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來找他的……”
謝玉茵捂著臉對上自家大哥眼里陰沉怒色,只覺得心頭都在打顫,垂著頭說話都發(fā)抖。
旁邊魏帛彥同樣神色難看,但到底比起謝淮知冷靜一些,他伸手攔了攔謝淮知,沉聲道:“今天的事擺明了是有人算計你我,你妹妹和徐家的人恐怕也是。”
他扭頭看向謝玉茵:
“你既然說你不是來找徐至的,那你怎么會在春玉樓,還跟徐至鬧起來?”
謝玉茵吶吶不不敢出聲。
“還不老實交代!”謝淮知厲喝。
謝玉茵猛地打了個哆嗦,不敢再隱瞞:“我是跟著大哥來的,我以為你是來找徐家人,跟他們商量休妻的事情,又剛好撞上了徐至?!?/p>
她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自己今天闖了大禍了,頂著二人的目光,將之前的事說了一遍,還有徐家那些傳來的消息,等說完之后才顫聲道:
“府里的人說,大哥是得了徐家的信,來春玉樓見他們,還說您答應了徐家休妻的事……”
謝玉茵根本不敢說嫁妝的事情,總覺得說了之后謝淮知會更生氣,可哪怕只是這些,也險些讓謝淮知氣的仰倒。
“你是不是蠢?!”
謝淮知氣的直哆嗦:“我怎么可能答應讓徐家休妻,又怎么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跟徐家人掰扯?”
魏帛彥看著被罵得抬不起頭的謝玉茵,眼底的嫌惡毫不掩飾,這謝家怎么能將女兒養(yǎng)的這么個鬼樣子,他深吸口氣道:“你那府當真是不干凈的很,今天這事擺明了是個局?!?/p>
“有人想要讓你謝家身敗名裂,讓謝玉茵惡名纏身,還想拉著我們魏家下水?!?/p>
他頓了頓,
“你妹妹落胎的事情都有誰知道?”
謝淮知臉色難看:“沈霜月知道……”他說完就急聲:“可是她答應了我會守口如瓶,不會告訴任何人,況且當初她早就知道此事,如果真想用這事來對付謝家,京兆府那天她早就說了出去,何必等到今天?”
沈霜月只想離開謝家,跟慶安伯府劃清干系,絲毫沒有半點和他們糾纏之意。
況且她一個女子怎么會謀算魏家,而且以沈霜月的能力,她怎么可能做的這么周全縝密,將他,將謝玉茵,甚至連魏帛彥這邊都能算計了進去?
魏帛彥聞言沉著眼:“沈霜月是不行,那沈家呢?”
沈家……
謝淮知眸子顫了下。
魏帛彥說道:“你母親害死沈家長女,害了沈家次女,京兆府堂審那日沈敬顯更是丟盡了臉,如沈家這種世家大族,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如果真是沈家那邊動的手,想要算計你我并非難事。”
“可他們?yōu)槭裁此阌嬆??!?/p>
謝家也就算了,沈家為什么要將魏家也牽扯進來?
魏帛彥聞言沒有說話,可想起這兩日在府中聽說,沈敬顯接連針對魏家一系的朝臣,御史臺的彈劾折子更是上了好幾封。
他隱約聽父親和大哥說,之前京兆府堂審前,太后娘娘那邊好像是出手做了什么激怒了沈敬顯,沈家這是在報復魏家。
如果真是這樣,那沈家算計謝家時帶上他也不足為怪。
魏帛彥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謝淮知,只是說道:“不管為什么,今日之事終歸是不安好心?!?/p>
馬車出了鬧市,魏帛彥就叫停下來,他下車之前,將原本打算給謝淮知的三千兩銀票收了起來。
“今日春玉樓的事恐怕還有后招,沈家那邊也不知道在謀算些什么,我得立刻回去將事情告訴父親他們,免得惹出禍事?!?/p>
“之前答應的那些銀子不能再借給你,否則祖父、父親定會問責,我也擔待不起?!?/p>
謝淮知臉色泛白:“我明白?!?/p>
“那我先走了?!蔽翰瘡┫萝嚽巴A讼?,掃眼落過謝玉茵后,告誡:“淮知,別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有些事情當斷則斷。”
謝淮知手心攥緊。
馬車回了慶安伯府之后,謝淮知立刻命人去找之前說閑言的那幾個下人,可一如猜測,一個都沒有找到,府里根本就沒有這么兩個人。
緊接著沒過多久,外面壞消息就接踵而來。
之前答應借錢的幾戶人家紛紛反悔,恨不得跟謝家斷了往來,而謝淮知命人拿出去變賣之物,哪怕壓價也沒人愿意收。
那些商戶都道慶安伯府出了個手腳不干凈的,如今又這般低價拋賣貴重之物,生怕收回去的東西來歷不明會有糾紛。
入夜后,謝家族老更是找上門來,大罵謝玉茵敗壞家風,影響了整個謝氏一族女娘的前程……
前院鬧鬧騰騰,謝家二房這邊,關(guān)君蘭也幾乎一整夜都沒睡,早起時就聽到身邊的珍柳說。
“夫人是不知道,昨天長房那邊鬧了一宿,謝家那幾個族老說要對大小姐動用家法,老夫人給伯夫人……不對,是給沈娘子下藥的事也傳了出去,謝家那些族老連老夫人都一起罵?!?/p>
“伯爺好不容易將那幾個族老送走,今兒個一早,徐家的人又上門了?!?/p>
之前徐家一直忍著讓著,怕慶安伯府魚死網(wǎng)破,如今好不容易抓住謝玉茵把柄,那徐老夫人連帶著徐家好些人,領(lǐng)著被抓花了臉的徐至過來時,氣勢大得幾乎恨不得砸了府里。
“眼下前廳正鬧著,徐家那邊說咱們府上騙婚,說大小家跟人茍且懷了孽種,想要混淆徐家血脈,咬死了要休妻?!闭淞÷暤溃骸胺蛉?,您說大小姐之前那孩子,當真是跟人……”
“不是。”關(guān)君蘭說道:“謝玉茵雖然不著調(diào),但那個孩子應該是徐家的?!?/p>
她嫁過來時,沈婉儀還沒死,她其實也知道一些翟家的事情。
那翟家老三和謝玉茵算得上青梅竹馬,但是翟家家道中落,翟三空有一副好相貌卻才學平平?jīng)]什么本事,謝玉茵那般愛慕虛榮,是斷不可能舍了徐家去跟翟三有什么的。
二人可能會有那么一點藕斷絲連,謝玉茵也偷偷見了翟三,但那落胎應該是陰差陽錯。
“那徐家怎么還?”珍柳錯愕。
關(guān)君蘭冷嘲:“你當徐家是什么好東西?他們不過是想要貪了謝玉茵的嫁妝?!?/p>
之前孫家的事出了后,徐家因為用了孫家那些東西,為了贖被抓進去的徐至出來,花了很大一大筆的銀子,又要補上送出去的那些東西。
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機會找補回來,又占了理,自然不愿意放過咬死了休妻。
徐家的人,和長房有的一拼。
“昨天馬車的事,長房可有起疑?”關(guān)君蘭問。
“沒有,伯爺忙著應付外間的事,沒有詢問?!?/p>
關(guān)君蘭低道了聲“那就好”,她扭頭看了眼外間天色,這才扶著包的厚實的胳膊起身:“京兆府的人應該也要上門了,走吧,我們也該去裕安齋給老夫人請安了?!?/p>
她抖了抖衣裳,將鬢邊的發(fā)簪扶好。
沈霜月已經(jīng)幫她將臺子搭好了,接下來戲該她自己來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