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江陵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凝視著孟辰,語氣卻依然平和:“我們是好友,這些都是應該的?!?/p>
江陵的目光中閃過短暫的審視,但很快就被一抹笑意掩蓋,繼續(xù)和他閑聊起來。
話語中滿是關(guān)心,時不時再回憶一下過往。
孟辰也勉力應答著。
心中卻不由有些煩躁。
江陵怎么會來!誰叫來的?
自己千算萬算,卻沒料到竟會在此遇到他。
讓他險些就要露餡!
不過好在,江陵并沒有問太多,只是閑聊了幾句,便說要去清瀾院。
孟辰轉(zhuǎn)身之際,緊繃的神情瞬間松懈下來。
江陵的面色卻是一沉。
但他沒有說話,一直等回到清瀾院才開口。
“這個李秋白,是假的?!?/p>
秦九微眉頭微動,“舅舅可以確定嗎?”
“可以?!苯挈c頭,“我和李秋白,在年少時就認識了,后來更是一起去了江南。”
“他很有才華,但身體不好,一個月有二十天都是病著的,即使有功名也無法做官,我當時沒少關(guān)照他,我們兩人情誼深厚。”
“他換了張人皮面具,還模仿了李秋白的舉止和聲音,可以說已經(jīng)有九成像了,剛見到他時,我一時也沒認出來?!?/p>
“不過外形可以模仿,記憶和思維是模仿不了的?!?/p>
“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我?!?/p>
秦九微聞言斂眸。
如果這個李秋白是假的,那事情反而好辦了。
晚上,清瀾院。
秦九微把白天發(fā)生的事情,如數(shù)告訴了謝硯禮,隨后出聲問道。
“你說,如果李秋白是假的,那他是誰派來的?”
謝硯禮倚在榻邊,微垂的眼眸中透著一絲冷意。
“應該是大梁的,三皇子,九皇子,孟擇。定是他們?nèi)齻€人其中一個?!?/p>
“那個楚熠也是大梁派來的,不過他們應該不是同一個人派來的。”
他繼續(xù)出聲分析。
“楚熠并未暴露,他身后的人若想讓他做別的事,繼續(xù)用他就可以,沒必要費這么大的周折再安排一個。”
“按照舅舅所說,這個假夫子的易容術(shù)已經(jīng)到了出神入化的級別,可見是個高手,是他背后那人的心腹,這種人是不會輕易啟用的?!?/p>
“所以,他們肯定不是一個人?!?/p>
“估計一個是三皇子的人,一個是孟擇的人?!?/p>
秦九微抬眼看他,“為什么不可能是黎無恙的人?”
謝硯禮伸手在她耳垂上捏了捏,“黎無恙的人,上一次叛亂時,已經(jīng)殺了差不多了?!?/p>
“他如今在大梁的勢力大減,哪里還會有時間和精力插手我們的事,只怕早已自顧不暇?!?/p>
這些政事,她知道的確實不多。
秦九微聽得認真。
但突然間,耳朵傳來一陣癢意。
秦九微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他真是太知道她哪里敏感了。
“別鬧了,正說正事呢?!?/p>
謝硯禮見狀,嘴角揚起一抹淡笑,“我沒鬧,不是說著正事嗎?”
他低聲笑了笑,稍稍向前靠近了些。
在秦九微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她的臉頰瞬間又紅了起來。
翌日,晨光透過窗紙灑在床幔上。
微風輕拂,紗簾浮動。
秦九微緩緩睜開眼睛,先是盯著床帳出了會神,隨后回憶起昨夜的情景,不禁臉頰一熱。
本來說著正事。
但不知怎么了,說著說著……就到床上去了。
假夫子的事情,現(xiàn)在還沒個計較。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身旁依然熟睡的謝硯禮。
他仍然睡著,臉上少了平日的清冷,顯得格外柔和。
不知是不是因為高顯的緣故,謝硯禮上朝的次數(shù)少了許多。
用過早膳后,便直接去文淵閣辦事。
減少了和高顯的見面次數(shù)。
高顯知道,但對這件事置之不理。
兩個人王不見王。
好處是,現(xiàn)在謝硯禮可以多睡一會。
秦九微低頭看了謝硯禮片刻,最終還是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謝硯禮緩緩掀起眼瞼,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那現(xiàn)在,要如何處置孟辰?”秦九微神色恢復了幾分正經(jīng)。
聞言,謝硯禮清醒許多。
他微微直起身,靠在床頭,目光恢復到以往的深沉冷靜。
“先按兵不動,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干什么。”
——
前院。
給謝玨上完課后,孟辰快步回了房間。
“老大,屬下查到一個人,是當年為鄒夫人接生的嬤嬤,名叫李嬤嬤。只是……”
“不知為何,這位嬤嬤已經(jīng)瘋了。”
孟辰眉頭微蹙,抬手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原本侯府可以將她送走,但因為她跟隨鄒夫人多年,為人忠誠,侯府便沒有將她趕出去?!?/p>
“如今她住在后院的一間雜房里,每日有專人送飯,生活也算安穩(wěn)?!?/p>
“侯府上下似乎并不對外提起這件事,不知是不是刻意回避。”
孟辰聞言,目光略微一凝,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擊著。
“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p>
說不定會有什么線索。
深夜。
侯府后院的雜房隱在樹影與黑暗中。
孟辰帶著幾名屬下,悄無聲息地繞過廊院,來到了那間雜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