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啥子?”
老夫老妻的了,手一下被杜天全抓著,陳冬梅還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
“來,試試,看看合不合適。”
手上被套上一個金黃的東西?
“啥子?xùn)|西?”
“你說呢?”
“手鐲,金手鐲?”
這個東西陳冬梅有好幾個。
村里的老太太們最喜歡戴的就是銀手鐲,說是可以祛風(fēng)寒,她又不戴耳環(huán)不戴項(xiàng)鏈戒指,杜紅英每次回去都會給她買手鐲,要么是金的,要么是銀的。
特別是知道羅成給文菊買的首飾是找以前內(nèi)務(wù)府的傳人做的,更是多多益善了。
她還曾試圖去挖那位老人去自己的珠寶行,可惜啊,什么條件老爺子都不動心,本事大脾氣大,倔得可怕。
就守著他的小院哪兒也不去,誰都別想打他主意。
想想也是,自己當(dāng)老板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休息,不用聽人使喚確實(shí)是挺香的。
這次杜紅英就是找的老人定制的一個金鐲,不過老杜同志的兩千塊錢真的干不了什么,杜紅英默默的添了一千多,對老杜同志說正好兩千。
老爺子出品必是精品。
“還真的好看呢。”
杜天全給戴上后偏頭看了看贊嘆。
“別給我說是你買 的?”
“怎么,我就不能給你買手鐲了?”
“老杜啊,你年紀(jì)一大把了,撒謊也不打草稿?!标惗返溃骸澳阋惶於男r都和我在一起呢,你上哪兒給我買 去?”
杜天全……失算??!
“那我出錢,讓紅英幫忙買 ,總不會有問題了吧?”
“你哪兒的錢?”
“不都說好了嗎,讓紅英把那個花瓶賣了,還了紅英的錢,余下的給你買一個手鐲,這兒還余下一些,就用這些錢玩玩兒,若是賠了就再也不玩兒了?!?/p>
明明知道余下的錢是他的本錢,結(jié)果他還要給自己買 手鐲。
這男人……
“我也沒說不讓你玩兒,只是讓你心里有一個數(shù)……”
陳冬梅看著男人突然間就有點(diǎn)感動也改了口風(fēng)。
“你答應(yīng)讓我繼續(xù)玩兒了?”杜天全想起閨女說自己是在賄賂她,還真是有點(diǎn)這種感覺了:“我這錢玩輸了也讓玩兒?”
“你呀?”陳冬梅一聲嘆息:“我其實(shí)也在想,老夫老妻幾十年了,以前沒米下鍋的時候都沒吵鬧過,現(xiàn)在日子好過了還吵吵鬧鬧的確實(shí)也不像話。”
“老杜啊,我呢,就只有一個原則,雖然說孩子們都長大了,也都過得好,但是,我們不能成為孩子們的負(fù)擔(dān),不要覺得孩子們應(yīng)該給我們多少多少?!标惗返溃骸昂⒆觽兪杖攵嚅_支也大,你沒看見他們住在城里,什么都要靠買 嗎?”
“你看看,吃個蔥姜蒜都要花錢,哪怕煮面條要丟兩片青菜葉子下鍋,也得掏錢買才有?!标惗返溃骸耙粋€個的還要養(yǎng)孩子,還有人情往來開銷,我們老了,別的幫不了孩子們,但是也別拖累他們?!?/p>
“你有退休工資,我也有地,半工半農(nóng)吃穿不愁。我們的日子在村子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我不想你再陷進(jìn)去搞出別的事兒來拖累孩子們?!?/p>
那啥,說在村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這話是真的太謙虛了。
別說通安村了,就是整個公社估計也再找不出第二家像杜家這樣的人家了。
但是,老兩口一直過得很低調(diào),從來不會顯擺什么。
“你說得很對,我一定聽你指揮?!?/p>
“你……”
你懂我,我理解你,兩老口相視一笑。
“我以后不吵你了?!?/p>
“我以后也不亂買 了?!倍盘烊溃骸凹t英在喻慶那里拿了好幾本書回來,我得認(rèn)真的學(xué)學(xué)。對了,我的老花鏡呢?”
“在呢,我去給你拿?!?/p>
杜紅英再次到沈家老宅的時候就看到老爹戴著老花鏡坐在茶坊里認(rèn)真的看書。
對,沒錯,是真的認(rèn)真的在看,因?yàn)樗磉呥€放著一個工作筆記本和一支鉛筆,時不時的還要寫上幾個字。
“古董收藏類型,有有陶器,紫砂,畫像磚,瓷器,玉器,珠寶,古典家具,竹木牙角匏器,文房器具……”
“如何區(qū)分古董與文物……”
杜紅英看著工作筆記本上做的記錄心里感慨:老杜就是老杜,業(yè)余愛好都做得這么嚴(yán)謹(jǐn)。
話說,學(xué)學(xué)也挺好的,別哪天真把文物給搞回來了,一輩子的清譽(yù)都沒了。
“爹,您 天天都在學(xué)?”
“你爹啊,現(xiàn)在是在閉關(guān)修煉期。”陳冬梅笑道:“說要把你帶回來的這幾本書好好研究研究,再出山,免得又挨飛刀?!?/p>
杜紅英……看到娘的笑臉我就放心了。
再看到冬梅娘手上的金手鐲,嗯,懂了,八成是這個東西起了療效。
姜還是老的辣啊,老杜同志一出手什么問題都能擺平。
“娘,我給您買 的您 都沒戴過?!?/p>
金銀玉的手鐲可不少,冬梅娘是真的沒戴過。
“我那時候在鄉(xiāng)下呢,整天地里家里忙個不停,你那玉手鐲貴得嚇人,還一磕就斷,我敢戴嗎?”
“黃金的人家一看就會覺得我是在顯擺。”
“銀手鐲吧,戴幾天就變得黑漆漆的。再說了,要干活兒呢,要抱娃娃,磕磕碰碰的,不方便?!?/p>
“那您現(xiàn)在方便戴了?”
“現(xiàn)在自然是方便的。”陳冬梅還特意將袖子擼了起來:“我出門看到不少的人都戴著,我戴一個也沒什么。”
杜紅英懂了:一是環(huán)境不同,二是送手鐲的人不一樣。
“我也不是那種說有好的舍不得用,有福舍不得享的人?!标惗菲鋵?shí)也慢慢的想通了:“吃好點(diǎn),身體好,就是給你們減輕負(fù)擔(dān);穿戴好一點(diǎn),也是給年輕人掙臉面。這年頭不需要賣慘來博人同情了?!?/p>
可不就是這樣。
杜紅英知道,很多年輕人穿得體體面面的,但是家里老人就穿得破破爛爛的,外人見了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那家的年輕人不孝順,不管老的。
事實(shí)上,真的條件允許了,不管老人自私的人并不是普遍的,更多的時候是老人自己節(jié)約慣了,家里的新衣服 一件又一件放在箱底呢,就是不穿,讓年輕人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