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芙最注重親情,也特別在意自己在乎的人被抵毀。
她真的有被粟儷激怒,脾氣上來,非要跟粟儷分辨出對錯。
“我們就是在做表面功夫行了吧。沒有良心的東西,你自己看看,身上穿的,吃的,哪樣不是最好的?”
儷粟嗤笑著一聲:“這些都是她們欠我,我應(yīng)得的。若是當初被抱走的人是顧君惜,我現(xiàn)在就是太子妃。若是當初母親中用些,但凡一早發(fā)現(xiàn)自己生的是雙胞胎,我也不會被抱走?!?/p>
這些話,就像是積在粟儷心中許久的怨氣,此刻爆發(fā)出來。精準的分別戳中寧含霜與顧君惜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以前寧含霜每每自責(zé)的時候,就會反復(fù)問自己。
為何當初那般傻,那般對顧元柏信任。
不知道留個心眼,以至于讓自己另一個女兒從一出生起就不知所蹤。
寧含霜嘴唇顫抖了下,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對不起儷儷,是母親不好?!?/p>
“大姨,您不要這么說,即便以前您有做得不到的地方,您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在盡力彌補了。粟儷就是利用你的愧疚心理,拿捏您。您不能再放縱她?!?/p>
沐清芙護短,此時矛盾爆發(fā),對粟儷是真的厭惡起來,她放話道。
“粟儷,大姨跟惜惜會因為虧欠,次次讓著你,本郡主可不會。本郡主不欠你什么,你想要在我們面前作妖,讓大姨跟惜惜難過,本郡主對你不客氣!”
粟儷淡淡的,一點也不怕沐清芙,像是故意破罐子破摔似的,反嗆:“你想對我怎么不客氣法?要不要將我從這個家中趕走?你們也是這么想的對嗎?行,我可以離開?!?/p>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威脅,可顧君惜從粟儷的微表情中,分明能看出,她似在等。
就等有人出聲應(yīng)和她,她下息就會腳一抬,名正言順地離開寧遠侯府。
寧含霜難過得說不出話,由秦樾扶著。
沐清芙被激的沒了該有的理智。
沉默一瞬,眼見沐清芙話趕話,就要張口。
顧君惜眼疾手快,從后拉住沐清芙衣袖,搶先出口:“不就是去參加六皇子與鳳舞公主的喜宴,這都是小事,儷儷想去,那就去。姐姐讓人幫你準備宴會需要的衣服首飾?!?/p>
“嗯,那我要最好最華麗的衣服首飾,一般普通的,我可不要。”粟儷愣了愣,眼里失望一閃而過,隨后用挑剔語氣說道,最后得意瞥了沐清芙一眼。
“你……”沐清芙再次被激怒,想要追著粟儷出去,被顧君惜死死拉住。
沐清芙回過頭來,狠狠瞪顧君惜:“你就慣著她吧!”
“誰讓她是我小妹?!鳖櫨Α?/p>
粟儷被人操控還完全沒有眉目,不宜過多的人知道.
她瞞著沐清芙,順著話道:“何況的確是我欠她的.我是姐姐,當初被抱走的人的確該是我,是她替我擋了災(zāi)!”
“胡說八道,要怪就怪顧元柏,哪有擋災(zāi)一說?!便迩遘讲环?,好歹被勸下來,不再想要揪著粟儷非要扯個對錯。
大廳外,粟儷出門后,沒有急著走遠。她站在門口偷聽,當顧君惜的話傳出來時,粟儷眼神黯然了下。
“母親,您別擔(dān)心。小妹她總有一天會想通?!鳖櫨窳藙駥幒?。
寧含霜輕嗯了一聲。
顧君惜讓秦樾先將寧含霜帶回院子,好生照顧。
等人都走完,顧君惜才拉住溫姑,小聲問:“有沒有發(fā)現(xiàn)?!?/p>
溫姑沒有離開,是刻意留下等顧君惜:“有。方才二小姐出去時,老奴看到有一只雪鷹飛到了庭院,在二小姐肩膀上停留了片刻。雪鷹飛走,二小姐臉色發(fā)生變化?!?/p>
“老奴曾聽人說,藥王谷素心先生就會用飛禽溝通。老奴懷疑那雪鷹有問題,原本想將雪鷹打下,又怕打草驚蛇?!?/p>
素心先生是她的師父,他會跟飛禽溝通這事,顧君惜也知道。
只是她在藥王谷待的時間有限,而且主攻醫(yī)術(shù),在五行八卦方面并沒有鉆研學(xué)習(xí)。
不過單會用飛禽跟人溝通這一項,就已經(jīng)縮小鎖定了范圍。
她只需要給師父去一封信,問一問,這天下到底有多少有人會這項技能,就能猜出大概。
顧君惜點頭:“溫姑,您做的很好。為了小妹著想,現(xiàn)在確實不宜打草驚蛇。我讓小妹參加喜宴,也是為了順勢而為,找出那幕后之人,將他從暗處釣到明處?!?/p>
“溫姑,等六皇子與鳳舞公主大婚當日,您一定要看好小妹,同時您也要照顧好自己,這幕后之人怕是不簡單?!?/p>
沐凌徹跟鳳舞公主大婚,當日肯定會人多口雜。若是可以,她自是想親自盯著粟儷。
可她身為太子妃,注定身份惹眼,招人注意,輕易脫不了身。
“世子放心。”溫姑應(yīng)下。
顧君惜推理的沒有錯,的確是青巖子讓雪鷹傳信給她。
只有一句話——破壞六皇子婚宴,栽贓燕國。
水越來越混,這是要讓四國亂蕩的節(jié)奏。
四國動蕩,大戰(zhàn)觸發(fā),那首先殃及的是百姓,隨后則是將士。
身為寧遠侯的寧含霜,更是義不容辭。
她想要避開那場喜宴,但顧君惜不配合。
粟儷深吸一口氣,對著銅鏡,手指撫摸上眼角的痣。
她從小跟在青巖子身邊,明面上叫青巖子師父,實則只是他的藥奴。
給他試藥無數(shù)次徘徊在生死邊緣,也無數(shù)次逃跑,計劃殺害青巖子,她曾有幾次差一點成功。
如此反復(fù)折騰,她都不知道青巖子的具體來歷,具體身份。
也是這次讓她恢復(fù)原來身份,回到寧含霜與顧君惜身邊,她才知道,她的師父原來出自藥王谷。
可她也知道,這并不是師父的全部。
師父所圖極大。
她會在這場所圖中當擔(dān)重要角色,若是以前,她自是恨不得全天下跟她一起毀滅。
但現(xiàn)在,突然間就舍不得了。
粟儷心煩的,一把將銅鏡倒扣在桌上。
這邊,沐凌夜與慕容淵一起去了肅親王府。
肅親王對沐凌夜的突然來訪感到好奇。
肅親王一直都是中立派,就算顧君惜嫁給沐凌夜,他都沒有選擇倒向太子府。
不管別人信不信,肅親王從沒跟沐凌夜有過單獨來往。
就算是要跟沐凌夜見面,一般也是有顧君惜在場。
何況昨日沐清芙成親,他們已經(jīng)見過面。
肅親王不覺得有什么事,值得沐凌夜大清晨帶人單獨上門。
沐凌夜對上肅親王探究的目光,有些難以啟齒。
其實他以前沒去燕國為質(zhì)的時候,跟這個叔叔關(guān)系,還算不錯??勺源驈难鄧貋恚c這大盛的親人就都有了隔閡。
他不愿意親近。
而他們也不想跟他親近。
“皇叔!”沐凌夜話在口中打了幾次轉(zhuǎn)后,開口。
“太子有什么,直接吩咐就是?!泵C親王呵呵地笑。
肅親王看起來憨憨的,實則情商極高,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生性愛猜忌,心胸狹隘的盛帝手下混得如魚得水,還不被防備。
“皇叔不必緊張,孤找你只為私事。孤……想找你看病。”沐凌夜抬眼,終將來意說出。
他以前怨恨每一個大盛皇室中人,只因為他們喝著他的血,卻嫌棄著他。
他以前也厭惡肅親王,因為顧君惜的原因,他現(xiàn)在對肅親王已經(jīng)沒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