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珩與沈毓靈順著山路緩緩而下,待行至山腳,便瞧見了尋蹤而來的郡王府的一干人等。
管家瞧見郡王與郡王妃的身影,趕忙疾步上前。
恭敬地將二人扶上了馬車。
眾人正欲啟程回府之時(shí),管家瞥見郡王一直緊緊摟著郡王妃的模樣,心中不禁猶猶豫豫起來。
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不該將心中所想之事說出。
可轉(zhuǎn)念一想,郡王向來那般寵愛柳姬,這事兒還是得告知郡王才是。
“郡王,柳姬……還未回府?!?/p>
封墨珩臉色瞬間一凝,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你說什么?!”
從封墨珩掉落懸崖至今,已然過去了兩個(gè)時(shí)辰,此刻天色早已暗沉下來。
按常理來說,柳靜儀應(yīng)當(dāng)早就回府了才對。
封墨珩回想起當(dāng)時(shí)在懸崖邊上柳靜儀的表現(xiàn),雖說不上有多么滿意,但也談不上不滿意。
那種感覺很矛盾。
或許是因?yàn)樗麑αo儀的期待太高了,只要她的表現(xiàn)有哪怕一絲一毫不符合自已的預(yù)期,便會讓他心生失望。
可柳靜儀畢竟是他暗中調(diào)教了好幾年的女子。
沒錯(cuò),就是調(diào)教。
從她八歲起,直至如今的十八歲,十年的相伴。
他將自已全部的感情都傾注在了柳靜儀的身上。
封墨珩扶著沈毓靈的手微微一緊。
沈毓靈自是察覺到了這細(xì)微的動作。
她心中明白,封墨珩在緊張柳靜儀。
沈毓靈垂下雙眸,眸底有冷芒悄然閃過。
柳靜儀還真是聰明,對自已夠狠,也有些手段。
封墨珩略作沉吟,隨后看向沈毓靈,開口道:“毓靈,你先回府,我得去尋靜儀。”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兩人剛剛還濃情蜜意,現(xiàn)在又去找別的女子,封墨珩心中略有些不自在。
“夫君,你去吧,一定要把柳姬安全帶回來?!?/p>
沈毓靈一臉貼心,話語里滿是關(guān)切之意。
封墨珩微微點(diǎn)頭,而后沉聲吩咐管家:“照顧好郡王妃,待回府之后,便立刻讓郎中給郡王妃仔細(xì)檢查身體?!?/p>
封墨珩話音落下,便匆匆下了馬車。
帶著郡王府的侍衛(wèi),轉(zhuǎn)身朝著懸崖的方向奔去。
不多時(shí),便再次回到了懸崖崖底。
崖底一片昏暗,唯有黯淡的月光灑下些許清冷的光。
封墨珩心急如焚,一路沿著斜坡往上仔細(xì)搜尋著,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藏人的角落。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封墨珩瞧見了縮在一個(gè)坑洼處的柳靜儀。
她獨(dú)自一人在那兒瑟瑟發(fā)抖,四周是長得很深的草叢,將她的身形遮去了大半。
若不仔細(xì)看,還真難發(fā)現(xiàn)此處有人。
“靜儀,你怎么在這兒!”
封墨珩的心猛地一緊。
柳靜儀聽見動靜,蜷縮起來的身子立了起來,抬起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當(dāng)她看見封墨珩的那一刻,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似有淚光在隱隱閃爍,滿是驚喜與激動。
“墨珩!”
柳靜儀聲音顫抖著。
封墨珩快步走上前。
柳靜儀緊緊抱住了他。
“墨珩,嗚嗚,我以為你死了。”
柳靜儀邊哭邊說道,哭聲里透著無盡的恐懼與后怕。
“你怎么會在這里?”
“若是你摔下懸崖死去,我怎么可能獨(dú)活??匆娔懵湎氯?,我也跳了下去,結(jié)果摔傷了腿,走不了了?!?/p>
柳靜儀抱住封墨珩的脖頸。
生怕一松手,他就會再次消失不見一般。
封墨珩聽著她的話,眼神中透著十分復(fù)雜的神色。
是他誤會了靜儀。
靜儀還是那么愛他,他怎么能懷疑自已親自調(diào)教了十年的女子呢?
“靜儀,我們都還活著,我?guī)慊丶?。?/p>
封墨珩輕聲說道,隨后便彎腰,將柳靜儀橫抱起身。
身后的護(hù)衛(wèi)們也趕忙跟上,一行人朝著郡王府的方向返回,身影漸漸沒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夜幕籠罩著郡王府,柳靜儀和封墨珩一路回到了素錦院。
剛一進(jìn)院,丫鬟們便趕忙迎了上來,扶著柳靜儀躺到床上,隨后請了大夫來為她包扎腿上的傷口。
封墨珩也讓大夫看了身體,處理了傷口。
隨后坐在床邊,擔(dān)憂地看著柳靜儀。
待大夫仔細(xì)為柳靜儀處理完,封墨珩忙不迭地問道:“如何?”
大夫恭敬地回話:“回殿下,并無大礙,只是這幾日需得減少走動,連著敷上幾天的藥,應(yīng)該就能大好了。”
待大夫收拾好藥箱,退了出去,房間內(nèi)便只剩下柳靜儀和封墨珩兩人。
柳靜儀微微坐起身子,抱住封墨珩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
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今日對他的擔(dān)憂。
確認(rèn)他還活著。
封墨珩輕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嗎?”
頓了頓,又道:“現(xiàn)在很晚了,你早點(diǎn)休息吧。”
柳靜儀一聽這話,心里頓時(shí)一陣心慌。
他又要走?
那晚他就是這樣說,然后去了凝瀾院的方向。
“墨珩,我真的好害怕,今晚你陪著我好不好?!?/p>
柳靜儀淚眼汪汪地看著封墨珩,聲音中帶著哀求。
封墨珩面露無奈,緩聲道:“我得去看看沈毓靈,她今日為了救我也掉落了懸崖?!?/p>
柳靜儀聽聞,卻將他抱得更緊了。
帶著哭腔道:“不要,墨珩,我想要你陪著我。白日懸崖上,我太害怕了,郡王妃從小在西北長大,想來見過不少這樣的場面?!?/p>
“我羨慕她的勇敢,是我太懦弱了?!?/p>
“今日她救了你,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問出這句話,她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封墨珩的身子僵硬了那么一瞬。
想起自已親口對沈毓靈說的喜歡她,甚至還與她深吻。
此刻被柳靜儀這般一問,有些不自在。
“不會的靜儀,我只會喜歡你。”
封墨珩不想失去這個(gè)自已精心調(diào)教了十年,完全按照自已心意成長起來的女子。
即使自已對沈毓靈有了那么一絲別樣的情愫,可柳靜儀在他心中的地位,以及在府內(nèi)的待遇,都不會有所改變。
封墨珩伸出手,擦掉柳靜儀臉上的淚水。
柔聲道:“好,別哭了,我今日不去凝瀾院了,就一直陪著你?!?/p>
靠在封墨珩胸膛的柳靜儀終于放下了心來。
看來即使今日沈毓靈救了封墨珩,封墨珩最多對她有些感激,沒有產(chǎn)生其他的情感。
也幸好自已反應(yīng)迅速,演了一場深情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