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來勇瞅準了個機會,開了一槍,子彈擦著那東西的耳朵飛過,它吃痛,更加憤怒,速度也更快了幾分。
趙振國剛想轉(zhuǎn)身喊來勇別開槍,來勇卻跨步上前,搶過趙振國手里的鳥銃。
“轟”,鳥銃噴射出一團火光,鉛彈朝著那東西飛去。
那東西似乎察覺到了危險,身形一閃,鉛彈只是擦傷了它的后腿。
但這一擊也讓那東西的行動遲緩了一些,
趙振國:“等...一下!”
來勇趁機再次開槍,這一次,子彈精準地命中了那東西的前肢。
那東西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但它并沒有放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繼續(xù)攻擊。
來勇舉起獵槍,準備給那東西最后一擊。
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趙振國大吼道:“別開槍!”
來勇疑惑地看向趙振國,這人腦殼是不是有包?
趙振國說:“這家伙已經(jīng)受傷了,沒必要趕盡殺絕,咱們把它趕走就行,讓它也長個記性,別再下山禍害牲畜?!?/p>
來勇笑著說:“算逑咯,羊子都遭吃咯半邊,我們不吃羊子,改吃熊掌要得不?”
趙振國:...
熊掌?
天啊,上次吃的熊掌不會是就是這東西吧?
他問了,來勇點點頭說,“就是嘛,竹熊的熊掌味道巴適不?”
說話間還解開自己皮襖子,跟趙振國顯擺,說這竹熊皮挺好的,就是白一塊黑一塊不好看,他拿墨水給全染黑了。
趙振國只覺得一萬頭草泥馬從腦門上奔騰而過。
媽蛋,他可真刑。
得虧這是78年啊,往后放十年,敢吃這玩意兒,他們估計全得被突突了。
趙振國欲哭無淚,就說那天的熊掌吃著咋跟之前吃的不一樣,之前的味道跟牛蹄筋差不多,那天吃起來有點像是烤豬蹄…
而且不僅味道不太一樣,那天的烤熊掌還是六指的。
趙振國還以為這熊跟某些六指的人一樣,屬于多指畸形,哪承想,此熊非彼熊!
熊貓哪怕是帶個熊字,那能和熊一樣么?
天啊,他以為四川人吃熊貓是一句戲言,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真不知道地上這兩百來斤的家伙咋想的,是竹子吃膩了,下山換換口味么?
話說被來勇穿身上那家伙跟面前這一只,是啥關(guān)系?
趙振國正在心里瞎胡琢磨,想著這算羅教授說的“緊急避險”不,一只毛茸茸的團子從樹叢里慢悠悠地爬了出來,那圓滾滾的身子,走路都帶著幾分笨拙,它徑直朝著躺在地上直哼唧的大竹熊跑去,接著就傳出“嚶嚶嚶”的哭聲。
趙振國這下明白為啥那大家伙那么拼命攻擊自己了,感情還有個崽子。
來勇原本緊繃著的臉瞬間綻開了笑容,眼睛放光,搓了搓手興奮地說:
“嗨呀,勒么要得,不吃老嘞,吃崽崽嘛,崽崽肉嫩,肯定鮮得很!”
他伸手就要去抓那小團子。
趙振國只覺得腦門“突突”直跳,這應(yīng)該是一家三口吧?來勇還想給一鍋端了?
雖然十年后野生動物保護法才出臺,這呆萌的小家伙,才會有絕好的待遇,被稱為“國寶”。
可看著那小團子可憐巴巴的模樣,尤其是那一對標志性的黑眼圈,趙振國咋可能張的開嘴去吃人家么?
可他又不能直接跟來勇說這東西是國寶,這理由說出來,來勇指定覺得他瘋了。
來勇一邊朝著小團子走去,一邊還義憤填膺地嘟囔著:
“勒個東西還糟蹋我們嘞莊稼,打死算逑,省得二回再搗亂!”
趙振國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擋在了來勇身前,急切地說:
“來勇,先等等!這,咱不能吃?!?/p>
來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皺著眉頭問道:
“為啥吃不得?勒小東西看起肥咚咚嘞,肉肯定香,再說它還禍害莊稼,留倒搞啥子?”
趙振國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努力編著理由:“來勇,你想這家伙又白又黑,說不定有啥難纏的病,吃了說不定會染上啥怪病,得不償失??!”
來勇聽了,不屑地撇撇嘴,他又不是頭一回吃了,這人騙鬼呢?但是好賴這是他叔的客人,他多少是給點面子的。
趙振國見狀,趕緊趁熱打鐵:“你看這小竹熊還這么小,估計連十斤都不到,咱們把它媽都給打傷了,就放他們一馬,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當(dāng)積德了...”
來勇?lián)狭藫项^,有些不甘心地又看了那小團子一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要得嘛,你是客人,聽你嘞?!?/p>
趙振國這才松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趙振國和來勇一人各打了一只野雞,準備中午燉冬筍吃。
來勇就更不懂了,這人槍法明明跟自己不相上下,為啥就不開槍打竹熊呢?
等回了來家,趙振國把野雞拎進廚房,然后去茅廁放水。
他從茅廁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原本在院里晃悠的來勇不見了蹤影。
他心中一緊,趕忙快步走到來師傅身旁,焦急地問道:“來師傅,來勇呢?咋不見他人了?”
來師傅正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和宋婉清母女倆烤火擺龍門陣,聞言抬起頭,臉上滿是無奈,說道:
\"勇娃子又攆上山切咯……硬是犟起要把勒個偷羊嘞逮回來不可。我將才看到你們提倒野雞回來,緊倒問他咋回事,他給我講你們打傷偷羊嘞,你又不準弄回來。我就逗起他耍說,怕不是他槍法水垮垮嘞沒打到?哪曉得勒娃兒經(jīng)不得耍,硬是個驢板命,非要去攆二道山,我拉都拉不住啊……振國耶,究竟咋個回事嘛?\"
趙振國聽了,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來勇要是再回去,那一大一小兩頭恐怕性命難保。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顧不得回答來師傅那一連串焦急的詢問,轉(zhuǎn)身就朝著門外狂奔而去。
心中暗暗祈禱著希望還來得及…
宋婉清和來師傅均是不明所以,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宋婉清秀眉微蹙,起身抱著懵懂無知的棠棠走到門口的時候,趙振國早沒影了。
一路上,趙振國的心跳如鼓,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山林間的道路崎嶇不平,他的鞋子不斷被石子和樹枝絆到,但他卻絲毫不敢停下腳步。
可這不是他家后山,他對這山里的地形并不熟悉。
隨來勇下山的時候,他做得那些標記也不見了…
本來想著哄走來勇自己再來看看,哪成想這小子先一步上山了,等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跑到地方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