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陷入片刻的死寂。
厲斯年抿了抿唇,才答,“他提過了?”
“我在你外婆身邊的時候,聽他旁敲側(cè)擊過你的婚戀情況,而且這次答應見你,也特意說等到江諾學成歸來再談?!?/p>
作為女方家庭,肯定不會做得太諂媚。
這樣敗好感。
厲斯年似乎在思考,沉默了下來。
舅舅倒不覺得有什么,“你外婆的心愿也是讓你結(jié)婚,生不生孩子你們年輕人可以商量,不合適再分開也沒關(guān)系,你拎得清孰輕孰重就好。”
是厲斯年主動找江家作交易。
處于劣勢,就得做出退讓。
“你談戀愛了嗎?”舅舅隱約覺得他在抵觸。
厲斯年慢悠悠回答,“沒有?!?/p>
“那就沒什么?!本司说溃皩δ銇碚f不算犧牲?!?/p>
厲斯年頓了頓,“是這個道理。”
不太在乎的樣子。
“早點休息,我睡了?!?/p>
電話掛斷,厲斯年緩緩閉上眼,修長手指敲擊著沙發(fā)扶手,眉頭擰緊。
怎么突然整這死出。
……
早上九點,溫姒才從床上起來。
厲斯年正在餐廳接電話,桌子上是派人送來的早餐。
溫姒腰酸腿軟,扶著桌子慢慢挪。
厲斯年單手拿手機,摟著她坐。
盡管小心,溫姒還是酸得抽氣,沒好氣地打了他一下。
“與其在這裝好人,不如抽個空把自己剁了?!?/p>
沙啞的聲音并不大,毫無威脅力。
電話那邊的老夫人馬上停下叭叭的嘴,疑惑道,“小子,你那邊有女人?”
厲斯年往溫姒的嘴里塞了根油條。
“嗯,秘書?!?/p>
溫姒含著油條,眼里多了殺氣。
厲斯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給她看了眼備注。
外婆。
溫姒老實了。
老夫人探究,“你秘書不是宋川嗎?”
“那是特助?!?/p>
“你貼身的員工不是從不招女人嗎?”
撒一個謊,就得用一百句話來圓。
厲斯年看了溫姒一眼,張嘴就來,“死纏爛打進來的。”
溫姒,“……”
老夫人不相信,“我又不是沒見過對你死纏爛打的,要是你沒那個意思,她敢罵你?剛才她說剁了你,剁你什么?”
還能剁哪,下面那個頭。
厲斯年揉了揉眉心。
“她腦子有點毛病,今天就把她炒了。”
溫姒沒忍住,踹他。
結(jié)果腿沒力氣抬不起來,踹歪了,小拇指踢到椅腳,疼得她差點歸西。
老夫人嗅出端倪了。
直接下定論,“你有女人了?!?/p>
厲斯年不慌不忙,“要真有了,我第一時間跟你報喜。”
老夫人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不想罷休。
掛斷電話之后,她跟身邊的阿姨說,“如果那女人只是個秘書,斯年怎么可能挨了罵還那么好脾氣,分明是慣著她?!?/p>
阿姨笑道,“要不問問宋川?”
老夫人冷哼。
“他倆穿一條褲子,宋川肯定不會說實話?!彼露Q心,“叫人買機票,我現(xiàn)在就要去淮市?!?/p>
阿姨扶著她起來,“要是斯年真有對象了,娶進門嗎?”
“他要是喜歡,那肯定要娶進門!”
“那江家怎么辦呢?!卑⒁烫嵝?,“昨天那邊才來了人,不太好打發(fā)。”
老夫人皺起眉,“江諾那孩子我不喜歡,跟斯年過不了日子,我不想同意這門親事,但聽文修的意思,斯年有事要找江家?guī)兔??!?/p>
厲斯年要面子,骨頭硬,沒有軟肋。
除了他那逝去的母親。
但凡是跟她有關(guān)的,厲斯年再硬的骨頭都愿意折。
老夫人眼神暗淡。
阿姨嘆口氣,“斯年的執(zhí)念太深了,叫人心疼?!?/p>
老夫人紅了眼眶。
心里跟吞了玻璃似的難受。
……
出門前,厲斯年穿上大衣,溫姒給他搭配領(lǐng)帶。
厲斯年垂眸看著她乖順的模樣,想到外婆今天說的話。
她問他,要是江諾有意,你什么想法。
厲斯年回得很隨意。
婚姻于他而言只是一場交易的籌碼,只要對方不覺得吃虧,他不在乎。
不過此刻,他站在這小小衣帽間里,看著溫姒,莫名冒出一個問題。
“溫姒,你還會結(jié)婚么?”
溫姒抬起眼,亮晶晶的眸里是一片春水,映著他英挺的面容。
“不會?!彼卮鸬煤芸隙?。
厲斯年猜到了。
溫姒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沒有繼續(xù)說了,摸了摸他的大腿。
眉頭一擰,“今天天氣降到幾度了,你褲子這么薄抗凍嗎?加條秋褲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