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連長心急如焚,像一陣狂風般飛奔到關著俘虜的帳篷,雙手猛地一掀,挑開帳篷門。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瞬間懵了,帳篷里空蕩蕩的,哪里有什么俘虜尤里的影子!
他明明已經打聽清楚,人就在這個帳篷里啊!甚至喝湯那會兒,他還聽到戰(zhàn)士們說要給尤里送口湯喝。
難道是自己跑錯帳篷了?
他眉頭緊皺,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轉身就準備去別的帳篷里找找。
可是,剛準備出帳篷,他的腳步就戛然而止,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悄無聲息地瞄準了他的腦門。
他渾身一僵,寒意從腳底直往上冒,后背瞬間被冷汗?jié)裢浮?/p>
他也不是傻子,瞬間就明白過來,自己中計了。
可到底是哪里露餡了?
他還想抵賴,問王新文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可不管他怎么巧舌如簧,都沒有用。
證據確鑿,他辯無可辯,哪怕他說出一朵花來也沒用。
他苦笑著問端著槍站在他對面的王新文:“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的?”
王新文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說道:“準確地說,我只是感覺不對勁,并沒有什么證據。
振國提議支開史廣原,試探試探你,我雖然覺得這主意不錯,但其實挺舍不得那兩只兔子,但振國說虎妞還可以打獵,這肉湯,也就只能浪費了...
雖然沒人看見你怎么在湯里做的手腳,而且湯你也喝了,但既然開場鑼都敲響了,這出戲就接著往下演唄...也多虧做戲做全套,你才能露了馬腳?!?/p>
趙振國在察覺到易連長可能有異樣后,就向王新文提出了這個計劃。
史廣原這才明白,王隊長讓他偷偷告訴大家的那句話,“湯偷偷倒掉別喝,跟著趙振國學!”原來是這么個意思。
史廣原聽不懂,甚至覺得是糟蹋糧食,但作為一名軍人,還是嚴格服從了王新文的命令。
實話說史廣原是不會演戲的,甚至在趙振國抱著肚子嗷嗷叫的時候,第一時間并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趙振國朝他擠擠眼,他才意識到些什么,也跟著裝作中毒倒地。
而王新文當時給坦克的命令,則是讓他把俘虜轉移到其他帳篷去,所以易連長才會撲了個空。
易連長聽了王新文的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啊,還是被你們識破了?!?/p>
趙振國雙眼圓睜,眼里燃燒著憤怒與懷疑的火焰,大步流星地走到“易連長”面前,雙手像鐵鉗一般,“上手開始扒拉這個所謂易連長人的臉。
他的手指粗壯有力,在“易連長”的臉上用力地揉搓著。
媽的,管他是人皮面具還是啥的,一定要把這層偽裝徹底撕開。
艸,這肯定不是易連長!
易連長是絕對不可能在他們的湯里面下毒的。
“說!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冒充易連長,還在湯里下毒?”趙振國一邊扒拉著,一邊大聲質問,聲音里帶著一種逼人的氣勢。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易連長”,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易連長”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他強裝鎮(zhèn)定地說道:“我不告訴你,你能拿我怎么樣?”
啪,趙振國給了這人一個大嘴巴子。
手指在對方臉上摸索了好一陣,觸感告訴他,這張臉是真真切切的,沒什么他所謂的人皮之類的偽裝。
可這越真實,越讓他覺得詭異,心里那股子懷疑如野草般瘋長,他篤定眼前這人定是經過什么邪門手段偽裝成了易連長。
“趙振國,你先冷靜冷靜!”一旁的王新文眉頭緊皺,伸手按住了趙振國那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肩膀,聲音沉穩(wěn)而冷靜。
趙振國狠狠地瞪了“易連長”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帳篷,外面的寒冷瞬間將他包圍,他悶聲不響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燃后深吸一口,那辛辣的煙霧瞬間在肺里彌漫開來,卻怎么也驅散不了他心中的煩悶。
他抬頭望向天空,可這鬼地方,連一片天都看不見,四周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呼嘯的風聲,也不知道媳婦咋樣了。
——
夜,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沉地籠罩著趙家的小院。
月光稀薄,只有幾顆寒星在遙遠的天際閃爍,微弱的光線勉強能勾勒出小院的大致輪廓。
宋婉清靜靜地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趙振國這一走,已然三天,她的心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緊緊揪著。
“振國啊,你到底在哪兒呢?”宋婉清默默念叨著,哄睡了棠棠,她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咣咣咣”!
宋婉清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披上衣服提拉著鞋子就往外跑,難道是振國回來了?
她走到堂屋門口時,嬸子已經打開了院門口的燈?;椟S的燈光透過門縫,灑在院子里,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宋婉清急切問嬸子:“是振國回來了么?”
嬸子順著門縫往外一瞧,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朝宋婉清搖了搖頭。
宋婉清立刻覺得非常失落,也是,要是振國回來了,又怎么可能敲門?是她思念太甚,想岔了。
嬸子有點納悶,她現在過來是要干嘛?
趙向紅也聽到了動靜,穿上衣服出來,好奇地湊了過來,問:“嬸子,咋了?”
嬸子卻只是搖搖頭,輕聲說道:“向紅,沒事,回去睡吧?!?/p>
可外面的人聽到里面的動靜,敲得更起勁了,“咣咣咣”的聲音震得人心發(fā)慌。
應教授夫妻也聽到了動靜,隔著門問怎么回事,嬸子說沒事,讓他們回去睡。
宋婉清疑惑地問嬸子:“誰來了?”
嬸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聲說道:“秦紅梅...”
宋婉清:???
她反應了下,才想起這人是誰,這不就是那個帶著很多知青來堵自家門,非要自己借書給他們的那個女知青么?
可大晚上的,她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