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姒抓住這一根不可能的救命稻草,朝前爬去,“求求你……救救我……”
這場車禍的始作俑者,正是闖紅燈的江榮廷。
他著急去找江諾,不想管這一場普通車禍正準(zhǔn)備走。此刻見溫姒渾身是血爬出來,他的心沒由來的抽痛一下,但是很快又清醒過來。
他沒有管,轟動半殘的車輛。
“你干什么!”副駕駛的江母一把抓住他的手,聲嘶力竭道,“你開門我要下去!溫姒受傷了!”
江榮廷早就鎖了車門,滿臉森冷。
“諾諾現(xiàn)在生死未卜,我哪有心情去管別人死活?!苯瓨s廷甩開江母,“她該死,這么多車,怎么我就偏偏撞上了她!”
這都是厲斯年造的孽。
江母見他竟然這么狠心,絕望至極,一巴掌打在江榮廷的臉上。
“那是一條人命,你瘋了嗎!”
她拼命的拉扯車門,但是無濟于事。
江榮廷一腳油門踩到底,在警察趕來之前,直接開車走了。
……
溫姒痛得發(fā)不出聲音。
她用力夾緊雙腿,企圖阻擋血往外涌。
但是沒用。
她清晰的感覺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成了一灘血水,慢慢流逝……
溫姒渾身抽搐著。
拼命地抑制住淚水,爬回車子,找到自己的手機。
她用最后一絲力氣,給厲斯年打電話。
血混著淚水,一滴滴砸在屏幕上。
手機里傳來冷冰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溫姒泣不成聲。
“厲斯年,接電話啊……”
“厲斯年……”
“救救我們的孩子……”
她想再打一次,可手怎么都抬不起來,她被鋪天蓋地的絕望淹沒,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漆黑。
不知道過去多久,附近警方終于趕來。
鳴笛聲響徹夜空。
車流來來回回,有人照常趕路。
有人墜入地獄,痛苦難言。
……
一小時之后,厲斯年落地淮市機場。
他上車給手機開機,想問問溫姒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出國的時候他在氣頭上,想冷落她一天讓她意識到錯誤,可剛才在飛機上的那幾個小時,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錯了。
溫姒那樣的性子,越冷落脾氣越硬。
更何況她還懷著孕。
自己怎么能那么沖動,丟下她一走了之?
等會見面,恐怕要折斷他幾根骨頭才會罷休。
厲斯年認(rèn)栽,微微嘆氣,卻發(fā)現(xiàn)手機開不了機,沒電了。
他看向窗外。
路人行色匆匆,大雪白了他們的頭,天氣很冷卻很浪漫。
厲斯年跟宋川說,“附近有沒有花店?”
空手回去認(rèn)錯,不太好。
宋川對這一片熟悉,直接開車過去。
厲斯年下車。
宋川的手機在這時響起,見是來自醫(yī)院,他疑惑接聽。
“喂你好?”
……
厲斯年選了溫姒最愛的白玫瑰。
他接過花束的時候,不小心被玫瑰的刺扎了一下。
傷口不深,卻疼得他渾身一顫。
肺腑都在收緊。
厲斯年莫名呆滯住,看著掌心的血珠冒出,心臟仿佛被鋼絲勒緊,疼得無法言喻。
他什么時候這么不禁疼了?
店員見他臉色發(fā)白,慌忙拿來創(chuàng)可貼,“對不起先生,我?guī)湍惆幌??!?/p>
門口突然傳來巨響。
厲斯年回頭,見是宋川步履匆忙趕進來,撞倒了店門口的花盆。
他語無倫次,“厲總,出事了?!?/p>
厲斯年定定看著他。
“怎么了?”
“醫(yī)院打電話來說……”宋川吐字艱難,“溫小姐,她……出車禍了?!?/p>
……
人類最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愛人的死亡。
從花店到醫(yī)院的那條路,開車只需要半小時,可對厲斯年來說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他下車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走路,踉踉蹌蹌,背影狼狽至極。
溫姒已經(jīng)做完手術(shù),送入病房觀察。
病房門口守著不少人。
厲斯年大步?jīng)_進去,卻被強悍的保鏢攔下。
“放開!”他啞聲嘶吼,一拳頭砸在保鏢的臉上。
保鏢當(dāng)即被打得退出半米。
老夫人見狀,走到厲斯年跟前,氣急敗壞地給了他一巴掌。
“畜生!”老夫人哭得雙眼紅腫,渾身顫抖,“你竟然還有臉來,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厲斯年雙眼赤紅,那張向來不可一世的臉割裂成片片陰影,蒼白如紙。
他不顧老夫人的謾罵,推開保鏢沖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