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人,我本以為你今日攔下我是為了說姜箬璃之事,若不是說此事,那……我沒這個時間聽你訴苦,也不會為你去做說客,引得我家夫人不快,若是沒其他事沈某就先行一步了。”宋書硯說著便起身,拿起烏金馬鞭要走。
“沈指揮使,可我今日來,便是請你幫忙做說客,讓南姝回家的?!苯P絮獠阶咧了螘幟媲?,“陛下……幾次三番拉攏你,便是為了先皇給端王留下的月影衛(wèi)!沈指揮使雖然你如今雖然手握神衛(wèi)軍,可到底曾經(jīng)在端王手下,陛下又能真的信你幾分?你在京中毫無根基,可謂是夾縫中求存,若是南姝回歸姜家,你便是我姜家的女婿……”
姜裕行并沒有說實話。
浸潤官場多年,姜裕行敏銳地察覺到皇帝對沈序洲似乎很不一般。
沈序洲的身世成謎,姜裕行派人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
沈序洲這張面具之下到底是誰,無人知曉……
但,姜裕行可以肯定的是,皇帝把神衛(wèi)軍交給沈序洲后,比之前交給柳云珩那個救命恩人還放心。
所以,姜裕行想借著宋南姝的關(guān)系,來拉攏沈序洲。
誰都知道,姜家在宋南姝回京都之前都不知道沈序洲已經(jīng)娶了宋南姝。
偏偏還這么巧,宋南姝還是姜裕行一直求著想接她回家,卻不愿意回家的親生女兒。
故而,只要能讓宋南姝回姜家,不但能改變皇帝對姜家的芥蒂,還能在不涉黨政只做孤臣的情況下,將沈序洲劃在姜家的利益群體中。
“姜大人這是在利誘?”宋書硯輕笑。
“我只是一個,曾經(jīng)將自己女兒弄丟,如今想盡辦法求女兒回家的老父親罷了。”姜裕行說得很傷懷。
“姜大人……”
甲字雅間的門被推開,宋南姝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姜裕行愣了一瞬:“南姝,南姝……你終于肯見為父了?!?/p>
宋南姝走至宋書硯身邊,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住宋書硯的手腕,將比她高出兩個頭的宋書硯拽到身后:“姜大人,我不是被人丟棄的可憐小寵物,你們姜家不想認(rèn)便不認(rèn),我也不希望你們姜家再因為這種事情糾纏我的夫君。”
宋書硯面具后黑深的眸子注視著宋南姝,聽到夫君二字,忍不住手指撐開宋南姝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扣。
“我不是你們姜家的公子少爺,非得要把我認(rèn)回去繼承姜家的香火和家產(chǎn)。”宋南姝說到這里輕笑一聲,“最初你們?yōu)榱私枇Р辉敢庹J(rèn)我,不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若我是個男子,恐怕你們早就著急著把我換回去!可在你們姜家人看來,女兒而已……又不能繼承家產(chǎn),也不會延續(xù)混淆了姜家的香火!”
“女兒……對你和姜夫人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愛寵。你們將姜箬璃養(yǎng)大,她又會撒嬌又會討你們歡心,所以你們便割舍不了,選擇舍了我,你們覺得女兒終是要嫁出去的!留下姜箬璃還能給姜家?guī)砝孀畲蠡??!?/p>
“如今你來找我夫君,也是因為發(fā)現(xiàn)……姜箬璃失去了價值,可我卻能給姜家?guī)硇碌闹Γ菹孪嘈盼业姆蚓?,陛下因自己的?jīng)歷對你有厭惡,你便用什么期盼女兒回家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糾纏不休。”
“姜大人,你說你若是把我逼狠了,我當(dāng)眾上演一出削骨還父,陛下對姜家……會是什么看法?”
宋南姝這話剛落,宋書硯攥著她的手勁收緊。
“別再來糾纏了,這是最后一次……姜大人?!彼文湘Z聲毫無波瀾,“人總是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fù)責(zé)!姜大人這飯我夫君一口未碰,還望姜大人結(jié)了賬再走?!?/p>
說完,宋南姝牽著宋書硯的手朝外走去。
這一次,姜裕行沒有再攔。
他知道,宋南姝說得出做得到。
他雖然是宋南姝的親生父親,可從未養(yǎng)過宋南姝,真要讓宋南姝當(dāng)眾鬧出剔骨還父的事情來,不論是成與不成,皇帝都會對姜家厭惡到極致。
姜裕行意識到,長女姜箬瀾的話說的沒錯……
他們姜家,是永遠(yuǎn)失去南姝這個女兒了。
宋南姝拉著宋書硯從天香樓出來,宋書硯便吩咐跟在宋南姝身邊的迎夏去給宋南姝買點心。
上馬了車,宋書硯摘下面具,將正要落座的宋南姝拽的一個踉蹌,單膝跪在他身體一側(cè),扣住她的后腦便吻了上去。
宋南姝推人,雙腕卻被一只手緊緊攥在身后。
要將她吞之入腹的蠻橫吞咬,攻擊性強(qiáng)得幾乎讓宋南姝招架不住。
細(xì)弱如蚊聲的低吟,如一縷輕煙從馬車晃動的窗簾中飄出又消散。
宋書硯脊背靠在馬車內(nèi)柔軟的迎枕上,一手?jǐn)堉文湘难皇挚壑暮竽X,與她額頭相抵喘息著。
“我很喜歡你在旁人面前喚我夫君,但我不喜歡你說自傷的話,什么削骨還父……是他欠了你的,要還也是他還你?!?/p>
宋書硯用力將宋南姝的腰肢壓向自己,再次吻上。
宋南姝虛虛掛在宋書硯身上,唇色被咬得嫣紅,她尚存理智,雙手撐著他的肩膀,偏頭躲開,聲音壓得極低:“宋書硯……”
“是我,在呢。”宋書硯扳過她的臉,黑沉沉的眼盯著她的唇,溫柔繾綣的一下一下輕啄,“南姝……喚一聲夫君好不好?你很久沒有喚我夫君了?!?/p>
宋南姝因為宋書硯的一聲“南姝”的心怦怦直跳。
他一直都叫她阿姐。
更過分的事他們也都已經(jīng)做了。
可她怎么也喚不出口。
完全不同于當(dāng)初,她以為面對的是沈序洲時,喚出夫君二字的輕而易舉。
雖然宋書硯就是沈序洲,可對宋南姝來是兩個人。
這也是宋書硯執(zhí)著于讓宋南姝看著他的臉,喚他夫君的原因。
他一直想要的,都是宋南姝接受他……接受宋書硯。
“南姝……”宋書硯喚著她的名字,仰頭吻她,語聲近乎懇求,“喚我一聲好不好?”
沒等宋南姝回答,前面馬夫突然猛然扯住韁繩:“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