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瑤端著一碗糖雪球回到家中,看父母、哥哥都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問:“這是要出門?!?/p>
崔李氏溫聲解釋道:“你五爺爺、五奶奶請咱們吃飯,就等你了?!?/p>
崔瑤‘哦’了一聲,把碗遞給了母親:“這是糖雪球,爹娘、哥哥也都嘗嘗,我回屋梳個頭,咱們就可以出發(fā)了?!?/p>
閨房內(nèi),崔瑤梳頭時聽母親道:“這糖雪球不僅好看,酸酸甜甜的也好吃,怪不得冬棗喜歡,你們也都嘗嘗?!?/p>
一會兒后,她聽父親道:“口感的確不錯,上了年紀(jì)的人應(yīng)都喜歡,開胃,給五叔他們帶一點(diǎn)?!?/p>
幸好她是用大碗裝的,不然都不夠分的。
崔瑤麻利的梳好頭,只往頭上插了一根簡簡單單的銀釵就出了門。
他們家居住在村后,族長家在村口,四人要穿過整個村子,黃昏時分,家家戶戶都正忙碌于準(zhǔn)備晚飯,上空炊煙裊裊升起,飯香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崔瑤還真有些餓了。
族長家,五奶奶親自給他們開的門,她笑容和善,熱情招呼道:“快進(jìn)來。”
崔瑤四人走進(jìn)庭院,就聽崔族長埋怨道:“你們又是帶酒又是帶肉的,怎么?怕我連一頓飯都請不起?”
“五叔,這你就錯怪我了,這酒是小瑤自個釀的,帶過來讓你嘗嘗鮮,這肉是給平安兄弟的,今日是他生辰,我哪能空手上門。”
崔瑤看父親一句話就哄的族長開懷大笑的,和母親對視了一眼,很自覺的跟著五奶奶進(jìn)了灶房,幫著她打打下手。
值得一說的是周鳳梅還未回來,她相公崔平安在京都一酒樓當(dāng)賬房先生,一月只能回到兩次,今日是他生辰,想必是要回來的,不然崔族長也不會今日才請他們吃飯。
果然,崔平安是和周鳳梅一起回來的,小兩口大包小包的提了很多東西。
這些包袱中甚至還有一個是專門給她的,崔平安說是他們酒樓糕點(diǎn)師傅做的,給她打打牙祭。
崔瑤知道這是謝禮,她把活計讓給周鳳梅的事,崔平安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她并未推辭,高高興興的收了下來,這樣他們安心,自己也開心。
吃晚飯時,一共擺了兩桌,男人們一桌,女人們一桌,崔瑤她們是在院中吃的飯涼快,當(dāng)然吃飯時她們還特意點(diǎn)了一把艾,熏蚊蟲。
周鳳梅坐在她的身邊,趁機(jī)向她請教問題。
同一時間縣里,盧洪和同僚們分開,走出縣衙,看到站在外面的人,眉毛一挑疾步走了過去。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盧老三:“家里好著呢。”
他被孫子扶進(jìn)一茶館道:“明日是盧元禮大喜的日子,他們母子邀請了全村的人參加喜宴,我來問問你,咱們上多少禮金合適?”
盧洪:“族人上多少,咱們也上多少?!?/p>
盧老三:“行,明日你可有空回來?”
“我中午只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回不去。”
“哦,那我回去了?!?/p>
“我送你!”
盧洪把老爺子送出城,這才回轉(zhuǎn)。
崔族長家,這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大半個時辰后才散場。
飯后,崔屠夫把老族長和見過‘大世面’的崔平安請回了家,崔瑤知道父親這是要向他們說燒制磚瓦的事。
“五叔、平安弟,你們看這是什么?”崔屠夫把二人領(lǐng)到土窯前道。
“這是土窯吧?你怎么在院子里建了一個土窯?”
…………
三人說話之時,崔瑤沏茶、崔李氏點(diǎn)火把,崔信拿工具。
崔屠夫從兒子手里接過工具遞給了崔平安父子。
“五叔,你們打開土窯看看這里面燒的是什么?!?/p>
崔族長父子看著神神秘秘的崔屠夫,被他勾起了幾分好奇之心,對視一眼后,拿著錘、鏟子扒開上面的泥土,瞇著眼睛看清里面是什么后,頓時一驚。
不過二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
崔族長:“老七,這磚是你燒的?”
崔屠夫點(diǎn)點(diǎn)頭。
“能用不?”
崔屠夫直接取出來兩塊磚遞給了他們。
“你們摔一下,就知道能不能用了。”
說是摔,不如說是放,因兩人的力氣很小,唯恐把磚摔壞了似的,和父親他們當(dāng)時一個樣。
很顯然她爹是不滿意的,又拿了一塊磚出來道:“五叔,用點(diǎn)力?!?/p>
崔瑤看到族長拿著磚塊,高高的舉起,最后卻是輕輕的摔在了地上,還問了一句。
“這次力氣夠大了吧!”
崔瑤極力的忍住笑,給幾人倒了茶道:“夠大了,磚沒碎,說明這磚可以用。”
崔族長聞言親手拿了幾塊磚出來,看了又看。
“好!好??!”
兩父子看過磚,又被崔瑤他們領(lǐng)著看過瓦片后,崔平安終于按捺不住問道:“七哥,你今天叫我們過來,恐怕不僅僅只是為了讓我們瞧瞧這些磚和瓦吧?”
崔屠夫聞言爽朗一笑:“還是平安弟聰明,走,咱們進(jìn)屋慢慢談?!?/p>
崔瑤看他們進(jìn)了屋和母親對視一眼,默契地在屋檐下找了個地方坐下豎起了耳朵。
屋內(nèi)崔屠夫一臉鄭重道:“五叔,平安弟,實(shí)不相瞞,我想將自己燒制磚瓦的獨(dú)門秘法獻(xiàn)給族里,帶著大家伙一起燒制磚瓦,一同過好日子?!?/p>
端坐在椅子上的崔族長聞言猛地站了起來,由于動作太過急促,差點(diǎn)連人帶椅一塊兒摔倒在地。
他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崔屠夫,嘴唇微微顫動著,想要說些什么,可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半天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過了許久,崔族長才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聲音顫抖地問:“真……真的?”
與情緒激動得難以自持的崔族長相比,一旁的崔平安倒是顯得相對鎮(zhèn)定一些。不過,從他不斷摩挲著下巴的手指可以看出,此刻他的內(nèi)心同樣并不平靜。
沉默片刻后,崔平安緩緩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盯著崔屠夫:“七哥,您當(dāng)真決定要把燒制磚瓦的秘法獻(xiàn)給族里?這件事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您可得考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