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蕓蕓一聽這話茬子,趕緊往下聊。
“我其實也有過這個想法,我那男人下半身全給炸沒了,那方面都不能夠了,你說我還年輕,我媽就尋思著重新給我找個健全的,可人家里條件不好,我還得貼補點,我正考慮要不要接觸呢?!?/p>
王美娟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
“妹子,你千萬別,你姐我這就是你的前車之鑒,我之前也是你這么想的,找了個同鄉(xiāng),兩人剛處上,他對你掏心掏肺的,到后面也就是那么回事?!?/p>
周蕓蕓繼續(xù)試探,
王美娟恰好這段時間心里也不痛快,就把張三福這事兒給說了。
講他如何神出鬼沒,如何忽悠自己的錢,還喜歡翻她前夫的書柜的事,倒豆子一樣掏了個干凈。
“姐姐告訴你,沒用,就是個臨時姘頭,你要還沒被他騙了身子,趁早抽身,你看我那位還說是機密單位了,有啥用!真要有事兒,人影都見不著一個,我也知道他在別的地方還有住處,但有什么資格去過問?”
周蕓蕓打斷道,
“姐,我怎么聽著這里頭有事,您要不方便去,我?guī)湍タ纯?,萬一這人要真是騙子,從姐夫這里偷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去賣,到時候還會連累到你們一家?!?/p>
王美娟就是個小市民,聽到姘頭竟然還惹上案子,嚇得臉青一陣白一陣,
“妹子,你別嚇姐,啥大案子,我跟張三福只有男女那檔子事,我沒有參與別的事兒。”
……
話說那頭,
張三福拿著王美娟前夫的手抄本想要繼續(xù)去老熟人那邊問問,要不要收貨。
但打聽了一圈才知道這位背后收東西的中間人被人舉報關了進去。
張三福心里慌了,那么硬的后臺都被關進去了。
這不會連累到他吧。
收貨的這人跟二所那邊有親戚關系,過去他模仿的那些文章都是通過他給提交到那邊去的,這里面有一條關系網。
他這種寫稿的人看質量買斷收費,若是真有些發(fā)明設計那就是天價稿子,能賣好多好多錢的那種。
他們圈子里就有人想弄二所那張王牌劉琛的設計,問他能不能弄到。
天老爺!
劉大才子雖然跟他是一個學校畢業(yè)的,但人家什么腦子,他是什么豬腦子,能比嗎?
他是有些小聰明,但也是不敢碰瓷真正的大神。
賣的那些似是而非的稿子騙騙錢也就算了!
只是現(xiàn)在這條路似乎也走不通了,就算是想出去騙錢都沒有路子了,
張三福灰溜溜地往家里走,一邊想以后的營生,一邊琢磨著王美娟那邊的關系要不要斷了,這娘們最近老是逼著他結婚。
玩玩也就算了,還真當他會娶了那個二手貨?
好歹他當初也是靠了自己的本事考進的工程學院,要是沒有被周教授當場揭穿自己的成績作假,那他現(xiàn)在跟那些在研究院上班的天子驕子一般,過著人人艷羨的工程師生活。
也不會跟一個半老徐娘的小寡婦混在一起。
張三福越想越覺得生氣,周教授這人也是蠢得不可救藥,非要揭穿自己做什么?他那么大一教授,不去管研究,不去做實驗。
天天盯著這些學員的成績,簡直有?。?/p>
他要是能跟的上學的知識,用得著作假嗎?就算是作假,他也不過是篡改了幾個科目的成績,他憑什么還管到別人的科目上去了。
就因為這,還要毀掉他個人的前程。
當初就應該再多寫兩封舉報信,這丫的臭老九,壞皮子。
讓他死在海島上才好呢!
臭老九的女兒也不得好死,他們全家都去死。
嘴里咬著牙,一個轉彎就撞上迎面而來的青年,張三福這些年干這些偷雞摸狗的事,身體也不好,被輕輕一撞,人都快被撞飛了。
剛想張嘴就罵,轉頭看見人高馬大的青年,臟話在嘴里打了一個轉又咽了回去,
“走路小心點?!?/p>
說罷就要側身往后走。
但那青年似乎不打算放過他似的,
張三福往右,青年就往右。
張三福往左,他就往左。
“我們領導找你有事兒,跟我走一趟吧?!?/p>
張三福不知道這人說的領導是誰,但看對面比自己強壯了兩倍的身形,那是肯定是逃脫不了,干脆蔫蔫的跟上。
兩人到的是一處私人住在,在胡同深處,
張三福感覺這地方今天進來怕是不好出去,到處都透露著一股子權利的味道,他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
被帶到一個茶室里。
張三福低著頭不敢說話,也不敢抬頭看書房里的人,大人物也不是他能看的,
“周進那些論文是你寫的?”
張三福哪里敢承認啊,打死都不能認,“領導,我不認識什么周進,我就是個打零工的?!?/p>
說話的人也不生氣,聽著就很有底蘊,
“你不用著急撇清關系,我知道你去周進那房子,也沒找到東西?!?/p>
張三福聽完,震驚的捏緊了拳頭,但依舊沒有抬頭,就單單憑這句話,他就知道這人來路不小。
“您是要我做什么?”
那人開口,“這里有些資料,你拿著這個東西回去,繼續(xù)以周進的名義寫一篇?!?/p>
張三福站著,也不知道屋子里有幾個人,只聽到話落,就被人塞了一疊的紙張到懷里,
只拿著眼睛一瞧,嚇得就不敢動了,跟過去那些他杜撰的論文不一樣的是,這里面還真有點東西,這若是要賣到外面去罪名不小。
——
羊城,
徐蘭芬被一輛小轎車接到了騎樓街附近的矮房子,
她知道這地方是羊城中心區(qū)域,今后會變成步行街,可蕓蕓說是給她在這里租了一套房子,她狐疑。
“同志,您確定是周蕓蕓托您幫我租的房子?”
穿著灰藍色工人服的司機點點頭,
“對,就是周同志,房租已經付了一年,您放心住,要是有什么事兒您可以直接打這個電話?!?/p>
司機遞上去了一張名片。
徐蘭芬接過來一看,十三商行袁敬意,姓袁,難道是蕓蕓說的那個歌舞團領導?
這非親非故的,又是給她租房子,又是給她搬家。
而袁敬意的十三行這幾個月很出名,組織政策有變,年初的時候大張旗鼓歸還了半條騎樓街的產權。
人家家里是真正的豪門。
這天大的好處砸在她頭上,能圖什么?她一個徐娘半老,稍微一想,徐蘭芬就明白了。
當即婉拒了好意,
“這位同志,我那邊房租還剩下半年,再說我住在那里已經習慣。”
司機淺淺勾唇,“我們少爺說了,您肯定會拒絕,不過有一件事您拒絕不了,周教授關押的地方我們打通了關系,可以帶您去探望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