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
春姨把車上的行李搬入二樓的房間,宋晚夕跟了進(jìn)去。
春姨說:“晚夕啊,一米五的床有點擠,讓小芽跟我睡吧?!?/p>
宋晚夕把衣服放到柜子里,看了一眼大床,“不擠,夠睡呢?!?/p>
春姨擠著微笑,頗有深意:“孩子大了,還是讓她跟我睡吧?!?/p>
宋晚夕看春姨這么堅持,再看了看尤瑾的行李箱也在這房間,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解釋,“春姨,我跟小芽住這個房間,你把尤瑾的衣服搬到另一個房間去吧?!?/p>
“這也是你們的家,夫妻之間不用分房睡?!?/p>
宋晚夕垂眸,語氣略帶羞澀:“我們不是夫妻?!?/p>
春姨整理被褥,似笑非笑:“哎呀,孩子都三歲了,還說這種話,拿結(jié)婚證不就是幾塊錢的事嗎?抽個時間跟阿瑾去一趟民政局就行?!?/p>
春姨說得云淡風(fēng)輕,宋晚夕聽得很是沉重。
復(fù)婚?
她想都沒想過,也不敢去想。
當(dāng)初尤宏盛極力反對,給她帶來了不少傷害和磨難,她拼命地逃離尤瑾,逃離他的家庭。
她可不想重蹈覆轍。
除非,尤瑾還愛她,尤瑾的家人也能接納她,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復(fù)婚。
顯然這都是不可能的。
“春姨,我們不會復(fù)婚?!彼瓮硐p聲解釋,“你還是把他的行李拿到其他房間吧?!?/p>
春姨輕輕嘆息一聲,拿起尤瑾的行李箱往外走。
門沒關(guān),春姨剛走出門口,看到尤瑾就站在門外,臉色極其難看,陰沉清冷,眸光暗淡。
“阿瑾,我把你的行李放隔壁房,行嗎?”
尤瑾沒有作聲,輕輕點了點頭。
宋晚夕聞聲,轉(zhuǎn)頭看向門口。
春姨出去了,尤瑾并沒有走進(jìn)房間。
她看不到房外的男人,不安的手緊緊掐著手中的衣服,沉了沉氣,繼續(xù)掛自己的衣服。
收拾好行李,宋晚夕離開房間。
客廳里沒有人,宋晚夕走出別墅。
偌大舒適的庭院外面擺著一張原木長方桌,坐滿了尤家的人,以及隔壁的幾位鄰居也過來陪尤奶奶聊天,大家都喝著茶,吃著點心零食。
小芽被尤宏盛抱在懷里,爺孫倆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一會說一會笑,尤宏盛眼里滿是寵溺。
看似溫馨的畫面,宋晚夕心里發(fā)毛,緊張地想過把小芽帶走。
她一想到小芽還在她肚子的時候,差點被強(qiáng)行打掉。
若是尤宏盛派人干的,那細(xì)思極恐。
此刻,她像個無法融入這個家庭的外人,拘束地站著。
“那是阿瑾媳婦吧?”鄰居大媽小聲問。
另一位大娘看向宋晚夕,“是阿瑾媳婦,幾年前他爺爺去世的時候回來過?!?/p>
老家的人并不知道他們離婚的事,正交頭接耳議論。
“她怎么不過來坐?”
“他們感情應(yīng)該不好?!贝竽镄÷曕止荆皫啄昵?,老爺子的葬禮上,阿瑾就不怎么理她,對老吳家那個孫女倒是挺好的。”
“之前網(wǎng)上有報道說,阿瑾要跟老吳的孫女訂婚,不知道是謠言,還是真的離婚了?!?/p>
尤奶奶隱約聽到一些聲音,回頭看到宋晚夕欲要轉(zhuǎn)身進(jìn)屋。
尤奶奶連忙喊道,“晚夕?!?/p>
宋晚夕腳步一頓,看向尤奶奶。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宋晚夕。
宋晚夕有些尷尬,抿唇微笑著,進(jìn)退憂時,尤瑾回頭也看見她了。
尤瑾挪開椅子,起身走向宋晚夕。
宋晚夕不知道他為什么走過來,疑惑地看著她。
尤瑾來到她面前,靠得很近,咫尺的距離,“都出來了,怎么不過去坐?”
靠得太近,宋晚夕幾乎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清香,緊張的心臟跳亂了節(jié)奏,潤了潤嗓子說:“除了奶奶,其他人都不熟,不知道聊些什么,就不過去了?!?/p>
“多聊聊就熟了。”尤瑾突然伸手,牽上她的手心,拉著往那邊走去。
宋晚夕看著被牽住的手,心如鹿撞,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給驚呆了。
尤奶奶看著尤瑾牽著宋晚夕過來,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對著剛剛那兩位偷偷碎嘴的鄰居大娘說,“我孫子孫媳感情好著呢。”
兩位大娘尷尬地笑了笑,相互看了一眼。
宋晚夕被拉到長桌邊,尤瑾給她拉開椅子,她拘謹(jǐn)?shù)刈?,安靜地看著他們。
尤晨翹著二郎腿在打游戲。
尤珍妮和洛天琪在打情罵俏,靠在一起說悄悄話,沉靜在兩個人的小世界里。
尹嬋娟和二嬸壓低聲音聊八卦。
尤宏盛在逗著小芽玩。
尤奶奶跟幾位鄰居繼續(xù)閑聊。
尤瑾聽他二叔吹水,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表示認(rèn)可。
二叔高談闊論,他心不在焉,余光瞥向旁邊的宋晚夕。
他拿起中間的杯子,用開水燙干凈,倒了一杯上等的龍井茶,遞到宋晚夕面前。
“謝謝?!彼瓮硐B忙接過。
她喝上一口,放下空杯子,尤瑾又給她倒上一杯,宋晚夕點頭示意謝謝,但沒再喝。
二叔蹙眉,頓停了一下,等尤瑾忙完了,他繼續(xù)聊著當(dāng)下的經(jīng)濟(jì)。
宋晚夕靠著木椅子,視線往旁邊的花叢看去,顯得無聊。
尤瑾又探身,拿起中間果盤的大芒果和小刀,切了一半,在中間劃出網(wǎng)格狀,隨后遞給宋晚夕。
宋晚夕看到突然遞過來的大芒果,都切好了,她不接也不是,連忙接過:“謝謝?!?/p>
二叔的話又卡住了,不悅地盯著尤瑾,等他忙完,問:“阿瑾,你有聽我說話嗎?”
尤瑾點頭,邊抽紙巾邊說:“在聽呢。”
隨后,她又把自己遞到宋晚夕手里,“小心芒果汁,別滴到衣服上?!?/p>
宋晚夕用紙巾托住芒果,“哦,芒果太大了,我可能吃不完。”
“吃不完就剩著,沒關(guān)系的?!?/p>
二叔長嘆一聲,“晚夕她不是三歲小孩,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自己會弄?!?/p>
尤瑾這才看向二叔,淡淡地應(yīng)聲,“嗯,您繼續(xù)……”
“最近股市低迷,我的股票全都綠了,你有沒有什么好的……”
二叔話還沒說完,尤瑾突然著急忙慌地抽出紙巾,快速擦拭宋晚夕小腹上的衣服。
宋晚夕也被他的舉動驚到,低頭一看,果汁不小心滴到衣服上。
尤瑾擦了幾下,沒擦掉,“沒關(guān)系了,重新買件新的,這衣服不要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對屋里的春姨喊,“春姨,拿個干凈的碟子和叉子出來。”
二叔氣得干瞪眼,端起茶水喝著,長長地嘆氣。
宋晚夕手中的大芒果才咬了兩口,尤瑾又從她手中奪走,“等會再吃?!?/p>
宋晚夕不知所措,拿起干凈的紙巾再擦了擦衣服。
尤瑾接來春姨的盤子和叉子,認(rèn)真地把芒果上的肉給剔下來,一粒粒放到碟子上。
角落里,尤奶奶和幾位大娘都不聊天了,就靜靜地觀察尤瑾和宋晚夕,感覺看他們都比聊是非八卦有意思很多。
宋晚夕想要丟掉手中的紙巾時,尤瑾給她遞來一盤芒果粒,再接走她手中的紙巾,“給我吧?!?/p>
宋晚夕把紙巾給他,心里有些疑惑,靠著椅子安靜地戳著芒果粒,慢慢放到嘴巴。
尤瑾起身,把臟紙巾丟進(jìn)旁邊的垃圾桶,重新坐回來時,二叔給他倒茶,“阿瑾,喝茶?!?/p>
言下之意就是,咱們男人聊天,你能不能認(rèn)真一點?
尤瑾點了點茶桌表示謝謝。
宋晚夕吃完芒果,把碟子和叉子放到桌面上,抽來紙巾擦拭嘴巴。
“有堅果,要吃點嗎?”尤瑾側(cè)頭看宋晚夕,輕聲問。
宋晚夕搖頭,“不用了,剛吃完午飯沒多久,又吃了一大塊芒果,都飽了?!?/p>
尤瑾:“喝不慣龍井?”
宋晚夕點頭,“嗯?!?/p>
“我讓春姨給你泡壺菊花茶?!?/p>
“不用,不用,我不渴。”
尤瑾抿唇,頓了頓,再看向二叔,依然心不在焉。
二叔都無語了。
沒有人理他,一個人喝了一會茶,突然意識到問題的所在,急忙把視線投向宋晚夕,討好的語氣問,“晚夕??!你炒股嗎?”
宋晚夕:“我不炒股?!?/p>
“那你知道最近什么風(fēng)口利好嗎?”
宋晚夕除了做藥物研究,從來不關(guān)注生意上的事情,她連自己的公司和工廠都是聘人管理,哪懂這些。
“我不懂。”宋晚夕尷尬地擠著微笑。
二叔夾著嗓子,諂媚的口吻問:“你覺得科技股有沒有希望?”
宋晚夕被問懵了,緊張地看向尤瑾。
尤瑾這才認(rèn)真起來,跟二叔解釋最近股市低迷的原因,是受到國外市場的沖擊。
說一半,不說一半,二叔聽得意猶未盡,又問宋晚夕,“晚夕啊,你有沒有什么看好的股票啊,給二叔介紹幾支唄?!?/p>
二叔的夾子音,宋晚夕聽得頭皮發(fā)麻。
什么時候開始,尤瑾的家人要這樣討好她?
這個二叔以前也挺看不起她的,這態(tài)度讓她一時間無所適從,臉上的笑容愈發(fā)尷尬,“我真的不知道?!?/p>
“你肯定知道的?!倍逯钢辱澳憷瞎墒怯心芰ψ隹展墒械哪腥?,你就幫二叔問問唄!”
她老公?
宋晚夕臉頰不由得一熱,緩緩看向尤瑾。
尤瑾看似平靜的外表之下,內(nèi)心波瀾蕩漾,他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上一口。
宋晚夕有些尷尬,不知道是要糾正二叔的話,還是要開口幫他問尤瑾。
尤家的人又有誰不知道她是尤瑾的前妻呢?
她根本沒有必要糾正。
二叔的語氣更加討好,綿軟甜膩的語調(diào),“晚夕?。《遄罱诠墒猩咸澚撕枚噱X啊,你就幫我問問你老公唄,隨便指點一二,即使虧了我也認(rèn),絕對不會怪你們?!?/p>
宋晚夕知道股市有風(fēng)險,但耐不住二叔這么低聲下氣求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分量,緩緩看向尤瑾,想問又不敢問,欲言又止。
尤瑾放下茶杯,勾唇淺淺一笑,對視宋晚夕不安的眼眸,“我也不是神,哪能知道什么股票會升?!?/p>
宋晚夕抿唇,點頭認(rèn)同。
二叔有些失落地嘆氣。
尤瑾瞥一眼二叔,不緊不慢道:“我打算下個月向AI產(chǎn)業(yè)巨頭投資500億?!?/p>
二叔震驚,開心地拍大腿,很是激動:“AI巨頭?我知道投什么股了?!?/p>
他樂得見牙不見眼,站起來,探身扯上宋晚夕的手,緊緊握手:“晚夕,感謝感謝!太感謝了!”
宋晚夕尷尬地跟他握了握手,內(nèi)心一陣虛。
她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說啊,感謝她干什么?
是尤瑾給他的一手資訊,他應(yīng)該謝尤瑾才對。
宋晚夕抽回手,放到大腿上,笑容很是尷尬。
尤瑾一言不發(fā),從口袋里掏出消毒紙巾,手從桌底線緩緩伸過去,握住宋晚夕的手掌輕輕拉到他大腿上,低頭認(rèn)真擦拭著。
宋晚夕一怔,望著他的舉動,心跳驟然加速。
他在干什么?
據(jù)她對尤瑾的了解,他的潔癖只在他自己的范圍,包括他的東西,他的身體,以及他認(rèn)為屬于他的所有物。
這種熟悉的潔癖范圍波及她的身體時,很明顯他已經(jīng)覺得,她是屬于他的,見不到有人把她弄臟。
即使是單純的握手,他也看不過去。
尤瑾偷偷給她擦干凈手心,一臉平靜從容地起身去丟垃圾。
宋晚夕心湖蕩起陣陣波瀾,久久無法平靜。
中午閑暇時間過得很快。
別墅里又來了幾波村民。
其中,村長也來了,跟尤瑾說村里面準(zhǔn)備搞中秋節(jié)目,明天晚上放煙火,搞村集體酒席,給村里的老人發(fā)一些福利等等。
全村的人都在捐款,每人幾百元的出錢出力搞活動。
尤瑾聽得出村長的用意,當(dāng)場捐了十萬作為村集體活動的經(jīng)費。
村長激動不已,帶著村民道謝后便離開。
村里的很多公共設(shè)施都是尤家捐款建設(shè)的。
包括這個鎮(zhèn)上的幾所學(xué)校和養(yǎng)老院。
入夜后。
宋晚夕給小芽洗完澡,自己才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時,小芽跑到她面前,開心地說:“媽媽,爸爸說今晚要跟我睡。”
宋晚夕抬眸看向客廳沙發(fā)上的尤瑾,他神色從容地看著手機(jī)。
“爸爸說的?”宋晚夕低下頭看小芽。
小芽開心地點頭,“嗯,爸爸說想跟小芽睡,媽媽你今晚自己睡吧?!?/p>
宋晚夕摸摸她的腦袋,“好,睡覺之前要刷牙,要上廁所,知道嗎?”
“知道?!毙⊙抗郧傻攸c頭。
宋晚夕其實并不擔(dān)心小芽,畢竟尤瑾比她照顧得更加細(xì)心。
小芽跑向沙發(fā),撲進(jìn)尤瑾懷里,“爸爸,媽媽答應(yīng)了,今晚我跟你睡。”
尤瑾抱著她親了親粉嫩的臉蛋,“真乖。”
宋晚夕會心一笑,轉(zhuǎn)身進(jìn)入房間。
她整理一下被褥,躺床上看了一會手機(jī)。
看累了,她便熄燈。
村里偶爾傳來幾聲狗吠聲,偶爾又傳來鬼火少年的摩托車轟隆聲。
宋晚夕入睡困難,輾轉(zhuǎn)反側(cè)。
夜深人靜時,宋晚夕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她還沒睡沉,隱約間聽到開門聲。
她睡意朦朧地揉揉眼睛,突然感覺床動了動,感覺有人爬上她的床,一股熟悉的清香襲來。
她徹底清醒了,身軀繃緊著一動不動,睜開眼看著漆黑的房間,心臟像藏著一只脫兔,跳得飛快。
她慌亂害怕之余,更多的是緊張。
因為這陣清香是屬于尤瑾的。
她的被褥被掀開,感知男人躺到她身后,她呼吸亂了。
驀地,他身軀貼到她的后背,大手繞到她腰間,輕輕拉她入懷。
貼到男人結(jié)實的胸口那一瞬,她全身細(xì)胞都在發(fā)顫,僵著一動不動,手不由地掐緊被單,沉沉地呼吸。
尤瑾把臉埋在她脖頸處,隔著她的秀發(fā),滾燙的呼吸噴在皮膚上,惹得她全身酥麻發(fā)燙。
她吞了吞口水,緊張到不敢吭聲。
“小芽睡了?!庇辱ひ羯硢〉统粒茌p很輕地飄入她耳朵里。
宋晚夕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話。
突然,他的手從她腰身探入她衣服里。
宋晚夕嚇得快速捉住他的手腕,氣息愈發(fā)紊亂,“你……怎么過來了?”
問這話,宋晚夕是過于緊張了,心里很清楚他想干什么。
她后背緊貼男人懷里,也能感覺到他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
“想要。”尤瑾從喉嚨擠出兩個字,啞沉輕盈,染滿欲念。
他的吻隨即落到她的耳垂下,脖子處。
宋晚夕全身都軟了,緩緩不上眼睛,松開他的手腕,任由他肆意妄為。
上次,他是征求她的意見才發(fā)生的性關(guān)系。
而這一次,他好像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沒有征求她的意見,只是告知她一聲,他想要了,直接就上。
翌日,清晨。
小芽起床看不到爸爸,就跑出來找,客廳里,尤奶奶和春姨吃過早餐,坐在一起閑聊著。
“曾奶奶,爸爸呢?”
“小芽醒啦?”奶奶向小芽伸手,“過來曾奶奶這里?!?/p>
“我起來沒看到爸爸,你看到他了嗎?”
尤奶奶看向春姨,春姨聳聳肩,“我六點就起來了,沒見到阿瑾起床?。 ?/p>
兩人愣了幾秒,再仰頭看向宋晚夕的房間,隨后笑了笑。
“來,小芽,我?guī)闳ハ词Q衣服,給你弄好吃的早餐?!贝阂虪恐氖只氐椒块g。
尤奶奶樂呵呵地笑了。
因為是中秋節(jié),送禮的人越來越多,尤家的人都醒了,坐在客廳里接待親戚朋友的走訪。
客廳熱鬧非凡。
吳家老太爺帶著兒子兒媳,孫女吳薇薇和孫婿安南上門拜訪。
厚禮相送,尤家也很是客氣地接待。
畢竟兩家從老太爺這輩就開始來往密切,并不會因為吳薇薇和尤瑾鬧得不愉快而斷掉來往的。
吳老太爺指著安南說:“這是我孫女婿,叫安南,以前是做醫(yī)生的,現(xiàn)在跟著薇薇她爸學(xué)做生意?!?/p>
尤奶奶禮貌地擠著微笑,即使心里清楚,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一表人才,不錯不錯?!?/p>
吳薇薇四處探望,“阿瑾也回來了嗎?”
尤奶奶應(yīng)聲,“昨天帶著老婆孩子回來的,現(xiàn)在還沒睡醒呢?!?/p>
吳薇薇臉色一沉,情緒變得復(fù)雜。
她雖然受不了尤瑾的折磨,選擇嫁給安南,可她內(nèi)心深處還是喜歡尤瑾的。
感情這種事,根本說不清道不明也放不下。
嫉妒心讓她變得丑陋,即使她得不到尤瑾的愛,也不希望宋晚夕過得比她幸福。
更何況是從尤瑾身上得到的幸福。
這時,旁邊的尤晨挑釁道:“我哥說來也是怪,這三年把我們折磨得夠嗆的,宋晚夕一回來,這病好了,也不會看哪都不順眼,也不會嫌臟,更不會亂發(fā)脾氣亂摔東西,正常了很多?!?/p>
吳薇薇緊緊掐著拳頭,咬著下唇深呼吸,眼神變得陰暗。
南安注意到吳薇薇的反應(yīng),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安慰似的,隨后對尤晨說:“我聽人說,你好像也很喜歡宋晚夕的,怎么現(xiàn)在放下了?”
尤晨臉色極其難看,瞪了吳薇薇一眼。
嘴碎的女人!
他暗罵完,擠著微笑調(diào)侃道:“我怕被我大哥丟到海里喂鯊魚,即使喜歡也不敢有覬覦之心了,畢竟他發(fā)瘋起來,可是要命的?!?/p>
吳父打趣道:“那現(xiàn)在挺好的,我女兒也有喜歡的人了,現(xiàn)在也結(jié)婚了。阿瑾跟他前妻也和好了,皆大歡喜啊!以前的不開心不愉快就忘了吧?!?/p>
尤宏盛笑著接話,“對啊,年輕人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那都不是事?!?/p>
尹嬋娟好奇問:“你們的企業(yè)被阿瑾給收購了,有什么其他打算?”
吳父略顯尷尬地憨笑道:“年紀(jì)大了,拿著錢回來村里陪我爸養(yǎng)老,我們還是喜歡這里安靜又舒服的鄉(xiāng)村生活,種種菜,養(yǎng)養(yǎng)雞,喝喝茶,日子挺安逸的?!?/p>
“薇薇你呢?”尹嬋娟問。
吳薇薇淺笑著說:“我爸有給錢我和安南做投資的,我們開了連鎖美容院和連鎖奶茶店,現(xiàn)在剛開始已經(jīng)有幾十家分店了,規(guī)模還挺大的?!?/p>
尹嬋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視線撇到安南身上,“確實挺厲害的?!?/p>
她話中有話,對于安南這種鳳凰男,并不看好。
吳薇薇掏出手機(jī),看了一眼時間,挑撥的口吻,“都快中午了,宋晚夕這個點都還沒起床,該不會想讓這么多長輩等著她起床吃午飯吧?”
所有人沉默不語。
尤奶奶笑了笑,“不用等他們,到點我們就先吃,這年輕夫妻精力旺盛,晚上不睡,早上起不來,那是正常的。”
吳薇薇想起她住錦繡山莊那三年,尤瑾命令傭人每天六點準(zhǔn)時喊醒她,讓她去做早餐,還要每天不能重樣。
說什么不想吃傭人做的早餐,只想吃她做的早餐。
活脫脫地把她當(dāng)保姆使喚了三年。
吳薇薇諷刺地冷哼一聲,“他還真是雙標(biāo)?!?/p>
尤晨聞聲,忍不住笑了,“哈哈,我哥向來雙標(biāo),你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嗎?是你犯賤,覺得他對宋晚夕好,也能對你好?!?/p>
吳薇薇頓時怒了,“你說誰犯賤呢?”
尹嬋娟安撫吳薇薇,責(zé)罵尤晨說話太難聽。
此時,下樓的腳步聲傳來。
客廳的人齊刷刷看向樓梯。
尤瑾穿著白襯衫黑褲,邊帶手表邊下樓。
他俊容如冰,眼色清冷,氣質(zhì)優(yōu)雅矜貴,給人一種絕代風(fēng)華的視覺沖擊。
他出眾的外貌依然能牽動吳薇薇的心,視線一直定格在他身上。
尤瑾淡淡的視線掃過在場所有人,沒有打招呼,徑直走向廚房。
廚房的傭人正在煮午飯。
尤瑾交代:“阿姨,等會把我和晚夕的午餐端到房間去?!?/p>
“好的?!卑⒁袒氐?。
尤瑾從廚房出來時,吳薇薇站了起來,“阿瑾,中秋節(jié)快樂。”
安南臉色一沉,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吳薇薇。
其他長輩都懵了。
尤瑾腳步一頓,背對著他們,沉默了好片刻才緩緩轉(zhuǎn)身,走向吳薇薇。
吳薇薇笑容溫和,復(fù)雜的眼神透著一絲討好,凝望著尤瑾,聲音略顯緊張,“村里擺了集體宴席慶中秋,村長通知我們,晚上全村人一起去酒堂吃席,看煙火表演,你記得要去。”
尤瑾走到客廳,跟吳薇薇相隔一個茶幾位,不悅的語氣冷若冰霜,“你都結(jié)婚了,還不消停嗎?”
吳薇薇很是無辜地看著他,“咱們青梅竹馬二十幾年,鬧得再僵再不愉快,也不至于變成仇人吧,我是結(jié)婚了沒錯,但跟你道句祝賀,問候一聲,難道也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