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火熊熊燃燒，沒人再說話，J先生不再假笑，他不清楚曙光、古斯、勞倫特三人的故事，但他所看到的，是三名為了完成信念，愿意面對死亡的三名老人。

    黑色粉末從熔爐下方漏出，總量不超過10克，這就是古神體內(nèi)的‘鐵’，或者說，是他們的身體、能量、靈魂被焚燒后，所形成的超凡物質(zhì)。

    “勞倫特，到你了。”

    古斯打開熔爐的前風(fēng)板，躺在地上的勞倫特剛起身，古斯的手就搭在他肩頭上，說道：“給我留一條手臂，足夠了?！?br />
    “知道，了。”

    勞倫特話音剛落，他的觸手上就咧開一張滿是尖牙的大嘴，幾口咬下去，咬斷古斯的雙腿與左臂，從始至終，古斯都一聲不吭。

    古斯之前說自己永遠不會再躺進熔爐內(nèi)，事實也的確如此，他是沒親自躺進去，而是讓勞倫特吞下并吸收他的兩條腿與一條手臂，進入熔爐內(nèi)。

    “這次，不欠你們?nèi)魏螙|西。”

    古斯用獨臂爬到熔爐前，轟然關(guān)閉熔爐，他笑的有些癲狂，但更多的是解脫與輕松。

    熔爐內(nèi)的火焰燃燒，勞倫特沒發(fā)生絲毫聲音，很平靜的承受火焰焚燒。

    “人偶，過來?！?br />
    古斯靠在熔爐上，聞言，一直安靜站在門旁的悲傷之女上前。

    始終未離開安眠屋的悲傷之女，居然主動到舊神教堂來，根據(jù)蘇曉的猜測，這應(yīng)該是勞倫特所安排。

    “去，到里面的密室取純銀?！?br />
    “知道了，古斯大人?！?br />
    悲傷之女的聲音依然是那般柔和，她明顯來過舊神教堂，很輕易就在教堂內(nèi)側(cè)打開密室的門，從里面取出一個金屬瓶。

    從始至終，蘇曉都沒開口，只是作為旁觀者，或者說，這是古斯三人最后的意愿，他是外人，此時不適合插手。

    “白夜，你也能用劍戰(zhàn)斗吧，當(dāng)初阿奇德鍛造殘月光時，在里面混合了微量的圣銀，它更適合淬鍍高純度圣銀?！?br />
    “拿來。”

    蘇曉剛抬手，悲傷之女就將殘月光遞到蘇曉手中，但明顯有些不舍，她的手慢了0.5秒，才松開殘月光。

    長劍出鞘，殘月光全長1米2左右，刃口細薄，劍身約有三指寬，越向上劍刃約窄。

    錚、錚、錚！

    幾道斬痕乍現(xiàn)，殘月光偏向于急速與切割。

    “可以用，用來開路沒問題，對付強敵時會有破綻?！?br />
    蘇曉將殘月光拋出，古斯接過。

    “那就好?！?br />
    古斯將殘月光插在地上，開始指揮悲傷之女調(diào)配圣銀。

    悲傷之女并未馬上調(diào)配圣銀，而是來到蘇曉身前，單膝跪下，最后一次幫蘇曉清楚體表的黑暗。

    很快，悲傷之女就返回熔爐前，她摘下頭上的圣銀頭飾，將它輕柔的放在熔爐下方的石槽內(nèi)，火焰升騰，頭飾溶解開來。

    “白夜～白夜～”

    夏的聲音從蘇曉身后傳來，聲音很低。

    “嗯？”

    “這些人在干嘛？看起來好悲壯?！?br />
    夏的聲音更低。

    “自己腦補?！?br />
    “這怎么腦補～”

    夏的聲音高了些，僅剩一條手臂的古斯投來目光。

    “只是三個愚蠢至極的人，嘗試反抗整個世界而已，沒什么大不了，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三只敗犬，僅此而已。”

    古斯靠在熔爐上，他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輕松過，被焚盡的曙光與勞倫特都已經(jīng)解脫，或許他們的事跡不會流傳開，但他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僅此而已。

    殘月光緩緩歸鞘，古斯凝視手中的長劍， 的長劍，上次他看到這把劍，還是在尼亞臨行前。

    “讓它盡情的飲血吧，手持它之后，你不會被黑暗侵蝕?！?br />
    歸鞘中的殘月光被拋出，啪的一聲，蘇曉握上殘月光。

    【你已持有殘月光（此武器處于月魂焚燒中，此效果將持續(xù)17小時，當(dāng)月魂熄滅時，此武器將永久損毀）?！?br />
    蘇曉從臺階上站起身，并將一顆心臟給了悲傷之女，這是報酬。

    蘇曉向舊神教堂外走去，見此，布布汪，阿姆，巴哈都立即跟上，夏則是在最后面。

    凱撒那賊溜溜的眼睛環(huán)顧周圍后，也立即跟上。

    悲傷之女與古斯站在熔爐旁，爐火又有熄滅的趨勢，或許再也不會燃起。

    轟隆一聲，J先生在外側(cè)關(guān)閉舊神教堂的石門，里面安靜下來，片刻后。

    “人偶，你自由了，我也應(yīng)該離開?！?br />
    古斯拔下熔爐上的戰(zhàn)斧，從始至終，他只是在協(xié)助勞倫特與曙光而已，而現(xiàn)在，勞倫特與曙光已永眠于此。

    “曙光教導(dǎo)尼亞時很有趣，嗯，這不錯?！?br />
    古斯憑借一條手臂與一把戰(zhàn)斧，來到石門前，很輕松就打開石門離開，之后石門緊閉。

    這就是古斯，只要是他認準的事，無論多么艱難，都會繼續(xù)下去，這就是最堅韌，最信守承諾，也最有遠見的古斯。

    古斯怕死？他不敢躺進熔爐內(nèi)？當(dāng)然不是，他要去培養(yǎng)新的希望，那樣的話，就算蘇曉等人失敗，這個世界的人們也不至于徹底絕望。

    對于這三人來講，死亡其實是種解脫，繼續(xù)活下去，讓新的‘種子’發(fā)芽，才是更艱難的抉擇，古斯選擇這樣做，一是因為他是不朽巫師，有自己的傲氣，二是他有兩個老友，曙光與勞倫特。

    正因如此，曙光死前的最后一句話才是：‘原來最無畏的是你，古斯。’

    舊神教堂內(nèi)，十幾分鐘后，爐火熄滅，悲傷之女按動熔爐上的機關(guān)，熔爐沉入地底，只露出上方尼亞的雕像。

    悲傷之女來到雕塑旁，將一顆心臟捧在胸前，她的頭靠在雕像上，臉上浮現(xiàn)些許笑容。

    “尼亞大人，請允許人偶陪伴您。”

    悲傷之女眼中的神采淡去，緩緩閉上眸子，一種從未出現(xiàn)過的滿足感，出現(xiàn)在她心中，人偶從始至終都是有‘心’的，根本不需要水晶心。

    ……

    “事情就是這樣，這次清楚了吧?！?br />
    巴哈蹲在阿姆的肩頭，剛才它與夏講述了尼亞，曙光，古斯，勞倫特，悲傷之女的事。

    “好沉重，最可憐的就是尼亞?！?br />
    “沒什么沉重的，誰都有想完成的事，他們都筆直向前，從未迷茫過?！?br />
    巴哈突然化身人生導(dǎo)師，但以它的性格，大概率喂的是毒雞湯。

    “嗯！好有道理。”

    夏明顯已經(jīng)被巴哈忽悠住。

    “剛才那段話，有些耳熟?！?br />
    J先生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

    “那是電影臺詞。”

    蘇曉說話間將殘月光插在腰間。

    “難怪聽著耳熟，那電影好像是……具體忘了，但絕對是部爛片?！?br />
    “哈？”

    夏懵了，沉重的心情瞬間煙消云散。

    “嗯，好有道理，”巴哈學(xué)著夏剛才的語氣，轉(zhuǎn)而就發(fā)出無良的笑聲。

    “過分?！?br />
    夏莞爾一笑，轉(zhuǎn)而想到位于艾森拉內(nèi)的大敵，她從巴哈那了解到，對方是個老陰嗶。

    想到這點，夏的腦仁疼，實際上她完全不用擔(dān)心，之前只有蘇曉自己，都將斯芬克逼到絕境，而現(xiàn)在，又來了個精通布局的J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