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寒暄了一小會,
江婉寧就說起了前些天周蕓蕓拖她找工作的事,
“我給你打聽過了,咱們機關小學雖然不招音樂老師,但是文工團招,在學校的時候里的琴就彈得好,要不是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肯定能去國際上參加比賽?!?/p>
周蕓蕓起初是學的鋼琴,后來因為環(huán)境的問題,她改彈手風琴。
在音樂上,原主跟自己算是有共同之處。
所以她穿越過來,很絲滑的就過渡了。
“行,我明天去試試?!?/p>
……
送走江婉寧,周蕓蕓抱起手風琴,纖細的手指放在琴鍵上,可心卻是再也安靜不下來。
這個年代沒有詳細劃分精神類的疾病,
能綁著走的?
難道是狂躁癥?
五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想到這里,她展開信紙,提筆給老母親寫了一封信,
信告知了徐蘭芬女士這段時間的發(fā)生的事。
老母親已經走了有4,5天了,應該是到了目的地才是。
寫完信,又將信封封好,工工整整寫上了安陽村村委劉福。
看著手上的信封,周蕓蕓覺得要是就這么寄過去怕是得好幾天。
她想找劉琛給自己加加急。
想到他留下的那個電話。
周蕓蕓到工程學院找到了教導主任李延年,告知他想打個電話給工程學院,
“李主任,我想給劉琛打個電話?!?/p>
小姑娘一張小臉紅彤彤的,杏眸桃腮,不是一般的標志,
李延年趕忙招呼人進來,
“快進來,電話就在辦公桌上,你撥號就行!”
難怪一向不走關系的老劉都求他這里來了,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照顧好這位周教授的千金。
周蕓蕓往李主任那邊虛虛地看了一眼,
李延年秒懂,把書桌上的公文袋往胳肢窩一夾,
“我還有點事,打完了幫我把門拉上?!?/p>
等到李主任走后,周蕓蕓才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同志您好,麻煩幫我轉接一下工程部的劉琛同志,我是他的親戚,有急事?!?/p>
“您稍等一下?!?/p>
大約一分鐘后,電話又被接起,這回是個鏗鏘有力的女中音,
“同志你好,我是劉工的副手李媛,劉工在忙,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可以跟我說。”
李媛?
周蕓蕓聽老周說過,軍械所黑白雙煞里面的“黑”,
她跟劉琛一起上過科技節(jié)目。
當時主持人還半開玩笑地說,他們是科技界的“夫妻檔”。
想到兩人在工作中那么默契,周蕓蕓咬了咬唇,
小叔答應自己結婚只是出于責任。
他喜歡的人大概是像李媛這樣能在知識層面上,跟他共鳴的人吧!
她沒說話,對面的人停頓了三秒后,出聲催促,
“同志你還在嗎?如果沒有事我要掛斷了,我們項目組很忙的。”
“還在?!?/p>
周蕓蕓想說沒事了,但還沒等她開口,話筒里就傳來的“嘟嘟嘟”的忙音。
從工程學院回家,周蕓蕓自己去郵局寄了信,不加急應該也就是三四天的事兒。
寄了信,她順便去營地那邊的公文團轉了轉,
正巧遇到貼同志招考,
她將宣傳欄上面的要求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除了要高中畢業(yè)以外,她基本上都符合要求。
文工團不光光招會樂器的人,還招會唱歌的歌手。
她聲線不錯,學音樂的高低都能嚎一兩嗓子,問貼告示的宣傳員要了招考的表格,填好后,她就溜溜達達的回去了。
——
而另外一邊,
劉琛結束了實彈數(shù)據記錄之后,剛回到所里,接線員就喊住了他,
“劉工,剛剛有個女同志說是你們家親戚,給你打電話,聽語氣還挺著急的?!?/p>
親戚,
劉琛一愣,這里的電話號碼除了給過小同志,也就好兄弟李延年知道了,
看來是小同志有事找她。
顧不得爬山打靶記錄帶來的疲憊,劉琛直接將電話回撥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李延年,
“人呢?”劉琛直奔主題。
電話那頭愣了三秒,隨即破口大罵,
“老劉,我還喘氣兒了,我就不是個人唄?”
“別廢話,我是問你剛剛打電話的女同志呢?回去了沒有?”
“回了,人都回了一個多點兒了,你才打過來。”
劉琛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
掛斷電話,他也沒猶豫,跟接線員借了輛單車就騎了出去。
這個點兒,小同志能有什么急事?
難不成是魏建國那邊又去鬧騰了?
劉琛腳步蹬地飛起,半個小時就騎到了教師樓,只是敲了半天門,小同志也不在。
他打算下樓去找找,腳步剛邁出,就聽到樓下有家屬在議論周蕓蕓的事,其中一位聲音還挺熟悉的。
“同志,住在二樓那位出去了嗎?”
被拉住的鄰居點點頭,“我剛剛看到往郵局那邊去了,估計是被甩了找父母哭訴去?!?/p>
丁曼冷笑一聲,“就她這樣還想嫁給軍官?也不撒潑尿照照。”
建國是營長,以后前途無限,跟這個黑五類扯在一起遲早會影響前程。
“可不就是,咱們院里都等著看她笑話呢!您是她哪位啊?”
丁曼癟癟嘴,“我是男方家長?!?/p>
鄰居一聽,來勁兒了,兩人說的眉飛色舞。
“你就是那個軍官的老娘,哎喲,難怪了,這小氣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看你就知道你兒子差不了,怎么會選這么個兒媳婦?”
丁曼滿臉無奈,“還不是家里那個老的鬧得,我這次來就是警告周蕓蕓別再癡心妄想去求老爺子。反正婚已經退了,她要再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我一定不客氣?!?/p>
那鄰居眉眼一動,“你要不放心,重新給她找一個唄!”
“這年頭誰愿意跟黑五類打交道。”
鄰居笑呵呵的,“這不是巧了,我男人的兄弟剛死了老婆,不嫌棄她成分不好,就是我們平常不走動,我不好張這個嘴。男方說了,不用她搬家,直接住到教師樓來?!?/p>
聽說魏家退婚,教師樓里這些家屬躍躍欲試,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又怎么樣,父母成了黑五類,還不是啥也不是。
這位鄰居也動了心思,這不是她男人的兄弟來過他們家一次,就看上了這位大小姐。
想著上門都可以。
鄰居遲疑了幾天,沒想到今天還真就找到了機會說。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最后丁曼大手一揮,
“行,這事我去說?!?/p>
話音落,兩人就聽到噔噔噔的皮鞋聲朝著這邊走過來。
周蕓蕓踩著小皮鞋,慢慢悠悠地走到樓下。
丁曼瞧見來人,眼神一亮,仰著高傲的頭顱就迎了上去,
“蕓蕓回來了?”
“你跟建國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一個小姑娘家現(xiàn)在既沒工作又沒婚姻,阿姨看你可憐,過來瞧瞧?!?/p>
見周蕓蕓面無波瀾,
丁曼捋了一下頭發(fā),繼續(xù)“咱們差一點就成為了母女,托大一點,我也是你長輩,我剛剛就聽你這位鄰居說,有個好人家要說給你?!?/p>
“你鄰居的小叔子,人雖然年紀大,但會疼人,你這性子野,找個年紀大的合適!”
周蕓蕓今天穿的水藍色的格子布拉吉,過膝的裙擺下露出一截白的發(fā)光的小腿,披肩的長發(fā)一順溜的梳在腦后。
嬌嬌媚媚的!
聽到丁曼說的話,只甩了個眼尾給她。
“丁阿姨,聽說魏伯伯跟下屬有不正當關系,您還當場捉到人家親嘴兒,嘖嘖嘖,你可真沒眼力見兒!”
“哦,還有,您說我鄰居小叔子這事兒,我知道他前不久剛死了愛人,七七還沒過,您就不怕那死鬼來找您要說法?”
魏伯伯在國營廠子里做廠長,跟廠里的會計有不明關系。
當初這事兒在魏家鬧得沸沸揚揚,還是老爺子一手壓下來的。
丁曼本來就對這個會計的事耿耿于懷,又舊事重提,她氣得胸口一滯,
“你,你……”
然后就作勢要暈過去。
身邊的鄰居趕緊去扶,“哪有女同志是你這樣的,快給你阿姨道歉!”
“你確定?”
周蕓蕓兩手一攤,直挺挺往地上一躺,掏出老父親送的紅唇子,給自己畫了個家暴妝,矯揉造作地開始喘氣,
“哎喲喲……”
“阿姨,我難受,你要再不說點好聽的話,我可是要鬧了!”
丁曼捂著胸口,也不耽誤她罵人,
“你,你別給我裝,就你這樣的人不配進我們魏家?!?/p>
周蕓蕓整理了一下裙擺,姿勢擺好,“我就裝了,我就進了,氣死你!”
“你……”
丁曼被氣得胸口起伏,看了一眼教師樓里探出來的腦袋,咬咬牙,
“我不會讓你進魏家的?!?/p>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蕓蕓目光又轉向另外一位鄰居,說實話,印象不深,
她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朝著自己的手臂比畫了兩下,
“您,還有什么說的嗎?想好再說,要說的我不愛聽,我可要開始自殘了!訛不死你?!?/p>
“沒,沒……”
鄰居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灰溜溜地上樓。
周家這個丫頭是被刺激瘋了
……
二樓,
劉琛聽到小丫頭口齒伶俐地懟人,
冷硬的面部表情緩和了一些,
原來溫順柔弱的小白兔也有咬人的時候。
牙齒還挺鋒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