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跟著吳薇薇坐電梯直上二十樓。
“阿瑾就在里面,你直接進去吧!”吳薇薇指著前面的大門。
宋晚夕抬頭看了一眼門牌,打心里覺得吳薇薇這個女人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想讓她難堪的。
“這是會議室?!彼瓮硐械么疗扑?。
“對啊,他就在里面!”吳薇薇眨眨眼,故作無知。
宋晚夕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沒有心情跟她玩心眼,淡淡說一句,“謝了,我在這里等他?!?/p>
吳薇薇見宋晚夕思維清晰,她的小計謀沒能成功,便不再勉強,好奇問,“嫂子,你來找阿瑾有什么事嗎?”
宋晚夕不耐煩地抬頭看她,“我老公,非得有事才能過來看他嗎?”
一句我老公,把吳薇薇膈應(yīng)得臉都暗了,笑容偽裝不住地消失,又硬是擠出來,干笑著說,“呵呵,也是哦。那你在這里等吧,我到處逛逛。”
宋晚夕坐在外面等了一會,突然傳來開門聲。
她緊張地站起來。
會議室里陸續(xù)走出一些人,從他們稍大的年紀和矜貴的氣質(zhì)來看,不像員工,倒像是股東。
這可不是普通會議,還好她剛剛沒被吳薇薇忽悠著冒失闖進去。
這些人步伐沉穩(wěn),儀態(tài)端莊地從宋晚夕面前走過。
直到最后,她看見尤瑾出來了。
他邊走邊低頭看資料,跟身邊的助理在交代什么,并沒有注意到她。
“尤總?!彼瓮硐p聲打招呼。
尤瑾腳步一頓,抬頭看向她。
男人的眸色微微一沉,蓋上文件遞給助理,走向宋晚夕。
宋晚夕心情莫名地緊張,拿包的手不由自主地捻著帶子。
尤瑾靠近,掏出手機看一眼屏幕,沒發(fā)現(xiàn)有來電顯示,又放進褲袋里,“來很久了嗎?”
宋晚夕輕輕搖頭,“沒有,剛到?!?/p>
“下次可以先給我打個電話?!彼f。
“好?!彼瓮硐Σ恢浪@話是何種意思。
是怕她等太久?
還是希望她先預(yù)約,別妨礙他的工作?
尤瑾交代助理,“你把早上擬好的合同打印兩份送到辦公室來?!?/p>
助理應(yīng)聲,“好的,尤總?!?/p>
他又對宋晚夕說:“到我辦公室去談?!?/p>
宋晚夕輕輕點頭。
尤瑾的大長腿穩(wěn)步往前走,宋晚夕跟在他身后,小步子走得很快才勉強跟得上。
望著男人寬厚偉岸的背影,黑色西裝很是合身,儒雅沉穩(wěn),氣宇軒昂。
在轉(zhuǎn)彎處。
尤瑾突然剎住腳步,側(cè)頭看向角落。
宋晚夕沒剎住腳,直接撞了上去,嚇得往后退一步,摸摸腦門,小聲說:“不好意思?!?/p>
尤瑾回頭看她一眼,見她沒什么大礙,指著前面的門,“你先到辦公室等我。”
“好。”宋晚夕沒多想,越過他往前走。
尤瑾看宋晚夕進入辦公室,隨后左轉(zhuǎn),進入樓梯間,把吳薇薇從里面拉出來。
吳薇薇摸著手臂,痛得齜牙咧嘴,“阿瑾,放手……放手……痛痛痛……”
尤瑾神色淡漠,肅冷道:“你怎么又跑到我公司來?你在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吳薇薇連忙解釋:“我不是來找你的,珍妮不是在你公司實習(xí)嗎?我是來找珍妮的,她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下班,我只好到處逛逛,開直播打發(fā)時間?!?/p>
尤瑾:“珍妮在三樓,你跑到二十樓?”
吳薇薇委屈巴巴,“嫂子找不到你,是我送她上來的?!?/p>
“下去?!庇辱砷_她的手臂,轉(zhuǎn)身往辦公室走。
吳薇薇揉了揉被尤瑾握疼的手臂,氣得咬牙,委屈嘟嘴。
她走到電梯前,按了下鍵。
不一會,電梯門打開,助理拿著兩份合同出來。
吳薇薇立刻拉住他,“陳助理,你等等?!?/p>
陳助理疑惑,“吳小姐,有什么事嗎?”
“你手中的合同,是尤總要的嗎?”
陳助理應(yīng)答:“是的。”
“什么合同?跟那個女的有關(guān)系?”
陳助理嚴肅道:“這是商業(yè)機密,吳小姐想知道,可以去問尤總?!?/p>
“我是你尤總最好的朋友,我們之間沒有什么秘密的。”吳薇薇氣惱地說完,一把奪過陳助理手中的資料,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快速翻看。
陳助理慌了,急忙去搶。
可男女有別,吳薇薇越是躲著,他根本搶不到,“吳小姐,請你把合同還給我。這是尤氏集團,不是你家小花園,你別太過分了。”
吳薇薇嗤之以鼻,把合同還給陳助理,“有什么了不起的,還商業(yè)秘密?砌!不過就是一份投資合同?!?/p>
陳助理氣得臉都黑了,拿著合同往辦公室走去。
吳薇薇進了電梯,門在緩緩關(guān)上,她的眼神由憤怒不屑,逐漸變得陰鷙冷森。
——
偌大的辦公室里,寬敞氣派。
宋晚夕坐在尤瑾的辦公桌對面,翻看陳助理拿進來的合同,片刻,她把合同放到桌面,端坐著身子對視尤瑾。
尤瑾給她遞筆,她沒接。
“你不是過來簽合同嗎?”
宋晚夕從容淡定地開口,“尤總,我很清楚我公司不值這個價,你給的條件非常誘人,換作任何一個生意人,都會毫不猶豫簽下這份合同的,但絕對控股權(quán)是我的原則,絕不讓步?!?/p>
尤瑾挑眉,似笑非笑地放下筆,“你是覺得我會同意百分之49的控股?”
宋晚夕眸光堅韌,聲音溫柔有力,“我不覺得你會同意?!?/p>
尤瑾沉默,深眸如淵,靜靜望著她。
宋晚夕被看得耳根有些熱,心情莫名緊張。
他叱咤商界多年,雷厲風(fēng)行,氣場全開,一個眼神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
既然各持己見,都有自己的原則,宋晚夕覺得沒有必要勉強了。
“我今天來,是想再努力努力,希望尤總考慮一下少投資,少占股。”宋晚夕頓停,抿了抿唇猶豫幾秒,語氣硬了幾分,“但是,不合作也挺好的,我并不想和你捆綁得太深……”
她話還沒說完,尤瑾臉色驟暗,聲音冷沉有力地打斷,“可以?!?/p>
宋晚夕錯愕。
尤瑾嚴肅補充:“我讓助理改合同,你占百分之51的絕對控股權(quán),但經(jīng)營權(quán)和定價權(quán)必須交給我?!?/p>
沒想到轉(zhuǎn)折得這么突然,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宋晚夕心潮澎湃,喜上眉梢,內(nèi)斂地抿著彎彎的唇角,點點頭答應(yīng)。
此時,鈴聲響了。
尤瑾拿起桌面的手機看一眼,眉心輕蹙,接通放到耳邊,“什么事?”
宋晚夕不知手機那頭是誰,說了什么,只見尤瑾的臉色驟沉,緊張地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在哪?我現(xiàn)在過去?!?/p>
宋晚夕茫然地看著他著急忙慌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里。
沒有留一句話,就丟下她。
她大概猜到打電話的是吳薇薇了。
這一瞬,她既悲涼,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