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只的回應(yīng)和剛進來時一樣,是奶呼呼的小呼嚕聲。
冥炎收回力量,將小只只抱在懷里。
小只只身體沒有大礙,是太累了,需要充足的睡眠。
而他一直以來比常人要低的體溫在慢慢上升,那股灼熱從心肺處向周身經(jīng)脈血管蔓延。
這種感覺很熟悉。
他迅速看向懷里呼呼大睡的小只只,瑩綠色的眸子中唯有感激。
是小只只的丹藥在修復(fù)他被青衍仙尊強行廢掉的經(jīng)脈。
冥炎深吸口氣,也沒將小只只放下去,而是讓小只只躺在他雙腿上,他單手捏訣進入修煉狀態(tài)。
同樣在修煉中的青衍仙尊卻在強行突破時受到極大阻力,但他沒放棄,而是和從前一樣不顧一切再次嘗試。
下一刻,青衍仙尊猛然睜開眼,一張嘴噴出滿口血。
“噗!”
剛從荒蕪峰回到青云殿的穆云修正到青衍仙尊居所外。
“師尊?”
青衍仙尊抬手封住周身好幾處大穴,以防真氣亂竄導(dǎo)致走火入魔。
“云修,快進來?!?/p>
穆云修推門而入,看到青衍仙尊面前鮮血時神色大變,迅速躍過去。
“師尊,您這是怎么了?”
青衍仙尊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放丹藥的錦盒。
“給師尊,拿幾顆極品丹藥?!?/p>
“是?!?/p>
吃過極品丹藥后,青衍仙尊慘白的臉色不僅沒有好轉(zhuǎn),甚至變得更加蒼白。
“云修,這丹藥不對?!?/p>
穆云修疑惑:“不對?”
青衍仙尊點頭:“是,以往本尊修煉,若身體不適,哪怕只服下一顆這極品靈丹會瞬間消除一切不適,但現(xiàn)在……噗!”
青衍仙尊又是噴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似乎都在抽痛,他在迅速入定前吩咐穆云修:“快,去找涂靈,這丹藥只有她有。”
“是,師尊,弟子馬上安排人去拿?!?/p>
穆云修怕青衍仙尊出事,安排別的弟子過去。
那位弟子不到一息功夫就帶著同樣的小錦盒回來,穆云修拿了丹藥進到里間,將丹藥給青衍仙尊服下。
下一秒,穆云修滿眼駭然。
“師尊!”
青衍仙尊猛然睜眼,瞳孔深處透出絲絲血痕,而整個青云峰上風(fēng)云變色,烏云滾滾,甚至能聽到蒼穹之上有隱隱雷聲傳來。
穆云修開始以為是師尊修為再次提升,后來發(fā)現(xiàn)不對。
這不是修為提升的雷劫,這是境界在下跌。
因為強行提升修為,惹怒天道,天道降下懲戒。
青云峰上動靜太大,黑云翻涌,電閃雷鳴。
瓢潑大雨好像憤怒的巨龍潑灑在整個青云峰,甚至往青云峰周邊幾峰蔓延。
荒蕪峰上剛運轉(zhuǎn)一個小周天的冥炎睜開眼,發(fā)現(xiàn)廢了近兩年的四肢變得特別靈活,連帶著原本沉重到連翻身都費力的身體也變得格外輕松。
他暫時沒管青云峰那邊的電閃雷鳴,而是小心翼翼將鼓著小肚子呼呼大睡的小只只抱進懷里。
抿了抿唇,少年低頭,用額頭輕輕蹭了蹭小只只的額頭。
“只只,謝謝你,再次給了我新生?!?/p>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會生不如死的活著,沒想到還能有重新修煉的一天。
甚至曾經(jīng)失去的力量在源源不斷重回身體,簡直……不可思議。
再造之恩,無法言表。
睡夢中的小只只也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小嘴角翹了起來,肉肉的小臉上露出淺淺的小梨渦。
冥炎看得心都要化了。
不速之客就這么闖了進來。
“姜只只,把你從仙尊那偷走的極品丹藥馬上拿出來,看在同門一場的份兒上,我饒你不死!”
冥炎抬手,手心多了一道隔音符。
小只只太累了,誰都不能打擾小只只休息。
至于忽然沖進來的這些弟子……
冥炎垂眸間瑩碧色的眸子變成了黑瞿石般的黑眸,黑眸深處殺意翻涌。
袖手一臺,袖袍中無數(shù)銀針直沖這些叫囂的弟子致命處襲去。
青云峰四五名弟子迅速躲閃,依然有兩名弟子被銀針刺中身體,雖然避開了致命處,但銀針帶毒,兩名弟子當(dāng)場昏厥,面色發(fā)青。
其余三明弟子一看神色聚變。
“冥炎,你竟敢對宗門內(nèi)弟子用毒?”
冥炎抱著小只只緩緩站起來。
因為長期備受蝕骨之痛的煎熬,他非常消瘦。
身上是一身碧青色長袍,墨黑般的長發(fā)隨意披散在腦后。
他有一雙丹鳳眼,容貌英俊而妖艷。
雖然過分消瘦,看起來很年輕,但卻很高。
好像一叢修竹,又像一棵青松,面無表情站在那里,又像是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
“對待不速之客,荒蕪峰弟子從不留情!”
青云峰三名弟子知道荒蕪峰雖然連帶峰主一共六人,除開前幾天剛拜入門下的姜只只,其余師徒五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無情道劍修。
他們冷血無情并不只是表現(xiàn)在對妖邪魔道,他們平等地對待所有人,哪怕是同宗門的師兄弟。
三人中年紀看起來大一些的弟子開口:“冥炎,我們不請自來確實是我們不對,可也是因為時間不等人?!?/p>
另一位弟子忙接話:“對,冥炎師弟,姜只只偷走了仙尊房中極品丹藥,仙尊修煉時險些走火入魔,現(xiàn)在急需這丹藥治傷,所以我們才不請自來?!?/p>
第三位弟子也知道荒蕪峰師徒幾人除開姜只只他們誰也惹不起,哪怕這位冥炎師弟從北收入門下極少出現(xiàn)在人前,他們也畏懼。
畢竟一間斬殺上百魔族,放眼整個青云宗,這樣的修為能耐兩只手能數(shù)過來。
他們不在這兩只手內(nèi)。
弟子態(tài)度放得更加柔和:“冥炎師弟,我們也是沒辦法,拿不到姜只只偷走的極品丹藥,仙尊那邊我們沒法交代?!?/p>
冥炎眼神陰冷地盯著他們:“只只不會是小偷!”
哪怕只只剛好給他吃了兩顆極品丹藥,但他絕對不信只只會偷青衍仙尊的丹藥。
冥炎改為單手抱著小只只,讓她小腦袋靠在他單薄的肩頭。
另一只手稍稍一動,指縫間又多了五枚銀針。
“你們——死和滾,選一樣!”
三位青云峰弟子氣得臉色鐵青,可在絕對實力壓迫下,他們不敢以卵擊石。
“冥炎,我們會告訴仙尊你今日的所作所為!”
冥炎薄唇微勾,極淺的弧度泛著森寒殺氣,手指一動,五枚銀針再次直沖幾人飛射而去。
三位青云峰弟子氣得想罵娘,但又怕真的死在這里。
誠然仙尊事后可以找冥炎算賬,懲戒冥炎,但他們死了就是死了,活不過來。
所以三位弟子拉起地上中毒昏迷的兩位弟子火速逃走。
冥炎看著他們慌亂逃竄的背影眼底碧色暗芒掃過,大拇指和中指指腹摩挲瞬間,遠處荒山縫隙里堅強探出小苗苗的野草蹭地一下竄出去,在青云峰弟子們御劍離開前黏在其中一位弟子腳底一起離開。
冥炎看著這一幕皺眉。
這里是荒蕪峰,也是青云峰最大的山峰,但赤地千里,除開他們師徒幾人再無活物。
那還是幼苗的野草哪里來的?
冥炎百思不得其解。
低頭看看重新被他抱在懷里,結(jié)果把他的懷抱當(dāng)成了小床,直接翻身睡的四仰八叉的小只只,冥炎眼底寒意和幽暗被寵溺覆蓋,嘴角壓都壓不住。
別的都不事。
現(xiàn)在小只只睡覺最大。
符厭離早從凡間滿載而歸,在得知青云峰那邊出事后,符厭離第一反應(yīng)是直接開啟荒蕪峰護峰劍陣。
不怕血濺當(dāng)場者,硬闖就行!
至于青衍仙尊強行提升修為不成,結(jié)果連跌兩個境界這種恐怖的驚天消息,符厭離和冥炎半點兒不在意。
天道不會將所有好運分給同一個人。
青衍仙尊那般虛頭巴腦的人,若還想靠磕丹一日千里地提升修為,天道何在?
還冤枉他們小只只,怎么修為不一跌到底,直接成廢柴呢?
小只只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小只只有些迷瞪,看著陌生又特別溫馨的房間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師父父?”
坐在旁邊調(diào)息的冥炎迅速睜開細長的雙眼:“只只,你醒了?!?/p>
小只只呆了呆,一覺睡起來,她本就蓬松的頭發(fā)徹底炸毛,比散開的蒲公英還要蓬松。
小小的臉頰,炸開的頭發(fā)。
不仔細好像超級大蘑菇成精,蘑菇上長著一雙烏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閃到冥炎心坎兒里去了。
他臉上的巴掌印已經(jīng)沒了,皮膚白的過分。
又因為長得特別好看,看起來也是少年,小只只特別喜歡,也在瞬間想起來他是誰。
“四師兄~”
冥炎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親昵地摸摸她炸開的頭發(fā),聲音好像春天的風(fēng),特別溫柔好聽。
“對?!?/p>
小只只已經(jīng)坐起來,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大變樣。
要什么沒什么的空蕩大房,現(xiàn)在變得特別溫馨。
不遠處的桌子上鋪著淺色錦緞桌布,上面擺放著琉璃玉石茶具。
就是她蓋著的被子,都是淡粉色的,特別柔軟。
小只只第一次蓋這么柔軟舒服的被被,看被面反光,忍不住摸了摸。
冥炎怕她不喜歡,忙問她:“只只,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