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蕤收拾好下樓的時候,宋南徑和張森已經(jīng)在客廳。
宋南徑坐在長沙發(fā)上,張森坐在單人沙發(fā)上。
黎蕤走過來之后,張森習(xí)慣性地要站起來:“太太?!?/p>
“沒事兒,你坐著。”黎蕤沒那么多規(guī)矩要講,她阻止了張森的動作,隨后看向了宋南徑:“離婚協(xié)議書呢?”
宋南徑懶散地靠在沙發(fā)里,朝茶幾努了努嘴,突然吝嗇得一個字都不愿意說。
黎蕤無心計較這些,她拿起離婚協(xié)議書,坐在宋南徑身邊開始翻看。
張森見狀,禮貌地提醒一句:“太太,如果協(xié)議有什么問題,我可以再去找律師修改,因為您和宋總做了婚前財產(chǎn)證明,所以……”
“我不要他的錢?!崩柁ù驍嗔藦埳脑挘院喴赓W地陳述了自己的態(tài)度。
黎蕤從小生活優(yōu)渥,沒缺過錢,更不稀罕宋南徑的錢,她僅有的要求就是離婚,只要宋南徑從她的生活里滾出去就行了。
因此,黎蕤對于協(xié)議里財產(chǎn)分割的部分沒有任何異議,她也不覺得宋南徑有義務(wù)給她錢,那都是普通夫妻之間該考慮的問題。
協(xié)議不長,黎蕤花了不到五分鐘就看完了,最后一頁有律所的蓋章,但沒有宋南徑的簽名。
黎蕤拿起旁邊筆,在落款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協(xié)議一式三份,簽完后,她隨手將文件和簽字筆放到了宋南徑的腿上,“我簽好了?!?/p>
宋南徑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很痛快地拿起簽字筆和文件簽了字,隨后將東西放回茶幾上,抬眸看了張森一眼。
張森馬上對黎蕤說:“接下來會有律師負責(zé)走流程,等一切程序走完了,我再通知您?!?/p>
黎蕤:“大概多久?”
張森:“可能要一個月左右。”
黎蕤:“哦,那你電話聯(lián)系我吧?!?/p>
到時候她肯定不在紐約了。
張森聽出了弦外之音,下意識地又看宋南徑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在閉目養(yǎng)神。
“那我先走了?!睆埳瓕f(xié)議書和PSP一并拿起來帶走。
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黎蕤掃到了張森手中那只PSP,還有些納悶兒,這么陳舊的款式了,張森怎么還在用?宋南徑不給他發(fā)工資么?
……
張森這一走,別墅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了黎蕤和宋南徑兩個人。
四周安靜得有些讓人心慌。
宋南徑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自打黎蕤下樓之后,還沒聽他開口說過話。
這實在是太反?!饺账文蠌胶薏坏靡豢吹剿妥熨v幾句,吵得很。
黎蕤沒有主動去找宋南徑說話,她掏出手機,給黎溪發(fā)微信說了離婚的消息。
黎溪的電話馬上就來了。
黎蕤就這么當(dāng)著宋南徑的面兒接了起來,“哥?!?/p>
“簽過字了?”電話一接通,黎溪就迫不及待地問:“宋南徑?jīng)]刁難你吧?”
“沒有,張森已經(jīng)拿協(xié)議去找律師走流程了。”黎蕤回答。
黎溪:“他這么痛快?”
很顯然,黎溪也在因為宋南徑這次的表現(xiàn)而驚訝,“協(xié)議書你仔細看過了?確定沒問題?”
“沒有?!崩柁戳艘谎鬯文蠌?,沒有說多余的話。
黎溪:“你應(yīng)該等我看過協(xié)議再簽字?!?/p>
“什么時候搬出來?”黎溪詢問黎蕤的想法。
“今天就搬。”離婚協(xié)議都簽了,黎蕤自然一刻都不愿意在這里多待,“我行李已經(jīng)收拾好了,你過來接我吧?!?/p>
黎溪很干脆地應(yīng)了下來。
客廳空曠寬敞,卻安靜得落針可聞,宋南徑不僅聽得見黎蕤的話,還一字不漏地聽了電話那頭黎溪的話。
黎蕤跟黎溪通完電話,就起身上樓了,留下了宋南徑一個人坐在客廳。
他將身體砸到沙發(fā)里,雙臂張開閉上了眼睛,像是睡死過去的。
——
黎溪是一個小時以后到的。
他站在別墅客廳的門前,尚未來得及按門鈴,面前的兩扇門便打開了,他就這么跟門后的宋南徑打了照面。
黎溪這次來美國幾天,還沒正式跟宋南徑碰過面,今天是頭一回。
他們兩人之前相處就一般般,黎溪對黎蕤太過溺愛,而黎蕤跟宋南徑婚后總是吵架,沒少在黎溪面前罵過他,黎溪心疼妹妹,自然不會給宋南徑好臉色看。
但之前起碼還會考慮到面子收著一些,現(xiàn)在卻截然不同了,自打知道宋南徑帶女人回來,黎溪連面子都不考慮了。
一看見宋南徑,黎溪的臉色便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宋南徑看得清晰,勾唇邪笑:“大舅哥來了啊?!?/p>
這個稱呼成功讓黎溪的表情又沉了幾分,他冷言:“離婚協(xié)議書都簽了,我擔(dān)不起這一聲,宋總還是別亂叫了?!?/p>
“嘖,大舅哥這翻臉速度也是夠快的,不愧是跟寶貝妹妹穿一條褲子的?!彼文蠌叫χ{(diào)侃。
黎溪聽著宋南徑陰陽怪氣,冷臉瞥他一眼,“說完了沒?”
“她為什么跟我離婚,大舅哥應(yīng)該也知道吧?!彼文蠌教裘?,好奇地八卦,“溫敬斯當(dāng)初劈腿背叛她,大舅哥也忍心看她再跳坑啊。”
“萬一再來一次……”宋南徑又是攤手又是搖頭,沒把話說完。
黎溪冷睨了他一眼,“你好意思說溫敬斯,你又是什么好東西,他們當(dāng)初只是談戀愛,你是婚后帶女人回來,一百步笑五十步,你哪來的臉?”
“那不然呢?”宋南徑嬉皮笑臉的,絲毫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甚至理直氣壯:“她為什么和我結(jié)婚,大舅哥心里還不清楚?賭氣罷了,要是溫敬斯追過來,就是我看著她帶男人回家了?!?/p>
“我一個人工具人,被她利用就算了,還得為她守身如玉,我可真慘吶?!?/p>
黎溪:“既然這么委屈,當(dāng)初何必同意。”
宋南徑勾唇,亦真亦假:“還不是因為我太愛她,這是我唯一能跟她在一起的機會,當(dāng)然要用力抓住了——”
他停頓一下,表情突然變得遺憾,聳聳肩膀,“可惜最后還是輸給溫敬斯了?!?/p>
黎溪的目光聚焦在宋南徑的臉上,看著他前后表情的變化,微微擰眉,忽然不確定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
而在他思考之際,宋南徑忽然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那我就提前祝他們重修舊好了,大舅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