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趙隊長又召集生產(chǎn)隊的會計、保管員和婦女主任開會。
“鄉(xiāng)上和大隊都不管?”保管員皺眉道:“他們啥意思啊?”
“意思就是不同意唄?!眿D女主任開口道:“如果出了什么事兒,我們生產(chǎn)隊自己負(fù)責(zé)任?!?/p>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看向趙隊長。
“你們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們聽你的?!睅兹嗽谶@方面倒是達成了共識,主要是心里還是有小九九,杜紅英招工自家肯定是要占一個名額。
這幾年通安村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在學(xué)踩縫紉機,都知道跟著石靈做衣服可以掙錢,雖然活兒不是經(jīng)常有,但是一年總能掙上百八十塊,做得多的還能有一兩百。這比做工分強太多了。
“我同意出租,有事兒我擔(dān)著?!壁w隊長咬了咬牙最后決定干:“你們還記得前幾年杜天全當(dāng)隊長將我們生產(chǎn)隊的田地分組的時候不?也是上面沒政策他讓我們悄悄咪咪的干現(xiàn)在全鄉(xiāng)都是這種模式,日子不是也越過越紅火了嗎?”
“就是,后來他還當(dāng)了大隊干部再到鄉(xiāng)干部,現(xiàn)在還當(dāng)了永安鄉(xiāng)的書記。”
“也是喲,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對頭,隊長,干嘛,說不定下一個升官的就是你。”
“狗屁,我啥也不想,就想著那個知青小院空著也是空著,能租給杜紅英開工作,好歹有點收入總比空著強;再一個,生產(chǎn)隊還有幾個沒事做的大姑娘小媳婦能掙點零花錢哪點不好?!壁w隊長是真沒想過自己要升什么官:“我們要是不把杜紅英留下來她肯定就去永安鄉(xiāng)了,煮熟的鴨子都飛了,你們說這冤不冤?”
“干吧,有事兒我擔(dān)著。”趙隊長最后問:“你們說房租多少?”
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不吭聲了。
“這樣吧,咱們各寫各的,去掉一個最高的去掉一個最低的,取中間平均數(shù)?!?/p>
還能這樣玩兒?
趙隊長撕了四張紙,一人拿了一支筆,然后埋頭各寫各的。
“都不看別人的哈,寫好了對折成一個正方形交給我,我再來搖一下?!?/p>
“感覺像抽簽一樣?!?/p>
“這叫絕對公平公正?!?/p>
四張對折的正方形交到趙隊長手上,,他雙手合十搖了搖,然后攤在了桌上。
“保管你來打開,會計你來看看,婦女主任監(jiān)督?!?/p>
“哈哈哈,隊長你搞得好正式一樣?!?/p>
“那是,我們這是民主的決定,可不是我一個私下決定的?!?/p>
四個正方形,保管打開了一個。
“500?!?/p>
“480?!?/p>
“360”
“240?!?/p>
四個數(shù)字差距好大。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按我之前說的辦,去掉一個最高的去掉一個最低的,取中間兩位數(shù)的平均?!?/p>
“420元一年?”
會計算完抬頭看大家。
“我覺得合適。”
最后異口同聲。
會計抿了抿嘴,心里想的是杜紅英不知道要掙多少錢一年。
聽聽這個房租就讓他覺得難。
一個月就要35元,差不多相當(dāng)于一個工人的工資了。
這還只是房租,房子租到還要蓋房頂?shù)呐镒?,然后還要買縫紉機,還要有電費這些開支,再加上成本,人工費,天啊,會計覺得自己都算不過來了。
“那杜紅英那邊覺得怎么樣?”
“回頭我問問她,要是合適就開一個社員大會,反正她還要修棚子要找人還要招女工在社員大會上一并解決?!?/p>
杜紅英聽了趙大叔的話沉思了一下。
一年420元在這個年代算是貴,再過些年頭什么都不算了。
“還是那句話,420元一年我要租十年,而且,到期后同等的條件下我有優(yōu)先租賃權(quán),如果生產(chǎn)隊要賣知青小院,同等條件下我有優(yōu)先購買權(quán),這些都要寫在合同上?!?/p>
“沒問題沒問題?!?/p>
賣這個事兒他可不敢做主。
“房租一年交一次。”
“可以。”
當(dāng)下又將要開社員大會的事兒說了。
杜紅英也同意了。
“我還是那句話,我招的工人必須遵紀(jì)守法聽從廠規(guī)安排?!?/p>
“這個自然是你做主?!?/p>
“趙叔,你是知道的高思文那個事兒的,我都有點整怕了?!倍偶t英還是有點擔(dān)憂:“我最怕的就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在村里做事兒,大家都是鄰居知根知底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真要鬧起來不好看?!?/p>
“高思文那個事兒我都沒想明白,你們明明是親兄弟之間他為啥要這么搞,還有張桂蘭兩個娃兒都是她生的,偏心也太明顯了吧,這是為了啥?。俊?/p>
杜紅英……真實答案還是不說了吧,一說又是一個故事。
“老話不是說嘛,兄弟唯愿兄弟窮,妯娌唯愿妯娌慫,他怕是見不得我富?!倍偶t英道:“親親的兄弟都這樣,難保外人沒這個心思?!?/p>
“紅英,你放心,有這種情況我們?nèi)a(chǎn)隊的人都給你扎起,哪個要是和你作對那就是和全生產(chǎn)隊的人都過不去?!?/p>
“趙叔,我就信你了噢。”
“信我嘛,我保證不得拉稀擺帶?!?/p>
杜紅英笑了,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這是來自川渝漢子的承諾,絕對靠譜。
通安村七生產(chǎn)隊又開社員大會了。
“今天天氣悶熱,又不分豬又不分糧的,開啥子社員大會?”李嬸子一邊搖著蒲扇一邊對身邊的人道:“我看連續(xù)劇正看得起勁兒呢,這個社員大會要開好久,莫耽擱了噢?”
“李大嫂,我也想看那個連續(xù)劇,我喊我家那口子來開會,他個懶棒說腰疼?!?/p>
“腰疼還不是你給人家累壞的。”
“哪里喲我冤枉得很,是他個人體子虛?!?/p>
“你看看,你都把人家整虛了你還不承認(rèn)?!?/p>
周圍坐著的大嬸們都哈哈大笑起來了。
杜紅英路過的時候差點被口水嗆著了。
真的,這些大嬸太敢說了,誰說她們只會洗衣做飯帶娃娃,開起車來速度也是杠杠的,連她都甘拜下風(fēng)。
“咳咳……這個……那個……大家都聽我說,你們那幾個女人家,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讓你們上來說了哈?!?/p>
院壩正上房,趙大叔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又清了清嗓門開始步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