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雨默回了偏殿,江若初已經(jīng)睡著了,她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見她額頭上滿是汗珠,脖子上也出汗了,她蓋著棉被衣裳穿得單薄,章雨默不敢輕易掀她的被子,怕又受到寒氣。
趁著江若初熟睡,她輕手輕腳給她擦拭掉身上的汗水。
這時江錦炎也來了,章雨默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別說話。
兩人又輕手輕腳出了偏殿,江錦炎道:“娘做了兩道菜,咱們先去吃晚膳,讓宮女守著。”
章雨默知道是江夫人特意為她做的也沒有拒絕,“我都餓過了,我去陪娘隨便吃點(diǎn)吧!”
江錦炎微笑道:“走吧!”
正當(dāng)他要牽她的手,章雨默快他一步朝前走了,江錦炎看著空空的手,又看了章雨默堅(jiān)硬果斷的背影,他心里也空落落的,雖然說失憶了,可是性子也完全變了啊。
到了飯廳,章雨默微笑道喊了聲“娘”,馮靜媛滿臉笑意,“默兒快來坐,餓壞了吧!太晚了,咱們娘三隨意吃一口。”
“好,今日為了小初讓娘也受累了?!彼兊霉郧啥?,她能想象得出這一世的章雨默是何種模樣面對江夫人的。
她想要嫁給江錦炎,所以會努力討好江家的每一個人。
馮靜媛愣怔,又連忙換上笑臉,“只要小初平安無事,娘不覺得辛苦?!?/p>
江錦炎儼然一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樣,他隨意坐在凳子上,在馮靜媛的授意下,他又是夾菜,又是盛湯,溫聲道:“都是默兒愛吃的,你多吃點(diǎn)?!?/p>
章雨默頷首,她不想讓江夫人擔(dān)心,又給江錦炎夾了菜,“夫君也餓了,多吃點(diǎn)?!?/p>
江錦炎恍然覺得以前的章雨默回來了,又覺得不是章雨默,以前的章雨默更加?jì)尚邷厝帷?/p>
他道:“你也多吃點(diǎn)?!?/p>
他們在坤寧宮吃了第一頓只有一家三口的晚飯,氣氛也十分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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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籌交錯的宴客廳里,燈火輝煌,鼓樂齊鳴,到處都充斥著喧囂和熱鬧。
江鳳華也喝了不少酒,只見她身著鳳袍,光彩照人,氣質(zhì)尊貴非凡,喝了酒的緣故她臉頰通紅,她嫵媚的眼神和甜美的笑容仿佛能讓人瞬間融化,今日的晚宴她沒有推酒,高興地與大家推杯換盞。
謝觴見她喝得太猛連連阻止,江鳳華卻越喝越過癮,仿佛酒仙附身,千杯不醉,他為她擋了幾次酒喝了,幾杯酒下肚他就不行了。
后宮的嬪妃們見皇后都不端著了,她們也放開了,你一杯我一杯紛紛朝皇后敬酒。
往年的元宵節(jié)大家都是等著皇上和皇后離開了他們才敢放開肚子喝,今年的元宵節(jié)稍稍有些不同,除了歌舞助興,還有猜燈謎,對對聯(lián)游戲也輪番上演。
江懷和潘太傅等文人學(xué)士們吟詩作賦信手拈來,有人道:“江尚書滿腹經(jīng)綸,怎么沒見他在宴席上,快快請他來作一首詩助助興啊!”
“江太傅你家大公子去哪里了?”又有人起哄。
江懷也喝了不少酒,酒量還行,到現(xiàn)在都沒喝醉,他道:“年輕人,管不著他們,管好我們自個兒就行了,我敬柴兄一杯。”
“江兄的酒量沒人敢比,喝不下咯?!?/p>
“皇后娘娘酒量可比皇上好,半點(diǎn)醉意都沒有。”那人又道:“我和江尚書喝過酒,他酒量也驚人地好,你們都喝不贏他?!?/p>
“本宮敬諸位大人一杯。”江鳳華突然道。
皇上敬酒,眾大臣不敢不起身,“臣等回敬娘娘?!?/p>
江鳳華微微一笑,又道:“今日大家的興致很高,本宮祝大家幸福圓滿,歲歲歡愉,闔家安康,大家舉杯同慶團(tuán)圓夜?!?/p>
瞬間一陣歡呼聲響起,“祝皇后娘娘青春永駐,笑口常開?!?/p>
“大家同樂?!苯P華又道。
“聽聞今日娘娘在梅園作詩,娘娘好文采,也讓臣等飽飽耳福?!?/p>
江鳳華臉上揚(yáng)著笑,氣質(zhì)儀態(tài)萬千,舉止更是落落大方,她道:“說起作詩,今日本宮和諸位王妃的確在梅園附庸了一會兒風(fēng)雅,剛要輪到四王妃時卻被一些小事打斷,不如就由四王妃開始繼續(xù)吟詩一首給大家添添雅興?!?/p>
章雨柔被點(diǎn)名,大家都把目光看向她,只見她唇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努力挺直了背脊骨,也想要變成儀態(tài)萬千的樣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可惜她眼神不夠犀利,裝成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
可惜的是她的歲數(shù)偏偏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比起十六七歲的女人算是老女人了,所以吸引不了大家的眼球。
江鳳華也才二十歲,生了三個孩子瞧著像沒生過孩子一樣,臉嫩得能掐出水來,容貌絕色,不用裝扮她已經(jīng)吊打章雨柔的容顏,僅憑這一點(diǎn),就把章雨柔氣得夠嗆。
只見她久久不說話,江鳳華又道:“看來四王妃不好意思啊,那本宮先給四王妃打個樣?!闭掠耆岬臉幼邮窍胍竷x天下吧!想要勾引謝觴吧,她越是想要裝模作樣,她就越是讓她打破幻想,小初和娫兒的苦不能白受了。
女不教,母代過吧!
大家一聽,立馬來了興趣,豎起耳朵安靜下來。
從大家的表情上看,他們都很喜歡江鳳華,章雨柔輕咬著唇瓣,腦袋里滿是嫉妒仿佛要沖開天靈蓋,胸腔中更是怒火郁積。
江鳳華沉聲道:“玉壺傾轉(zhuǎn)天河水,散作人間十萬燈。風(fēng)過瓊枝搖宿鷺,煙浮彩閣睡寒蟾?!?/p>
她念完眼睛直接盯著章雨柔的方向,微笑道:“四王妃的才學(xué)本宮早有耳聞,今日本宮先獻(xiàn)丑了,想必四王妃的佳作一定比本宮的更好?!?/p>
高清瞳也插了句嘴,“皇后娘娘說對了,四王妃還在閨中時她的才學(xué)就是遠(yuǎn)近聞名的,臣妾那時還小就常聽人說起章家有二女,特別是長女章雨柔更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當(dāng)年四王妃在盛京更是名聲大噪,本宮也想一飽耳福?!?/p>
在場的好多與章雨柔和章雨默差不多年齡的婦人也都嫁為人婦,此時也有人起哄,“當(dāng)時四王妃的才學(xué)遠(yuǎn)超許多男子呢,大家都在說雨柔妹妹真該投胎作男兒身,說不定進(jìn)考場還能考個狀元呢,四王妃給大家露一手,一展當(dāng)年風(fēng)采?!?/p>
章雨柔藏于袖子里的手指緊緊拽成拳頭,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哪里還會作詩,就連背誦幾首詩人們寫的詩句她都背不全了,再說當(dāng)年作詩寫詞都有章雨默幫忙,誰能知道章家真正的才女是章雨默。
“臣妾想想以什么為題?!彼Ρ3种?zhèn)定,內(nèi)心卻仿佛被人架在炭火上烤一樣,作不出來就丟臉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