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們此時也上前,手腳麻利地將靈竹控制住。
靈竹此時額頭滿是冷汗,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
小荷卻已經(jīng)一把將銅盆上蓋著的粗布拿開。
緊接著出聲尖叫起來,“?。?!”
秦九微瞳孔猛地緊縮,騰地也立刻從椅子上站起。
“血,怎么會有血?”
只見那銅盆底部,是滿滿一層鮮血。
鮮艷的紅在日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秦九微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冷聲問道:“這是誰的血?”
靈竹緊抿著唇,“這是……春少爺?shù)难?。?/p>
“春哥兒的血?這是怎么回事?是昨天練武的時候受了傷嗎?”
靈竹輕輕搖了搖頭,“回少夫人,是半年前,春少爺被毒蟲要咬傷過一回……”
“當(dāng)時春少爺被毒蟲咬傷后,侯夫人為少爺請來了京城中的名醫(yī),名醫(yī)說春少爺?shù)亩静⒉粫<吧?,只是偶爾發(fā)作時會疼痛難忍,而且這個沒有辦法醫(yī)治?!?/p>
“侯夫人聽說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且治不好,便也沒有再管了?!?/p>
秦九微眉頭緊皺,“那這血是怎么來的?”
靈竹垂眸,“傷口發(fā)作時,春少爺疼痛難忍,發(fā)現(xiàn)用刀割開傷口,將傷口處的血放出來,會讓他好受點?!?/p>
“因此每每發(fā)作時,春少爺便會割傷口止痛?!?/p>
“有時候傷口還沒長好,再次發(fā)作時,也要強忍著將傷口割開……”
秦九微呼吸瞬間一窒,心疼之色如潮水般漫上眼眸。
將還沒長好的傷口硬生生割開……
上一世春哥兒戰(zhàn)功卓著,是萬人敬仰的少年英雄。
但沒想到他從年少時起,就受了這么多苦。
秦九微看著銅盆中刺目的紅色,只覺得眼底泛酸,淚水險些涌出。
“這件事,世子爺知道嗎?”
靈竹搖頭,“春少爺不讓奴婢說,而且當(dāng)時名醫(yī)也說了,春少爺這個毒治不好,春少爺不想讓世子爺憂心?!?/p>
秦九微眉心緊蹙,“除了半年前受傷時請了一次大夫,中間還有請其他大夫來看過嗎?”
“回少夫人,沒有再請其他大夫來過?!?/p>
秦九微也猜到了。
侯夫人對這三個孩子并無感情,只要他們在她手里是活著的就行。
其他的一律都不在乎。
小荷出聲:“小姐,奴婢現(xiàn)在去請京城中其他醫(yī)館的大夫來吧。”
秦九微面容沉靜如水,“不用?!?/p>
“要請,就請?zhí)t(yī)來?!?/p>
御醫(yī)專門侍候?qū)m中,并沒有那么好請。
但是如果是謝硯禮想請,卻是隨時都可以。
因為他手里,有先皇親賞的龍紋玉佩。
這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當(dāng)時晉軍被梁軍圍困,謝硯禮帶著一千騎兵孤軍深入,采取突襲戰(zhàn)術(shù),成功解救被圍困的晉軍。
之后更是帶領(lǐng)晉軍將梁軍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此戰(zhàn)被稱為黑水之戰(zhàn),謝硯禮一戰(zhàn)成名。
消息傳回京城,朝中和百姓也都振奮鼓舞。
大晉和大梁緊鄰,兩國經(jīng)常打戰(zhàn),但卻一直都是贏少敗多。
謝硯禮這一仗打得實在是漂亮,大晉已經(jīng)許久沒有贏得這么痛快了。
先帝龍心大悅,便賜了謝硯禮一塊龍紋玉佩。
謝硯禮也是唯一得到玉佩的臣子。
因此,謝硯禮如今雖然只是三品,但是無人不知曉他在朝中的分量。
“小荷,你拿著謝世子的帖子進宮,去請?zhí)t(yī)?!?/p>
“春哥兒去校練場習(xí)武了,往常是下午戌時回來,你今日酉時就去?!?/p>
秦九微頓了頓,眼神變得嚴(yán)肅了幾分
“記住,一定要請林安,林太醫(yī)。”
傍晚,主院。
“給老夫人,侯爺,侯夫人請安,奴婢是清瀾院的?!?/p>
謝老夫人抬眼問道:“何事?”
“少夫人差奴婢過來回話,今晚不能帶著孩子來主院吃飯了。”
“少夫人為春少爺請了太醫(yī),此時正在給春少爺看病,不知何時才能看完,怕攪擾老夫人和侯爺吃飯,特地讓奴婢來說一聲?!?/p>
一旁的謝婉寧出聲,“請的是張院判嗎?”
“不是,是一個太醫(yī)院另一位太醫(yī),叫林安?!?/p>
謝婉寧眉頭皺起。
侯府雖然尊貴,但御醫(yī)可不是誰都有資格請的。
整個侯府上下,也就謝硯禮有能力請來御醫(yī)。
結(jié)果秦九微都請?zhí)t(yī)來看病了?居然不請張院判?
張院判的醫(yī)術(shù)京城誰人不知?她早就想讓他幫忙診一下脈了。
結(jié)果秦九微這個沒見識的庶女,居然請了一個沒聽過的小太醫(yī)來!
謝婉寧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出聲道:“祖母,春哥兒都病到請?zhí)t(yī)了,想來病得很嚴(yán)重,不如我們?nèi)タ纯?。?/p>
謝老夫人思索后點了點頭。
九微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
春哥兒都到請?zhí)t(yī)的地步了,想來病得很是嚴(yán)重。
于情于理她都應(yīng)該去看看。
清瀾院。
春哥兒剛回來主屋,就看到玨哥兒朝他飛撲過來。
他沒想到玨哥兒一日不見會這么想他,正想把他抱起來玩會。
卻見玨哥兒直直朝他褲子撲來,嘴里還念叨著。
“扒褲子!扒褲子!把大哥哥的褲子扒下來看??!”
春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