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沒有問過傅青隱,他為什么想扳倒太子。
只要目標(biāo)一致,那就夠了。
太子無德,兇狠殘暴,這樣的人做君主,是國之不幸,百姓之哀。
太子府內(nèi),太子正發(fā)雷霆之怒。
戶部已經(jīng)明確告訴他,沒辦法再出資,禮部沒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切也只能盡力,沒辦法隆重盛大。
“戶部,竟敢戲耍本宮!”
穆缺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賬本:“殿下,在下倒是覺得,此事來得正是時候?!?/p>
“恕在下直言,就算戶部和禮部不開口,在下也想勸太子殿下,莫要勞師動眾,舉辦進香儀式?!?/p>
太子抬眸看他:“你是想讓父皇以為,本宮憂心賑災(zāi)之事,一切從簡?”
“殿下英明,正是此意?!?/p>
穆缺把賬冊放在他面前:“這次香進與不進,您都是太子,誰也動不了您的地位,即便三皇子去,他也成不了太子?!?/p>
“但如果賑災(zāi)之事有反響,那就不一樣了,允州百姓會記得您,御史也會記上兩筆,載入史冊,那意義豈是進個香能比?”
太子火氣退下許多,抿唇不語。
穆缺翻開賬冊:“這是莊子上送來的糧食收成賬目,在下翻看過,除去今年的收成,庫中還有些存糧,不如一起捐了,交給戶部?!?/p>
太子微蹙眉,低頭看冊子,還有些不舍。
倒不是不舍這些糧,本來也是賣掉換成銀子的。
他這太子府,連帶著東宮,都開銷巨大,別說一國儲君,都以為他的日子過得好,金銀隨意取用,實則不然,日子也是過得緊巴。
要拉攏人才,要收買人心,哪樣不需要錢?
不是他一句“我是太子”,別人就得無條件遵從,歸順。
但眼下……確實是個好時機,能讓那些臭硬的御史為他說幾句,能讓那些文官言官對他印象頗佳,沒有比災(zāi)情更好的機會了。
太子思慮再三,點頭答應(yīng):“也罷,就都捐了。”
左右很快天涼,到時候各處炭敬,又是一筆收入,應(yīng)該能倒得開。
再不濟,找母后周濟一下,母后一定有辦法。
太子把賬冊交給穆缺:“你去辦。”
“是。”
穆缺拿著冊子去辦事,剛下臺階,小廝來報:“太子殿下,禮部尚書求見,說要和您再說一下流程事宜?!?/p>
太子心中不悅,但也不能再表露:“讓他進來。”
其實不用商議,也知道禮部要說什么。
無趣。
……
盧進明拿到太子捐上來的糧食,覺得有些燙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先盡心盡力辦好賑災(zāi)的事再說。
忙活一天回到家,一進門老管家就迎上來。
老管家年輕時是他的貼身小廝,最是忠心,也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之一。
得知夜明珠在余笙笙手中之后,他回來就去找燕氏,但燕氏沒在府里,他又急著去辦差,就把此事交給老管家辦。
讓老管家等燕氏一回來,就把人控制住,暫禁足在院,等他回來再審問。
“關(guān)住了?有沒有說什么?”
老管家低聲道:“老爺,她沒回來。”
“什么?”盧進明腳步一頓,“沒回來?”
他察覺出有些不對勁兒,燕氏愛玩,但也不至于這么長時間不回來,尤其還夜不歸宿。
正要去查看,盧夫人派人來請,說有要事。
盧進明只能先按捺住,來見夫人,這一進來,一眼就看到燕氏,還有桌上的供詞,以及與崔大夫通奸的證據(jù)。
盧府后宅一下子就炸了。
余笙笙聽金豹豹繪聲繪色講這些的時候,正在吃玉白瓜,從鎮(zhèn)侫樓拿回來倆,正好大家分食。
“小姐,我在盧府墻外,聽見盧尚書那嗓子,嗷嗷的,聲音都喊劈叉了?!?/p>
“他還派人拿著名帖去京兆府,把崔大夫提了去,好一通打,那小妾嗓子都哭啞了?!?/p>
“崔大夫死在他家里了?”綠湖問。
“那倒沒有,后來又拖出去了,不過看起來夠嗆?!?/p>
余笙笙吃一小塊瓜:“不會,若是把人打死在他家里,一是晦氣,二是算私設(shè)公堂,他身為一部尚書,豈會不知?不會讓人抓住這種把柄。”
周嬤嬤接過話:“老奴聽說過那間鋪子,看個病花錢很多,藥也貴,要不是因為有兩個大夫確實有些本事,實在是不愿意到那里去看。”
“很快就會沒了,”余笙笙道,“那間鋪子,該騰出來了?!?/p>
天色漸晚,余笙笙帶金豹豹和綠湖回蘇府。
馬上到進香的日子,這幾日便不再來小宅,她給周嬤嬤留了些銀子。
周嬤嬤真是不舍,提醒金豹豹和綠湖,進香去的時候,給余笙笙多拿幾件衣服,拿上斗篷,和必備藥之類的。
兩人一一記下,讓她放心。
回到蘇家,余笙笙還未回院,就遇見蘇知意。
“呵,終于回來了?不知這兩日,去了哪里逍遙?”
余笙笙漫不經(jīng)心:“與你何干?你沒事干嗎?天天盯著我干什么?”
蘇知意哼道:“我當(dāng)然是怕你丟了蘇家的臉,若你干出什么不恥之事,我也得跟著遭秧。”
“我又不姓蘇,代表不了蘇家,我的臉和你的臉也不是一回事,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余笙笙毫不客氣,“至于說丟臉,倒是你,得小心些,前些日子剛?cè)刖┱赘?,這才回來幾天?還是消停些吧?!?/p>
“我再如何,也沒有夜不歸宿,不像你……”
“哦,本來不想和你說,并非怕你,是不想刺激你,畢竟你一個雙腿殘廢的人,萬一受刺激殘廢得更厲害,到時候又推到我身上,我可受不起。”
“不過,看你這樣,我也就告訴你吧。”
“我去莊子上了,天氣涼了,泡泡溫泉,養(yǎng)養(yǎng)身體,”余笙笙撫著臉,“怎么樣?氣色不錯吧?!?/p>
蘇知意:“……”
“可惜了,你不能去,因為莊子是我的,我不想讓你去?!庇囿象咸裘?,氣死人不償命,“我討厭你。”
蘇知意聲音尖銳:“余笙笙,你得意什么?我……”
話未盡,一聲冷喝傳來:“知意,住口!”
蘇知意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