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不是，我不碰你，來，你快坐下?！倍偶t兵就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一般一個勁兒的賠著小心，動作麻溜的遞過去一張凳子：“聽爹的，爹給你做主！”
“杜主任，你是縣里的干部，這孩子就是不能生下來，你可懂？”
關(guān)主任氣慘了，這些領(lǐng)導(dǎo)干部一個個都不配合他這計劃生育工作是沒法做了！
“杜主任，你是干部，你們家還這么多大學(xué)生還是五好家庭，你們這樣做讓別人有樣學(xué)樣，風(fēng)氣都被你們帶壞了?！?/p>
“這位領(lǐng)導(dǎo)，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标惗繁锪艘欢亲拥幕饸猓岬囊幌戮驼玖似饋怼笆裁唇形覀儼扬L(fēng)氣帶壞了？我們家紅兵是主動去結(jié)扎的，這個風(fēng)氣他沒帶壞吧？他這不是響應(yīng)計劃生育號召了嗎？我兒媳婦懷上了，單位上村里說什么話的都有，我的脊梁骨都被戳斷了?！?/p>
“我兒媳婦說得對，就算我們相信也沒用了，得用事實證明她的清白。她是一個老師最重要的就是品行端正，你說我說都沒用，得要證據(jù)。既然她都找到了法子把孩子生下來去國外做鑒定，那就用這個法子，我支持！”
“別人要學(xué)我們家，行啊，去結(jié)扎?。 标惗沸睦矧湴林?，老杜家的種就是不一樣，結(jié)扎了都能想辦法游出來：“結(jié)扎了再懷上，這就是天意，誰都不應(yīng)該阻止?！?/p>
“你這……”怎么扯上老天爺了？
這還有老天爺?shù)氖聝毫耍?/p>
“不能因為你們計劃生育的失誤讓我兒媳婦丟一條命吧？”陳冬梅道：“至于說開除工作什么的?！标惗翻h(huán)視一眼大聲的說：“要開除就開除，小靜，你沒工作也不要緊，老娘還有一畝三分地，老娘種地供你，以前那么窮那么造孽老娘也供大了三個孩子，現(xiàn)在未必還能餓死，什么破工作也沒有命重要，你聽話咱不尋死啊，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放心，娘都支持你！”
眾人……要護短還得陳冬梅?。?/p>
這兩個月一向好脾氣的陳冬梅已經(jīng)和村里的五六個人干架了，誰嚼舌根說田靜被她聽到了就直接上手撕嘴。
一口咬定孩子是杜家的種。
聽聽她今天說的話，是真的很硬氣。
再一想杜家的現(xiàn)狀，差那點錢嗎？
一家這么多人吃商品糧，一個人沒工作算個屁呀！
懂政策就知道對策，有錢就有底氣，杜家這個事兒今天是沒法談了。
從下午三點到晚上九點，他們各自單位領(lǐng)導(dǎo)甚至都沒有發(fā)言，然后杜家人咬定是已經(jīng)遵守了政策，是計劃生育的漏洞沒找他們的麻煩已經(jīng)是大義了……
再說下去怕是要讓計劃生育辦公室補償了。
最狠的就是田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后就是五個字：堅決不配合！
一說就發(fā)狠，菜刀架脖子！
計劃生育是工作，但是搞出了人命這事兒是真的不行。
又熱又餓的還干不了工作最后眾人只好撤退。
“你們這個事兒確實是沒有先例，我們回去看看政策?！标P(guān)主任很是懷疑人生，這都什么破工作啊，干得他要自閉了。
和杜天全又是一個辦公大樓的，又不能拉下臉來動硬。
不，就算不看爺面也得看兒面，那杜紅兵是真不能得罪。
別以為他只是一個大夫，大夫與大夫是不同的，人家經(jīng)常在縣委家屬辦公樓走動……就算不考慮這些因素，就憑著她的醫(yī)術(shù)也不能得罪啊，人吃五谷生百病，要是哪天哪個零部件不對勁兒落在他手上還指著杜醫(yī)生救狗命……就算他的身體好，家里老老少少的也不敢打包票……
權(quán)衡一番，撤退。
半夜三更的，大隊人馬才從杜家出門，就……很郁悶 ：事情沒辦成不說飯也沒得吃，誰說杜天全家的會做飯菜的，全是謠言！
“總算走了。”陳冬梅連忙道：“小靜，你等著娘去給你端吃的?！?/p>
“娘，您上哪兒端吃的？”
還要打一個手電筒？
“去你李嬸子家，我看他們來了就知道今晚別想準(zhǔn)時開飯，我逮了一只雞讓你李嬸子幫我燉上，我現(xiàn)在就去端?！?/p>
“娘，您真好?！碧镬o樂了：“我還以為您要煮飯招待他們呢？”
“想得美。”陳冬梅道：“為難你還想吃我煮的飯，我又不憨，要不是你爹在家要給他留點臉面，我連開水都不想給他們倒。”
這么多年來，她是第一次沒有熱情待客。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客，自己當(dāng)他們是洪水猛獸。
“歌里不是唱的嗎，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等待他的有獵槍。”陳冬梅邊出門邊說。
“呵呵，你娘把他們看成階級敵人了?！倍盘烊矘妨耍骸澳阏f她不懂吧，她啥都懂，你說她懂吧，有時候又蠻橫不講禮。”
“爹，你這樣說我娘可不行，我娘雖然認(rèn)不了幾個字，但是通情達理得很。”杜紅兵則是很護短：“我娘好得很?！?/p>
“就是，我娘最好了?！碧镬o抱著個大肚子坐在涼椅上接過杜紅兵遞過來的溫開水：“演戲還真的有點累?！?/p>
“你還說，你抓什么不好，抓一把菜刀還挨著脖子那么近，真要一個不小心劃了一個口子怎么得了，以后可不許這樣?！?/p>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碧镬o喝了一口水：“我這潑婦的形象是設(shè)立了，不演逼真一點他們是不信的，做假嘛就是要做是比真的還真?！?/p>
“你可真是……”有經(jīng)驗??！
這一出戲早就在他們的預(yù)料之中。
確實如田靜所言，心不狠二胎就不穩(wěn)。
“你們唱的這一出戲啊還真是……”杜天全還是兩個月看兒媳婦顯懷了才知道有一出戲等著他們演：“還真怕別人有樣學(xué)樣噢，以后都拿個刀逼著人家不敢動，計劃生育還真怎么搞？”
“爹，這個樣他們是真學(xué)不了。”杜紅兵道：“并不是人人結(jié)扎了都能懷上，也不是誰都像我和小靜一樣相互了解和信任相互尊重，這要是換到別的家庭，說不定早就鬧出人命官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