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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水

    “艾倫家的……女婿?”

    雷卡爾伯爵一把推開了坐在她膝蓋上的女王,站起身,直視著下方站著的卡倫。

    當(dāng)他看著你時,如同你正站在海邊,感慨著大海無垠的同時,大海,也在無言譏諷你的渺小。

    “大海告訴我,你沒有撒謊?!?br />
    卡倫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點了點頭。

    他確實沒有撒謊,但事實證明,選擇性的說出事實,能夠取得截然不同的效果。

    這是一位跋扈到骨子里的存在,他的性格,似乎是在一根名叫張狂的主干上,掛上了些許其它聊作裝點。

    自己先前故意避開了始祖和他的墓碑,結(jié)果他竟然主動地將自己拉扯了進來。

    這真的是死后連墓穴里的尸體,也帶著囂張的本能!

    “今年是……”

    雷卡爾話說到這里時忽然卡殼了,他眉頭微皺,像是進入了思考狀態(tài)。

    “嘶……”

    與此同時,卡倫的額頭也開始疼痛起來,像是有人在對自己的大腦進行著拉扯。

    “我前不久剛剛殲滅了普羅斯海的海盜聯(lián)軍,還將三名墨洛溫家族的信仰八級作為祭品沉溺進了大海,現(xiàn)在的我,應(yīng)該是剛剛歸港;

    女王在三天前就收到了我的信,早早地就在港口處洗干凈身子換上了她最珍貴的禮裙戴上象征著維恩王權(quán)的王冠,等待我的臨幸!

    我還將墨洛溫家族的紫魂晶石當(dāng)作送給她的禮物,讓她回去后鑲嵌在王冠上。

    這是我們海盜的傳統(tǒng),我們從不拖欠妓女的錢。

    因為她們是我們面對風(fēng)暴和面對敵人時,保持勇氣活著回來的最大信念。

    可是……

    又好像不對,

    我怎么感覺這一幕不是才發(fā)生,而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

    對了,

    我記起來了,

    再之后,

    我好像又經(jīng)歷了瑪西爾島海戰(zhàn),還經(jīng)歷了狄克農(nóng)海峽的遭遇戰(zhàn)……

    不,

    我甚至看見了更遠……”

    “嘶……”

    伴隨著雷卡爾伯爵的不斷追憶,卡倫只覺得自己腦子正越來越疼,像是有一根管子,插入了自己的大腦,正抽吸著自己的腦漿。

    “……在第三次長琴海海戰(zhàn)中,我戰(zhàn)勝了西德蘭聯(lián)軍,親手殺死了他們的聯(lián)軍司令??墒牵业挠H兄弟鮑恩,我最信賴的五名手下,全都戰(zhàn)死。

    我自己,也身受重傷。

    我似乎,已經(jīng)有些厭倦海盜的生活了,我上岸了,我回到了艾倫莊園。

    我躺在了床上,

    看著窗外的秋天。

    我忽然明白,

    我不是厭倦了大海,因為我已經(jīng)把我這一生最好的年華最好的記憶,全都留給了大海?!?br />
    雷卡爾目光一凝,

    道:

    “我已經(jīng)死了?。。 ?br />
    “啊……”

    卡倫已經(jīng)跪伏在地上,雙手抱頭。

    疼痛感已經(jīng)從拿管子抽你的腦漿,變成了用斧頭開始生劈你的額頭。

    下一刻,

    船上的縱情嬉戲的水手們?nèi)肯Р灰姡惹氨煌崎_的格洛麗亞三世女王也消失不見。

    整艘船上,就只剩下站在上面的雷卡爾以及跪伏在地上的卡倫。

    讓卡倫長舒一口氣的是,腦袋雖然還疼,但那種層層遞進痛感加碼的進程,結(jié)束了。

    右手撐著甲板,卡倫想要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平衡都無法保持住,強試了好幾下,還是沒能站起來。

    但很快,

    卡倫感覺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兩只手抓的,將自己,托舉了起來。

    雷卡爾伯爵,來到了自己面前。

    “我已經(jīng)死了?!?br />
    “嗯……”卡倫對他點了點頭。

    “在我已經(jīng)死了的前提下,你依舊能見到我,所以,你是秩序神教?

    你是秩序神教的,是了,只有秩序神教擁有‘蘇醒’死者的能力,不是操控尸體,而是‘蘇醒’尸體。

    不對,

    不對……

    我生前是家族信仰八級,一度短暫突破來到過九級。

    秩序神教的人,我知道他們確實是擁有‘蘇醒’尸體的能力,但對于擁有靈性的尸體,‘蘇醒’起來代價會非常大。

    而對于生前擁有信仰體系的尸體,‘蘇醒’的難度與代價更是倍增。

    我曾經(jīng)和秩序神教約克城首席主教開過玩笑,我問他萬一哪天我死后,他是否能‘蘇醒’我;

    他說,哪怕他付出生命的代價,也無法將我‘喚醒’,因為我的信仰體系太高了。

    想‘蘇醒’我,大概只有維恩大區(qū)的大主教,才有這個能力,而且是在付出巨大代價的前提下。”

    審判官級別之上,是裁決官;裁決官之上,是述法官;述法官之上,就是大區(qū)主教了。

    像瑞藍這種不大的國家,整個國家就一個大區(qū),叫瑞藍大區(qū),瑞藍大區(qū)第一話事人,是首席主教;

    維恩帝國的級別不是瑞藍能相比的,畢竟,瑞藍只是維恩的附屬國。

    所以,維恩的首都約克城的級別,是直接和瑞藍大區(qū)對等的,約克城首席主教在秩序神教內(nèi)部體系級別上也是和瑞藍大區(qū)首席主教對等,甚至前者還隱約比后者高半級;

    而維恩大區(qū)的大主教,級別就完全凌駕于瑞藍大區(qū)之上了。

    這種級別的大主教再繼續(xù)往上就是宗主教,進入秩序神教真正的頂尖決策圈,一張大大的圓桌旁大家坐下,可以對秩序神教的發(fā)展進行建議和規(guī)劃;

    身為大祭祀的拉斯瑪,則是那張圓桌會議的主持者。

    另外,大祭祀只是一個職位,實際級別和宗主教是齊平的。

    也就是說,當(dāng)年約克城首席主教向雷卡爾預(yù)測可以有資格‘蘇醒’他的維恩大區(qū)大主教,只要再向上晉升一個階位,下一步,其實就是和拉斯瑪一樣,去沖擊進入秩序神殿的資格。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卡爾忽然放聲大笑,

    他撒開了抓著卡倫的手,

    甚至一下子變得有些許的尊敬,

    “原來,在我死后,我艾倫家族已經(jīng)發(fā)展壯大到這種地步,可以與大主教大人聯(lián)姻了么?”

    “……”卡倫。

    雷卡爾伯爵顯得很是興奮,甚至開始了手舞足蹈,絲毫不見先前坐在船上摟著女王時的那種冷漠睥睨;

    此時的他,開心得像個孩子。

    看著這一幕,

    卡倫忽然明白了一個東西。

    那就是“家族”,對這個時代,對這種文化背景下的人,所形成的精神羈絆。

    哪怕我已經(jīng)死了,但我“得知”我的家族依舊發(fā)展壯大后,我依舊會由衷感到喜悅。

    因為“家族”,是他們的榮耀、存續(xù)、圖騰,是他們永遠都無法割舍下去的生命中確實存在的一部分,是他們?nèi)松c存在的載體。

    這是一種,卡倫一直沒有真正理解的東西,以前的了解,也只是流于了表面和形式;

    因為上輩子他所生活的環(huán)境,原本的“家族”氛圍土壤,早就已經(jīng)消融了,他自己就根本沒在類似的家族文化氛圍下生活過,且就算有些地方依舊保留著,但內(nèi)核也早已淡化,只剩下了形式。

    而這輩子剛蘇醒時,茵默萊斯家,其實和卡倫上輩子的“小家”很像,并不是家族。

    卡倫所感知到的茵默萊斯家的美好,完全可以以上輩子的視角進行完美承接。

    所以,

    普洱哪怕做了這么多年的貓,卻對它的家族,仍然充滿著掛念。

    那一日,自己抱著普洱站在阿塞洛斯腦袋上,普洱的柔弱,并不簡單是“思鄉(xiāng)之情”,而是“家族情節(jié)”,是它又回到了自己生命另一半的所在。

    這是一種,你沒真的去領(lǐng)會過,走入過,就永遠無法真正理解的深刻情結(jié)。

    普洱和雷卡爾為代表的這一類人,他們其實對“民族”和“國家”的觀念會很淡薄,此消彼長之下,“家族”這個概念,其實里面有部分屬于“民族”和“國家”的情感羈絆在里面。

    卡倫明白了,那只黑貓為什么回家后,會變得那么投入那么激動,甚至一度讓自己覺得它有些過了,像是被安裝上了一個電動小馬達,整天忙前忙后催來催去的;

    因為雙方所屬“文化圈層”的不同,在自己看來,普洱是在為自己家族的利益忙碌,可那只騎著金毛跑來跑去的黑貓,它其實是在“救國圖存”。

    卡倫覺得自己腦子已經(jīng)空了,一種真實和虛擬之間的界限感開始變得很清晰。

    但同時,他也能感受到,雷卡爾伯爵,擁有將自己“禁錮”在這里的能力。

    就如同先前“他”主動將自己拽進來一樣,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位于雷卡爾伯爵尸體內(nèi)所保留的靈性世界里。

    曼迪拉的提醒,是對的。

    秩序神教的“蘇醒”與蠱惑異魔的那種操控尸體,最大的區(qū)別在于,“蘇醒”是真的讓死者保留生前記憶醒來,死者也就自然具備了更大的自由屬性,雖然這種“自由”的代價是一段時間后,靈性揮發(fā)干凈徹底變成純粹的尸肉;

    另外,自己的能力確實有些特殊,但自己的實力并不足夠強,在“蘇醒”尸體這方面,自己能夠跨好多個等級去完成,但自己并不具備抵御風(fēng)險的能力。

    雷卡爾伯爵,可以在這里輕易絞殺死自己的靈魂,只要他愿意。

    所以,自己先前曾和阿爾弗雷德所設(shè)想的去找尋大佬的尸體去挖掘來召喚,想法很美好,但確實是實打?qū)嵉淖魉佬袨椤?br />
    還好……自己是艾倫家族的女婿。

    “我并沒有完全蘇醒……”雷卡爾伯爵從興奮之中似乎緩過勁來,面色平和地看著卡倫,“我現(xiàn)在能完全蘇醒么,我覺得,我可以嘗試一下?!?br />
    “不……不用。”卡倫馬上開口制止。

    雷卡爾伯爵先前的意識蘇醒和思考記憶,就已經(jīng)讓自己痛不欲生了,卡倫很難想像當(dāng)他嘗試完全蘇醒時,自己會不會頃刻間被抽成人干。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當(dāng)他靈性意識蘇醒后,其實是可以自發(fā)完成對“尸體”的蘇醒。

    但卡倫不敢賭,畢竟,還沒到賭這個的時候。

    他之所以偷偷摸摸地來艾倫家族墓園做實驗,目的就是為此時落魄的艾倫家族快速尋找到戰(zhàn)力外援,最起碼,讓艾倫家族擁有自保能力,不至于一覺醒來就要面臨全族進豬圈的厄運。

    瞞著老安德森一家,一是因為卡倫只是做一下嘗試,萬一失敗了偷偷做嘗試大家不知道也就無所謂了;二則是萬一成功了,這是他的特殊底牌,不到萬不得已時,他不希望過早地揭露出來,尤其是,在自己現(xiàn)在還弱小時。

    雖然,卡倫也清楚,如果自己告知老安德森自己有這種能力,他大概會第一個帶著鐵鍬過來幫自己挖祖先,自己看中哪個他就挖哪個,祖先這么多,你隨便挑。

    因為一旦艾倫家族徹底破敗,不僅是活著的家族成員下場很凄慘,這些埋葬在莊園領(lǐng)地內(nèi)的先祖遺體也肯定不會得到保留;靈性尸體,本就是比較珍貴的材料。

    老安德森為了艾倫家族的存續(xù),連族長位置都能給自己這個外姓人,別說祖先尸體了。

    “不用……那我就繼續(xù)沉睡了?我能感覺到,和您說話時,我的靈性正在緩緩流失?!崩卓栒f道,“您把我喚醒,是為了做什么?”

    出于大海認證的“艾倫家女婿”身份,雷卡爾伯爵對卡倫,沒有惡意,再加上他對卡倫的“腦補”,導(dǎo)致現(xiàn)在說話時竟然還用上了尊稱。

    “不久后,艾倫家可能會有一場大事,我因為秩序神教的原因,沒有辦法出手,但可以把你喚醒起來,去見證?!?br />
    卡倫不知道現(xiàn)在狀態(tài)下,“大?!笔欠襁€擁有測謊功能,但他還是很小心謹慎地把“實話”講出來。

    “那肯定是艾倫家族的大盛事,真的衷心感謝您,感謝您給我一個死去的人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起來,再看一眼現(xiàn)如今強盛家族的機會!”

    卡倫擠出了一個笑容。

    強盛家族……指的是只有三個三級,其中一個還是殘廢的那個家族么。

    卡倫甚至有些擔(dān)心,一旦某天,雷卡爾伯爵真的蘇醒過來,發(fā)現(xiàn)艾倫家族變成這個模樣的話,他的驕傲,會不會直接選擇把這些丟人現(xiàn)眼的家族后人給殺干凈免得玷污了家族名聲;

    當(dāng)然,自己這個坐在族長位置上的外姓人,大概會作為恥辱的象征,成為他第一個掐死的對象。

    “我先走了……”卡倫說道。

    雷卡爾很是尊敬道:

    “感謝您的到來。”

    最后一絲禁制或者叫“挽留”被松開;

    卡倫身體升騰起來,

    海盜船就在自己腳下,變得越來越小。

    卡倫心里忽然有了個想法:如果死去之后,只是活在自己夢中的話,那死亡,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只是,又有幾個人能夠擁有雷卡爾這種死后依舊能保持尸體靈性沒完全消散的強大?

    最后,

    卡倫睜開了眼。

    “少爺?”

    “少爺!”

    阿爾弗雷德和博格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卡倫發(fā)現(xiàn)自己正跪伏在那座海盜船墓碑前,眼耳口鼻處,都有鮮血流出,整張臉都顯得有些發(fā)粘;

    地上,更是有一灘,還在不停地滴落。

    腦海中,響起了自己在《秩序之光》那本書里看到的一句話:

    秩序之神曾喚醒了十二名強者,成為守護在他身邊的十二秩序騎士。

    隨后,

    卡倫徹底昏厥了過去。

    ……

    麥克的妻子麗薩夫人將卡倫的手放回被子中,對站在身邊的家人道:

    “卡倫少爺應(yīng)該是心神消耗過度,因透支嚴重而導(dǎo)致的昏厥,休息一下應(yīng)該就能好了,就是……”

    “就是什么,麗薩?”老安德森追問道。

    他這個兒媳婦的家族也有信仰體系,但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家族,信仰體系是醫(yī)者職業(yè)。

    “就是現(xiàn)在卡倫少爺還年輕,身體和精神都撐得住,但不能經(jīng)常透支,否則就會留下不可逆的傷害?!?br />
    “哦,我知道了?!?br />
    老安德森長舒一口氣,同時看向博格,問道:“卡倫少爺他做什么導(dǎo)致的精神透支?”

    博格搖了搖頭,道:“沒有少爺?shù)脑试S,我不會把少爺?shù)氖虑橥嘎督o任何人。”

    老安德森當(dāng)即一咬后槽牙,但沒發(fā)怒,而是伸手摸了摸博格的腦袋:

    “很好,你做得很好,就應(yīng)該這樣。

    大家都離開吧,讓少爺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覺后,少爺就會醒來的?!?br />
    ……

    “卡倫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普洱看著阿爾弗雷德問道,“你們到底瞞著我做了什么!”

    阿爾弗雷德看著普洱,回答道:“少爺練習(xí)了霍芬先生筆記里的陣法。”

    “他瘋了!他現(xiàn)在還沒凈化,怎么可能支撐得住陣法的消耗,這可能會把他抽干的!”

    “還不是某只貓最近這些天一直在催催催,不停地嘰嘰喳喳給人壓力么?”

    “……”普洱。

    阿爾弗雷德轉(zhuǎn)身離開;

    普洱默默地走進書房,跳到了窗臺上,緩緩地趴了下來,看著躺在床上的卡倫。

    這個姿勢,維系了很久,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

    金毛凱文在此時走進了臥室,它愣了一下,因為它看見窗臺上,有兩只普洱。

    一只普洱,頭上戴著禮帽脖子上掛著珍珠項鏈,精致優(yōu)雅帶著傲嬌筆直地坐在窗臺上;

    另一只普洱顯得無比慵懶,仿佛正躺在窗臺上一邊睡著覺一邊曬著“月光”,清冷的月光落在它身上呈現(xiàn)出一種更為柔順的色澤。

    金毛低下頭,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狗眼,再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窗臺上只剩下一個緩緩站起身的普洱。

    而此時,卡倫也已經(jīng)醒了。

    “汪!”

    金毛興奮地叫了一聲,湊到跟前來,舔卡倫的手背。

    普洱則從窗臺來到了床上,順著卡倫的被子,輕輕地踩著上來,最終,站在了卡倫胸口上,看著卡倫的臉。

    “我睡了多久……”卡倫問道。

    普洱沒回答,而是默默地匍匐在卡倫胸口位置。

    “我睡了多久?”

    普洱還是沒說話。

    卡倫伸手,揉了揉普洱的腦袋,普洱伸出爪子,輕輕推開。

    “你怎么了?”卡倫問道。

    “卡倫……”

    “嗯?”

    “你離開莊園吧,最好,帶上尤妮絲,她應(yīng)該愿意跟著你一起走的;

    收音機妖精在你身邊,可以照顧你;

    哦,還有這條蠢狗,也帶上?!?br />
    “那你呢?”

    “我……我不知道?!逼斩齻?cè)躺了下來,尾巴豎起,自己用爪子抱住,“每次進到那間書房,看著那些畫像,我就會不由自主?!?br />
    “能理解,這里,畢竟是你的家?!?br />
    “可明克街13號,也是我的家,在那個家里我住的時間,甚至比這里更長?!?br />
    普洱仰面躺在卡倫胸口位置,貓肢攤開:

    “走吧,輕輕松松地活著最重要,不是么?

    這也是狄斯的意思,他希望你能一直過得開開心心自由自在的?!?br />
    卡倫探出手,放在普洱肚子上輕輕揉了揉。

    “癢啊喵……”

    普洱雙爪抱住卡倫的手,整個身子蜷縮起來,毛絨絨的像是吊在了卡倫的手臂上。

    “可狄斯還對我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

    “他讓我,好好照顧你?!?b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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