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全方位包裹著她,舒服的感覺,仿佛置身于夢里。
溫姒困得不行,無力盯著厲斯年,“你洗完了?”
她沒回過神來,毫無防備,表情和聲音都細(xì)細(xì)的。
軟得像溫水。
厲斯年眼底浮起一層笑意,不輕易察覺。
他手指一用力,“醒了么?”
溫姒疼得挪開腳,帶動一片嘩啦啦的水聲。
她徹底醒了。
意識到自己在哪里,她下意識用手環(huán)住自己,“我怎么會在這兒?”
不是在外面等他出來嗎?
厲斯年神色自若道,“你睡著了,我剛把你抱進來?!?/p>
“……”
她睡得那么死?一點感覺都沒有。
溫姒又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
“衣服也是你脫的?”
厲斯年看了眼地上濕透了的裙子。
剛才洗完澡出去,就見溫姒蜷縮著身子靠在那打瞌睡。
冷得一張嘴泛白。
如果他不及時給她脫了泡在熱水里,晚上百分百感冒。
“是我脫的?!眳査鼓瓴环裾J(rèn)。
溫姒臉一紅,“你干嘛不叫醒我啊?!?/p>
“叫不醒。”厲斯年淡淡道,“不然我也不會用剛才那種方式叫你了。”
“嗯?哪種?”
“……”
厲斯年伸手,又在她膝蓋上揉了一把。
“哎哎哎?。 睖劓μ鄣迷谒锏磐?。
她動作一大,水波亂晃,她潔白的身軀若隱若現(xiàn)。
厲斯年大大方方地看。
溫姒接觸到他深沉的眼神,馬上安分下來,身子往水下滑。
她的臉被熱汽薰得發(fā)紅,手臂環(huán)著胸脯。
厲斯年的視線輕掃而過,喉結(jié)微微一滾,“遮什么,該看的不該看的,剛才全看了?!?/p>
溫姒,“……”
雖然起了反應(yīng),但厲斯年不會選擇在這干什么。
他起身道,“洗吧。”
溫姒洗澡快,十幾分鐘就一瘸一拐地出來了。
厲斯年身穿深色浴袍,懶洋洋坐在椅子里。
手里捏著個藥瓶。
剛才他特意檢查過溫姒的膝蓋,沒傷到骨頭,活血化瘀的藥隨便擦擦就行。
溫姒也不忸怩。
把藥倒在掌心,慢慢地揉搓膝蓋。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烏壓壓的云蓋住了日光,如妖魔欲來。
房間里開了燈,是溫暖的橘色,鋪滿屬于厲斯年的男人氣息。
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厲斯年沉默看著窗外。
神色莫測。
不知道過去多久,一道閃電劈過來,巨大的雷電聲,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靜。
溫姒嚇得抬頭。
正好看見厲斯年緊握的拳頭顫了顫。
她微愣,打量他的表情。
如果剛才不是親眼所見,他此刻寡淡的樣子,溫姒還真看不出來他怕雷。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怕打雷嗎?
本該好好嘲諷一番的,但是溫姒抿了抿唇,什么都沒說。
她也怕。
特別是父母死后的很多個日夜。
雷雨天氣時,尖叫的惡魔在窗外對她齜牙咧嘴,她獨自躺在偌大的床上,將自己裹了又裹。
無人再溫柔地把她抱在懷里,說不怕不怕。
所以她一眼不敢睜。
硬生生熬到天亮。
在下一道閃電劈過來的時候,溫姒及時喊道,“厲斯年。”
厲斯年眼皮一垂,扭頭看向她。
那一眼深邃,陰翳,滲著冰冷的光。但又很快變成一滴入水的墨,情緒散開,直到變淡。
他嗓音無比磁性,“怎么了。”
溫姒見他拳頭緩緩松開。
她才道,“你在國外做得那么好,為什么還要回謝家?”
厲斯年敷衍道,“為了謝家繼承權(quán)?!?/p>
“但我又沒見你爭。”這么明顯的事,瞞不過溫姒。
厲斯年聞言,眼底的那點暗光徹底沒了。
換上一抹不羈的笑。
“怎么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是要替謝臨州套我的話,還是想跟我站隊,一起對付他?”
溫姒撇嘴。
“我隨口問問。”
她就是想跟他說兩句話,別老是關(guān)注窗外的雷聲。
厲斯年反問,“那你來謝家做什么?”
溫姒敷衍,“不想奮斗了,被謝臨州罩著,吃喝玩樂。”
“那我要是贏了謝臨州呢?謝家歸我了,你也歸我?”
溫姒嘴角一抽。
才說幾句啊,又不正經(jīng)了。
這哪里像是心靈脆弱的樣子。
她收起那點自作多情的憐憫,把藥蓋起來放一邊。
“我走了。”
開門出去的時候,溫姒沒忘打探外面的情況。
確定沒人,才扶著墻一墊一墊的朝外走。
可剛過拐角,就猝然看見袁凝露的臉。
溫姒嚇一跳,差點心臟驟停。
袁凝露明顯在這兒等了好一會,不陰不陽地笑,“溫姒,跟厲斯年孤男寡女的在房間里待那么久,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