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米寶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見顧騫坐在床邊,一臉憔悴,胡茬都長出來了。
米寶忍不住伸手過去,想摸。
她的手剛抬起來,顧騫眼睛就睜開了,握住她的小手,“醒了?!?/p>
聲音很溫柔。
米寶輕輕眨了下眼,小手伸長,想摸他的臉。
顧騫察覺到了,主動把臉湊了過來讓她摸。
有些扎。
米寶嘟囔道:“爸爸,你胡子該刮了,不帥了,小心媽媽不要你了?!?/p>
顧騫愣了下,她媽媽?林淺?
林淺也不可能要他啊,真要他還了得啊,陸野不得揍他啊。
米寶說完這句話,就又睡了過去。
她現(xiàn)在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不行,得想別的辦法了。
顧騫看著米寶,心里暗暗做出一個決定。
等米寶睡熟后,他找到林山,問道:“這次的藥能撐多久?”
“差不多正好七天?!?/p>
七天后,要是藥不管用的話,她的命數(shù)也到頭了,沒辦法的事。
顧騫算了下時間,微微頷首,“我知道了?!?/p>
他重新回到房間,等再出來時,懷里抱著米寶,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林山見了,有些詫異,趕忙追過來問道:“你要帶她去哪兒?”
“再去想想別的辦法,總不能就在這里等著。”
這些天他也看出來了,他能用的方法也都用盡了。
既然科學(xué)不行的話,他不介意用用玄學(xué)。
林山也是這么想的,他說:“你可以找茅老看看,不過,他如今蹤跡不定,又補(bǔ)人淺淺這個徒弟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幫忙?!?/p>
顧騫笑了下,眼底卻沒什么溫度,只聽他淡淡道:“他不愿意也得愿意?!?/p>
語氣里的霸道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
林山愣了好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后,趕忙追過去說道:“你可別胡來啊,他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你那拳頭對他沒用?!?/p>
那是誰,玄門第一人,是隨隨便便能打的嗎?
而且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啊。
玄門中人想要害人的話,根本都用不著拳頭。
他是真擔(dān)心他把人惹毛了,顧騫的腳步卻絲毫沒停,穩(wěn)穩(wěn)往前走著。
他先去了茅老所在的村子,只是他不在這里。
他消息靈通,能查到他的蹤跡。
但茅老能掐會算,同樣也能算出他要來。
他想避開他,再簡單不過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子,顧騫捏了捏拳頭,臉色有些冷。
“算你狠,徒孫都不救,看你以后到地府怎么見林淺?!?/p>
放下這句話他就走了。
他知道,就算是茅老不在,這句話他也有辦法知道。
果然,此時,深山老林中,茅老聽到從家中傳音符里傳來的這句話時,神色怔然。
林淺……
他默默念著這個名字,這曾是他最大的驕傲,只可惜,如今卻成了最大的污點(diǎn)。
他閉上了眼,盤腿坐在地上,繼續(xù)默念經(jīng)書。
只是經(jīng)書從嘴里過,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爸爸。”米寶感覺到靈氣波動,努力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們正在一個道觀里。
顧騫把她背在身后,這會兒他正拿著一個紅綢在上面寫字。
米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文盲了,她認(rèn)識上面的字。
上面寫的是:求米寶長命百歲,顧騫愿付出一切代價。
米寶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熱熱的。
感覺脖子上有水滴掉了下來,顧騫拿紅綢的手一頓,扭頭看著米寶,問道:“怎么了?不舒服?”
米寶搖頭,摟著他的脖子,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沒事,開心。”
“喜歡爸爸?!?/p>
顧騫笑了下,只是視線落在她臉上時,笑容變得有些艱澀。
他深吸一口氣,手腕一動,就將紅綢掛在了樹的最高處。
他說:“聽說只要掛上去,神仙就能聽到愿望了,愿望就會實(shí)現(xiàn)了?!?/p>
他捏著米寶的小手,“我一定會救你的。”
“嗯?!泵讓毧粗?,咧著小嘴笑了起來,小臉貼著他的臉蹭了蹭,軟乎乎道:“爸爸最厲害了?!?/p>
她趴在他背上,看著她拜遍大大小小的寺廟道觀。
三步一扣,五步一拜,十分虔誠。
米寶聽說過這件事,顧騫和她說過,她的命是他求回來的。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這會兒看到他這樣,又是另一回事。
鼻子有些酸,心口也漲得厲害,卻也很開心。
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在米寶一歲生日的前一天,顧騫背著米寶來到最后一個道觀。
他神色如常,但米寶卻能感覺到有些僵硬。
他在擔(dān)心,在害怕。
怕她死了。
米寶之前本來是想告訴他之后的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一說到這個就開始困。
后來她也猜到了,應(yīng)該是天道限制,不可以透露天機(jī)。
只是看著他這樣子,她心疼。
她知道未來,但爸爸并不知道。
想到這里,米寶伸手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爸爸,我好喜歡你呀?!?/p>
“雖然你老揍我,但我依然最喜歡你呀?!?/p>
聞言,顧騫有些疑惑,他什么時候揍她了?
米寶眼睛咕嚕嚕轉(zhuǎn)了下,湊到他耳邊,小聲說:“爸爸,悄悄告訴你個秘密哦,你最最最喜歡你啦,比陸爸爸都喜歡一點(diǎn)點(diǎn)哦?!?/p>
聞言,顧騫抱著她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下。
他不知道米寶是怎么知道陸野的。
但他知道,要是陸野現(xiàn)在還活著的話,他還真有可能和他搶閨女。
這小孩實(shí)在太招人喜歡了。
就是不知道要是打官司和她親生父親爭取撫養(yǎng)權(quán)的話,他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不過現(xiàn)在陸野已經(jīng)不在了,倒是也用不著打官司了,直接就歸他了。
他抱著她,拜完最后一個大殿,虔誠祈禱,求米寶能夠長命百歲。
就在他睜開眼的那一刻,面前多了一個身影。
他緩緩抬眸看去,正對上茅老。
他面色如常地起身,淡淡道:“肯出現(xiàn)了?”
茅老看著他,沒說話。
顧騫繼續(xù)道:“林淺走了,這是你唯一可以補(bǔ)償她的機(jī)會了?!?/p>
這話說得,好像他欠了林淺一樣。
但實(shí)際上,也確實(shí)如此。
茅老嘆了口氣,“跟我來?!?/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
米寶感覺到顧騫的背放松了下來,她還看到他松了口氣。
表情很細(xì)微,但她可是最了解他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原來爸爸也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定呀。
她還以為他也能掐會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