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艷被吼,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看見臺下一張張臉,仿佛都變成了周蕓蕓那張取笑的臉,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她死死咬了一下唇瓣,清晰的疼痛感讓她回過神來,
從小就是大院的天子嬌女,她丟不起這個人。
她要成為國慶大禮堂小宴上最讓人矚目的明星。
張艷戰(zhàn)術性的咳嗽了一聲,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然后開始搜羅腦海里關于今天的演講的演講詞。
演講詞是爸爸寫的,有些深奧難懂。
她也是囫圇吞棗的將整篇稿子記下來的,這會被刺激,只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將里面的內(nèi)容用自己的話敘述出來。
好在她有那么多年的演出經(jīng)歷,就算是剛開始上臺的時候被驚嚇到了,但憑借著多年的經(jīng)驗還是將不太合適的場面給拉了回來。
最后下臺的時候,也有零星的掌聲響起。
一組八人演出完之后,便是大眾投票了,每個人可以投三票,票數(shù)多的人勝出。
周蕓蕓是個偏心鬼,她把票全部都投給了魏愛霞。
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查票時間,最后結果在下班前出來。
男同志定了歌唱隊的男中音,這個無可厚非,本身歌舞團的男同志就少,而這位男同志平時就擔任過主持串場的工作。
最后就是那兩位女主持人的名單了。
處長拿著票數(shù),皺眉看向眾人,
“女報幕員的票數(shù)出現(xiàn)了一點問題,第一名是魏愛霞,第二名的兩位女選手他們的票數(shù)是一樣的多,這兩人分別是杜梅跟張艷?!?/p>
周蕓蕓聽到這結果,吃了一嘴大瓜。
惡人對惡人。
這要是再選一輪,她是該投給誰呢。
眾人在臺下也議論紛紛,有熟悉兩人就討論起來了,
“杜姐明明比那個張同志臺風要好得多,怎么可能兩人的票數(shù)一樣多呢?”
有知情的開始使眼色,“噓,張艷可是團長的千金,你說話小聲點,你忘了上次跟周蕓蕓競爭,后來不啥事都沒有?”
剛剛出聲質疑的那人恍然大悟,拖長了尾音道,
“原來如此?!?/p>
就在大家伙的焦急等待的時候,處長跟團長兩人一商量,最后拍板直接把兩人都訂了下來。
一個男同志,三個女同志。
一切塵埃落定,
張艷巧笑嫣然的從周蕓蕓身邊走過,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樣子,
“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周蕓蕓頷首,“嗯嗯嗯?!?/p>
下班后,周蕓蕓跟魏愛霞走在路上,
“小嬸,多謝你給我提供的演講稿?!?/p>
周蕓蕓謙虛,“不客氣,我也就是做了回文抄公,對了,明天是不是你嫂子做廣播員?”
魏愛霞點頭,“是啊,怎么了?”
“沒事,我打算幫她一把!”
——
第二天,
杜梅起得很早,雖然不滿本來兩個名額變成了三個名額。
可是張艷有團長撐腰,她沒辦法撼動她的位置,只能是含恨忍受。
不過她最近過得不錯,在魏浩浩同學的堅持下,
最近小叔子每天都跟她一起去送孩子上托兒所,然后再把自己順道送去歌舞團。
讓她有種他們才是一家人的錯覺。
“媽媽,快點,叔叔都等在車里了?!?/p>
聽到兒子的話,杜梅趕緊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拉著魏浩浩的手到了門口,看見高大挺拔的小叔子,杜梅淺笑,
“建國,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了。”
魏建國下車,將魏浩浩一把抱到后座,
“嫂子,你跟我還客氣什么,咱們不是一家人?!?/p>
去幼兒園的路上,杜梅小心翼翼的從側面看著這個小叔子,若不是因為當初魏建軍跟自己被堵在了一個房間里,她應該是能如愿嫁給小叔子的吧。
不過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魏建軍死了,周蕓蕓不嫁了。
只要小叔子一天沒有結婚,她就有機會。
時間久了他一定能看到她的好。
她能給魏建軍生兒子,將來也能給建國生孩子。
不,她要給建國生兩個,一個兒子一個閨女。
“建國,媽昨天說要給你說的那個女同志,你去看過了嗎?”
杜梅小心翼翼的問道。
婆婆一直沒有放棄要給小叔子說對象的想法,但小叔子總有拒絕的理由。
婆婆被氣得倒仰,杜梅倒是樂見其成。
魏建國沉默的搖搖頭,“我不打算去相親,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大哥不在,我有責任照顧你跟浩浩?!?/p>
杜梅心頭一熱,“那浩浩長大了,你不就老了,再找可就不容易了。”
魏建國無所謂,
“那就不找唄!”
這段時間,他總是夢到周蕓蕓,
夢里面是她淚流滿面的控訴自己,為了嫂子一家能不管她跟孩子。
夢里兩人是夫妻,還有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兒子。
而嫂子在浩浩讀小學以后,考上了大學。
最令人不可思議的事,大哥失蹤多年后竟然回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打扮洋氣的小嬌妻。
大哥回來后就要求跟嫂子離婚。
本來守寡的嫂子搖身一變,成了離異的嫂子。
醒來后,魏建國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段時間他便開始著手調查大哥在西南邊境陣亡的事。
一查還真有蹊蹺。
不過這事還不能跟家里人說,尤其是嫂子。
若是夢境成真,到時候大嫂跟浩浩才是最受傷的那一個。
魏建國將車停在幼兒園門口,等到嫂子將浩浩送去了幼兒園,又掉頭去了歌舞團。
“建國,晚上不用來接我,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
看著魏建國驅車離開,杜梅心情不錯的走向廣播室。
每周二,歌舞團的廣播室都有讀報員在廣播里讀這一周的報紙,當然也會放一些時下流行的音樂,這周的讀報員正巧是自己。
杜梅背著小包,直接上了二樓的廣播室。
才開門就看到了門口一個像筆一樣的小鐵棍子,
杜梅撿起來往廣播室里面走,打開廣播的收音機后,她便開始琢磨這個小鐵棍子,
不知道摁下了哪一處,小鐵棍突然出聲了,
“不是我,推她是那個拉小提琴的……”
“我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媽是團長,這個報幕員本身就是為我量身定制的,就算是全員選拔,也只會落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