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贏了,妻兒圓滿,輸了——不,他不會輸。
他要和黎蕤一樣,不給未來設(shè)置“輸”的這個選項。
“明天幾點去醫(yī)院?”宋南徑問。
黎蕤:“我一會兒跟我哥確認一下?!?/p>
宋南徑:“好?!?/p>
“所以你現(xiàn)在還生氣么?”黎蕤跟宋南徑確認他的想法。
宋南徑也重新解釋了一遍:“我一直沒有生你的氣?!?/p>
黎蕤:“那你——”
“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彼文蠌?jīng)]有明說,只是提了一句,“你去紐約之前,我替你去過幾次銀行,到那邊之后,你的信用卡也是我辦的?!?/p>
宋南徑一說這事兒,黎蕤的回憶也被勾起。
宋南徑替她辦信用卡之前還問她要設(shè)置什么密碼,她那個時候雖然還在因為溫敬斯“背叛”她的事兒生氣,但依舊報了溫敬斯的生日做密碼。
宋南徑什么都沒說,照她的要求做了。
這件事情也牽起了的黎蕤不少回憶——她在跟宋南徑結(jié)婚期間,好像做過不少類似的事情。
背著他偷偷打聽溫敬斯的消息,甚至當著他的面也不藏著掖著,有好幾次鬧不愉快了,還直接跟他說:要不是為了氣溫敬斯,我才不會和你結(jié)婚。
對了。
從北城飛紐約的那天,他們兩個人在候機廳等航班,她一個勁兒地往外張望,還問他:你說溫敬斯會不會來挽留我?
黎蕤想起來這些事兒都要心梗了,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的嘴巴給堵上。
別人評價她缺心眼兒、沒心沒肺,還是太客氣了。
這簡直就是災難啊。
她都不敢想,宋南徑當時是以怎樣的心態(tài)聽她說這些話的——
回憶起這些事兒,黎蕤看宋南徑的表情里逐漸變得復雜。
懊惱,心疼,愧疚,各種情緒交織著,一股腦地涌現(xiàn)在眼底。
宋南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神的變化,手摸上她的面頰,“怎么了?”
“對不起啊?!崩柁ㄐ÷暤貑査?,“那個時候你很難受吧?”
宋南徑:“嗯?”
“我跟你結(jié)婚之后,還一直想著溫敬斯。”黎蕤說,“剛才我想起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那個時候做得挺過分的,像有病的?!?/p>
黎蕤這個人素來表達直接,對自己也不會嘴下留情。
宋南徑聽見她這么評價自己,忍俊不禁,“都過去了,你沒做錯,不用跟我道歉。”
他喜歡她是一碼事,但她沒有義務回應他,他因為這事兒發(fā)瘋難受,并不能算到她頭上。
一直以來,他都分得很清。
“但傷了你的心吧?!崩柁ê鋈缓闷娴販惤八文蠌轿覇柲惆?,你那個時候有沒有背著我偷偷哭過?”
宋南徑:“有什么好哭的,自找的。”
“那就是哭過?!崩柁◤乃蟀刖湓捓锏贸隽舜鸢?。
宋南徑:“……”她這個人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上次你沒告訴我呢。”黎蕤現(xiàn)在大腦異?;钴S,時不時就冒出來一點兒想法,“你哪一年開始喜歡我的?原因呢?”
“不太確定什么時候開始的,但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應該是三年級分班的時候,你撿到樹上掉下來的蟬送我了。”過去二十多年,宋南徑依然能清晰精準地說出那天所有的細節(jié)。
但黎蕤的記性就沒那么好了。
她記得三年級分班的事兒。
黎蕤跟宋南徑一二年級就在同個班,三年級班級打亂之后,他們兩個人竟然還在同班,而且整個班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個新班。
于是黎蕤就去找宋南徑說話了,她記得自己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但宋南徑還是跟啞巴似的。
不過他最后給了她一瓶MM豆,她勉強原諒了他。
“你不記得了?!彼文蠌娇蠢柁ńg盡腦汁回憶的模樣,就知道她肯定忘了。
不過忘記也很正常,誰會記得那么久遠的事兒。
“我只記得你給了我一瓶MM豆,吃完我的門牙就掉了。”黎蕤會記得這事兒,就是因為她那次掉牙了。
她換牙比同齡人晚了兩年,九歲的時候門牙還沒掉,結(jié)果吃完那盒巧克力豆就掉了。
黎溪說她是甜的吃多了倒牙了。
“嗯,我送完你巧克力以后,你給我的回禮。”宋南徑說。
啊……回禮么?那也太不走心了。
不過她當時應該確實也沒怎么走心,大約是覺得宋南徑平時喜歡玩蟲子,正好撿到了就給他了,甚至都不能稱作禮物。
但黎蕤很好奇:“一只蟲子就讓你對我死心塌地了???”
宋南徑:“嗯,我沒出息吧?!?/p>
黎蕤:“還好還好,我不會因此看不起你的?!?/p>
人跟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這么莫名其妙的,就像旁人問她什么時候?qū)λ文蠌叫膭拥模鋵嵰膊惶鸬蒙蟻?,也分析不出來原因?/p>
黎蕤和宋南徑就這么坐著聊了一個下午,到傍晚的時候才結(jié)束了話題。
話題是被迫結(jié)束的。
因為宋南徑的胃忽然叫了起來。
餓的。
黎蕤聽著這清晰無比的聲音,低頭往他胃部看了一眼,“你沒吃飯?”
宋南徑“唔”了一聲,他不止今天沒吃,這兩天都沒什么胃口,早上餓得胃疼了都沒吃,愣是挺過去的。
“吃飯吃飯?!崩柁ǔ鹗謾C,打開外賣軟件,“你想吃什么?”
宋南徑:“外賣太油膩了?!?/p>
黎蕤:“不點外賣啊,我問你想吃什么菜,送食材過來自己做?!?/p>
宋南徑挑眉:“你做?”
“當然是你做啊?!崩柁ㄌ痤^來看向他,發(fā)出靈魂質(zhì)問:“難道我做么?”
黎蕤的廚藝不能說是一般,簡直可以用災難來形容。
她的拿手菜是混沌版西紅柿雞蛋湯(因為蛋花都散成碎末了),以及膨脹版辛拉面(因為煮過頭nang了)。
她倒不是不愿意做,問題在于,宋南徑都餓成這樣了,給他吃這種東西不太好吧?
而且明天還要檢查身體呢,吃出什么問題來就麻煩了。
“我餓成這樣,你好意思讓我做么?”宋南徑可憐兮兮地問。
黎蕤:“……那你不是說外面的菜太油膩么。”
宋南徑:“你做?!?/p>
黎蕤:“我敢做你敢吃么?”
宋南徑:“有什么不敢的?!?/p>
黎蕤:“那……西紅柿雞蛋湯還是面條?”
“面條吧?!彼文蠌竭x了后者。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黎蕤往購物車里加了兩包辛拉面。
宋南徑嘴角抽了一下,好歹煮個掛面或者意面吧,真就泡面打發(fā)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