知道學習的書呆子。
宋南徑成績很好,是那種斷層式的突出。
黎蕤跟他同歲,小學開始就在讀同一所學校,宋南徑的名字永遠在成績榜的第一位。
到高中的時候,他和第二名的分差能拉到快三十分。
黎蕤還用“書呆子”這個詞兒調(diào)侃過他,說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學習上了,難怪沒找過女朋友。
一直到結了婚,她才恍悟自己之前對他的認知錯偏得離譜。
肩膀上忽然加重的力道迫使黎蕤回過神來,她定睛,再次和宋南徑對視。
宋南徑頂著額頭的傷打量著她:“有沒有興趣打個賭?”
沒等黎蕤回應,他便繼續(xù)往下說,“我和你離婚,半年之內(nèi),如果你能成功和溫敬斯復合,我就從你們的生活里消失;如果你做不到……”
他停頓了幾秒,話鋒一轉(zhuǎn):“那就乖乖回來給我生孩子,嗯?”
“神經(jīng)病?!崩柁ǖ伤谎郏瑳]好氣地將肩膀上的手拽開,“不賭,無聊?!?/p>
“不賭還是不敢?”宋南徑呵呵一笑,直戳要害:“你也沒有自信能跟他復合,是么?”
黎蕤又被宋南徑激出了打人的沖動——他真的太會惹她了。
雖然她一直自認不是什么好脾氣,但也不會聽一句話就爆發(fā),可在宋南徑面前卻總是如此。
黎蕤看著宋南徑額頭的傷口,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被他牽著情緒走,“就算我沒法兒跟溫敬斯復合,也不會想不開到跟你這個變態(tài)在一起,世界上男人死光了我都不會找你?!?/p>
“嘖?!彼文蠌綋u搖頭,“這話真?zhèn)?。?/p>
他雖然這么說著,但滿臉都是笑,哪看得出半點兒受傷的意思?黎蕤習慣他吊兒郎當?shù)哪恿耍划斔帕藗€屁。
宋南徑從床上起來,穿上拖鞋要往外走。
黎蕤看著他的背影,同他確認了一遍:“你真同意離婚了?”
宋南徑:“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黎蕤動了動嘴唇想反駁,但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想出來宋南徑何時騙過他——相反地,他總是說一些她不愛聽的實話刺激她。
“等著吧,用不了多久了。”宋南徑輕飄飄地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臥室。
臥室里重歸安靜,黎蕤坐在床上,凝著宋南徑離開的方向,多少還是有些恍惚。
離婚,好像比她想象中容易太多了——她原本以為宋南徑就算不威逼利誘,也要借機刁難她一番,所以才讓黎溪過來。
從現(xiàn)在這個結果來看……這決定似乎多余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宋南徑同意離婚好像也不稀罕,他又不喜歡她,撐死了就是喜歡壓榨她的身體。
睡覺而已,他能找的女人太多了,沒必要吊在一棵樹上。
更何況還是一棵脾氣壞又不配合的樹。
——
張森聽到宋南徑說“離婚協(xié)議書”幾個字,開車的手僵了一下,視線緊盯著后視鏡。
因為過于震驚,張森半晌都沒能回上話。
宋南徑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聾了?”
張森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之后,小心翼翼地問:“您怎么突然……?”
“不見棺材不掉淚?!彼文蠌浇o了一句看似無關緊要的回應,隨后便將視線轉(zhuǎn)向了窗外,“盡快把協(xié)議書擬好?!?/p>
作為一直跟在宋南徑身邊的心腹,張森大約猜到了他那前半句話的意思,他微微頷首應下,隨后又問:“那撫養(yǎng)費方面……”
“她提的離婚,凈身出戶,撫養(yǎng)費一分沒有?!彼文蠌窖院喴赓W地回答。
張森:“……”
他確實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畢竟宋南徑對黎蕤……
哎。
張森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只能說,這次宋南徑應該是被黎蕤傷到了,賭氣開出的這些條件。
否則,就算離婚,他也不舍得這么對她。
“溫敬斯和祝家那個女兒,還盯著么?”宋南徑問。
“在盯著?!碧崞疬@件事情,張森忽然表情一變,“不過,我們還查到了一些別的事情……”
宋南徑:“說?!?/p>
“溫先生他前天晚上,跟另外一個女人去了酒店?!睆埳瓏烂C地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