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應不僅柳窈沒想到,渠與宋自己也沒想到,他這些年什么風風雨雨沒見過,戀愛談了那么多,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免疫了。
最起碼不會因為這種親臉的行為就純情得臉紅心跳。
可眼下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發(fā)生了。
柳窈這一問,顯得像是在調戲他似的。
渠與宋咳了一聲,故作淡定:“誰害羞了,你看錯了。”
這話一聽就是在給自己挽尊,毫無說服力,但柳窈很給面子地沒有拆穿他,笑著順著他的意思:“嗯,是我太激動看錯了,我們渠大少爺怎么可能臉紅,不存在的?!?/p>
這語氣……
渠與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你哄幼兒園小屁孩兒呢?!?/p>
他本來就挺介意他倆年齡差距的,他希望自己在柳窈面前扮演獨當一面的大男人,自然不愿意被她當成孩子一樣哄著。
“你這幾天都在忙什么?”柳窈略過這個話題,突然想到了他前幾天不回家的行為。
今天她跟溫敬斯說起這事兒的時候,溫敬斯的表情挺微妙的。
兩人雖然沒深聊這個話題,但柳窈可以從溫敬斯的表情里看出來,渠與宋其實沒忙到那個程度。
渠與宋:“忙工作唄?!?/p>
柳窈:“你一忙起來就會夜不歸宿么?”
渠與宋:“說不好。”
柳窈:“你前幾天是在故意躲著我吧?!?/p>
她早有這樣的猜測,看過溫敬斯微妙的反應之后基本確定了,現(xiàn)在渠與宋本人又模棱兩可,幾乎板上釘釘。
他這個人其實也不怎么擅長撒謊——他可以說一些虛無縹緲的甜言蜜語,但在具體的事兒上,他都是有什么答什么,如果不想回答,會直接說不想聊,而不是說模棱兩可的話搪塞。
剛剛那句“忙工作”,太籠統(tǒng)了。
他以前工作忙的時候,聊的都是具體的內容,比如要去忙簽約,忙談判之類的。
柳窈也是想到這些的時候才猛地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經(jīng)記下了這么多渠與宋的小習慣。
渠與宋被柳窈這么拆穿了想法,摸了摸鼻子,斟酌后決定跟她實話實說:“是有這意思?!?/p>
柳窈:“原因呢?”
渠與宋:“我以為你要跟我聊離婚?!?/p>
柳窈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渠與宋:“猜不準你的心思,患得患失唄?!?/p>
他這話說得有些哀怨了,“也沒想好要是你聊這個應該怎么回你,不想逼你,但也不想跟你分開,找不到好的解決辦法,只能先躲著了?!?/p>
柳窈:“你還有這么慫的時候啊?!?/p>
渠與宋難得沒有反駁這點,“在你面前我不是一直挺慫的么?!?/p>
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很多曾經(jīng)不屑于做的事情,在她面前都做了,再低的姿態(tài)也擺過了。
這輩子甚至是下輩子可能都沒有第二個人能讓他做到這一步了。
柳窈握住了渠與宋的手,好奇:“所以你今天跟我回來談,是想好解決辦法了?”
見渠與宋點頭肯定,柳窈繼續(xù)問:“如果我今天提的是跟你分開,你會怎么做?”
“各退一步。”他說,“我同意你去找工作,換你暫時不分開。”
柳窈笑著打趣:“那為什么我沒說分開你也讓我去找工作了?不是說讓我以后圍著你轉么?”
“那是氣話你也信。”渠與宋開誠布公地跟柳窈說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我那會兒是那么想過,但后來冷靜了就改主意了。”
“咱倆好歹認識這么多年了,我要是不知道工作對你的意義,那我白混了。”
“你太焦慮了,我是想讓你停下來放松一陣子,你現(xiàn)在沒有生存壓力,不用逼自己那么緊。”
渠與宋想起來之前幾次跟柳窈的談話,就很擔心她的心理健康,“你找咨詢師的時候聊這個了么?”
柳窈:“聊過幾句?!?/p>
渠與宋:“他怎么勸你的?”
柳窈:“他沒有勸我?!?/p>
她笑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舒適區(qū),我習慣這個狀態(tài)了,待在舒適區(qū)就是破除焦慮的好辦法,節(jié)奏突然慢下來,我反而會更焦慮?!?/p>
渠與宋哽了一下,想想她辭職之后的反應,這話無法反駁。
但他還是不希望柳窈活得這么累,“現(xiàn)在咱倆結婚了,既然一起過日子,你也可以試著依賴一下我?!?/p>
雖然知道,這對她來說很難。
“我會的。”柳窈答應得比渠與宋想象中干脆得多。
她擲地有聲地說完這三個字,隨后將頭靠在了渠與宋的肩膀上,“謝謝你?!?/p>
“你說得對,我是需要時間放松一下,工作慢慢找吧?!绷洪]上了眼睛。
能從她嘴里聽到這種話屬實難得,渠與宋搭上她的肩膀拍了兩下,嘴角揚起,“你能這么想就好。”
末了,他又得寸進尺問了一句:“真不考慮來金津?”
他讓柳窈進金津,并不是為了盯著她、掌控她,只是他現(xiàn)在手下確實缺一名得力干將。
這年頭雖然人才市場飽和,但再優(yōu)秀的人招進來都需要磨合,時間成本也是成本。
如果是柳窈來,他們兩個人多年的默契,一拍即合,直接就省去這個步驟了。
柳窈睜開眼睛看他:“你真的缺人?”
渠與宋:“那當然。”
他打趣,“你真當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昏君呢。招人進來不難,磨合適應也需要時間,我想找個跟我有默契的,你當然是最佳人選?!?/p>
柳窈考慮了一下,“我可以去幫你過渡幾個月?!?/p>
渠與宋那邊若是實在缺人,她作為妻子去幫忙也是分內事兒,不過柳窈還是不打算長期留在金津。
夫妻之間扯到太多公事兒不好,兩人的事業(yè)還是各顧各的比較穩(wěn)妥。
柳窈這個選擇,渠與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那你不找工作了?”
柳窈:“你不是讓我休息幾個月么?工作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就當找點事兒做了。”
她和他開玩笑:“渠總不會壓榨我一個臨時工吧?”
渠與宋:“那這位臨時工,明天跟我去公司報道?”
柳窈:“你還真是資本家,一天緩沖的時間都不給?!?/p>
話雖這么說,但柳窈還是決定明天就跟他去金津了,因為她真的是休息得太無聊了,再不找點事情做,都要忘記工作是什么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