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看著掛在裴覦指尖的令牌,臉上神色大變。
他的確私下養(yǎng)了一些人,為的是替自己做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為怕被人察覺,他平日里從不會出面與那些人相見,就算是下達命令也只是以令牌為準。
他剛才聽到裴覦提及私衛(wèi)時,還不算特別慌亂,可如今看到這令牌卻是臉上血色盡消。
這令牌怎么會落在裴覦手上?!
難道皇城司抓住的人,當真是他的人,可是他從來沒有下令讓他們動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覦將那令牌遞給了馮文海,等馮文海呈上給了景帝之后,他才繼續(xù)說道:
“二皇子豢養(yǎng)私衛(wèi),已有七八年,而那些私衛(wèi)多是一些罪犯死奴,或是江湖上收攏而來,人數足有上千,這令牌便是二皇子府號令那些人的信物。”
“據那二人交代,今日便是有人命他們私下暗傳沈氏有糧的消息,將城外流民匯聚于沈氏回京必經之路,再以那婁氏挑起流民暴亂。”
“他們的目的,是等婁氏糾纏住沈霜月后,趁亂重創(chuàng)沈霜月,好能借此嚇退那些替朝廷籌募糧食之人,再借機殺一些流民。”
“只要死了人,那些流民必然會生亂,不僅能夠嫁禍給沈霜月,讓她之前籌糧的功勞消散一空,報復她壞了二皇子好事之仇,而且還能借機攀誣太子,打壓太子在民間的聲望?!?/p>
裴覦說話間看了一眼二皇子,
“那兩人也是聽命行事,后續(xù)那些事情則是另有旁人接手?!?/p>
“據他們所說,等到流民出事后,魏家那邊則是會對南地糧商動手,趁機搶走駱巡賑災的差事,至于還有其他的事情,他們二人就不知道了?!?/p>
“當時城外混入流民之中的,有七八人,余下逃走的,刑司擅長追緝之人也根據沈家下人以及那二人的口供繪制了畫像,微臣讓人暗中搜捕,只是如今看那婁氏下場,那些人恐怕也已經沒命了……”
“逆子!??!”
景帝聽著裴覦的話,氣的重重一掌落在桌上,“你干的好事!?。 ?/p>
“父皇,兒臣沒有,兒臣真的沒有…”
二皇子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嘴里一個勁的說著自己沒有。
他朝著魏太后,“皇祖母,我真的沒有,是有人害我,真的是有人害我,我沒有傷那沈霜月,更沒有讓人去害太子……”
二皇子聲音又氣又急,還帶著慌亂,磕頭時恨不得能將心都掏出來,證明這事真的不是他做的。
可是不管他說什么,裴覦手中證據確鑿,別說是景帝不信,在場的幾名朝臣不信,就連魏太后也是有些不信。
因為這些私衛(wèi),的確是二皇子的人,就連那令牌,魏太后也是見過。
如果是說皇城司抓住的是別的人,她還會覺得是裴覦他們嫁禍二皇子,可是如今抓住的人卻是只有二皇子才能調動的“親信”。
就連魏太后看著二皇子的目光也是忍不住變了。
“皇祖母……”
二皇子自然能感受到魏太后的變化,他心中越發(fā)慌亂,急的眼睛都紅了,可是沒等他繼續(xù)說話。
裴覦就淡聲開口:
“二皇子倒也不用著急,之后有你辯駁的機會?!?/p>
他看向景帝說道,
“那二人交代襲擊沈霜月的事情是其次,還吐露了一些別的東西,他們這些年替二皇子辦過不少差事,其中有好些牽扯到一些舊案?!?/p>
“微臣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陛下決斷?!?/p>
二皇子臉色瞬間驚慌,陡然想起那些私衛(wèi)往日都做了什么,他的確沒有讓他們襲擊過沈霜月,可做過的其他任何一樁事情,爆出來都會要了他的命。
他眼神惶然,想要阻攔,可裴覦又怎能是他攔得住的。
一疊供狀從他袖中取出,直接越過想要伸手的二皇子,遞交到了圣前。
景帝有些皺眉的接過,心里預感這上面寫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東西,可真當他垂眸翻看時,瞧清楚那供狀之上所寫的東西,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養(yǎng)心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景帝身上突生的風暴。
隨著紙張一張張的翻動,上首景帝的呼吸都沉重了幾分,似是氣急了,等看到最后一條時,他面上已經不帶半點溫度。
魏太后心中不斷下沉:“皇帝……”
“太后也看看吧?!?/p>
景帝直接拿著那疊東西,遞給了魏太后。
魏太后早在裴覦提及私衛(wèi)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不好,如今再見到這厚厚一疊口供,哪怕沒看都能猜到這上面寫了什么東西。
可是就那般看著他,她沒辦法拒絕,伸手接過之后,等看清楚上面所寫的東西時,嘴唇不斷抿緊。
“這其中恐是有誤會,二皇子一向乖順……”
魏太后想要說什么,就被景帝猛地打斷。
“誤會?都到了這地步,太后竟還要護著這孽障?”
“他要是太后口中的乖順之人,這世間怕就沒有比他更歹毒混賬的東西,還是太后覺得要等他將朕的皇位也給掀了,他才有錯?!”
二皇子大驚失色,連忙磕頭:“父皇,兒臣不敢,兒臣不敢心生忤逆……”
“你不敢?朕看你沒有什么不敢的!”
景帝冷笑了出聲,“勾結朝臣,與民奪利,行刺官員,就連朕親自下旨滿門抄斬的白家人,你居然也敢偷梁換柱,將白家老二保了下來,私藏于別院之中。”
“齊銘亦,朕看你的膽子比天還大,連逆賊罪臣你都敢擅自救出來,你眼里可還有朕這個父皇,可還有大業(yè)王法?!”
景帝的話不可謂不重,而二皇子臉色也是白得不像話。
他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他自己知道,景帝所說的每一個罪名,他多少都曾沾過邊,只不過做的隱秘沒被人察覺。
而如今居然樁樁件件都被掀了出來,意識就以為之前做的事情被查了出來。
他慘白著臉身形發(fā)抖,而當聽到最后一句那句“白家人”時,更是驚慌失措。
白家人……
怎么可能。
白忠義的事怎么會被人發(fā)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