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寨。
趙四垂頭喪氣地回來,他已經(jīng)將錢財交給吳順,還詢問了有沒有什么門路,吳順告訴他暫時沒有。
縣城內(nèi)的那些大戶又請了一些看家護院守住院子,防止有災(zāi)民進去搶東西。
而且那些大戶人家還給縣衙拿了糧食,讓縣衙多派官差在那些大戶人家門口巡邏。
聽到這消息,趙四也知道去搶大戶人家的計劃落空了。
他們雖然是山賊,但以前都是苦哈哈出生,沒有正經(jīng)練過什么武藝,和那些看家護院不能比。
而且還有官差巡邏,根本不可能得手。
看來還是要繼續(xù)在寨子里吃野菜。
說實話,趙四吃野菜已經(jīng)吃煩了,肚子里一點油水都沒有,但又沒有辦法,山寨里除了野菜就是草根,沒有別的食物。
回到寨子中給裴忠說了一聲后,他去了竹竿等人的房間。
平時沒事的時候,大家要么在屋里躺著,要么在院子里躺著,這樣不動可以節(jié)省體力消耗,最大程度地挨餓。
推開門,沒有見到竹竿五人,趙四想著是不是還沒回來,正想離開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屋子里似乎有些空蕩。
他再次打量卻發(fā)現(xiàn)幾人的衣物沒了,鋪在床上的破布也沒了,這讓趙四吃了一驚,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
急忙出屋,詢問躺在院子里的一些山賊。
“竹竿啊,他們回來過一趟,然后背著包裹走了。”
“問他們,他們說下山去找吃的?!?/p>
寨子里對于山賊下山的事不怎么管,甚至不少山賊還巴不得有人走,這樣他們就能多吃點草根。
因此竹竿五人走了,沒有誰阻攔。
趙四一聽臉色一變,下山找吃的?
找個屁的吃的,又不是沒有下山過,山下的百姓過得比他們還苦,在這山寨還能吃草根,野菜,下了山就只能吃樹皮和土。
就算下山找吃的也不用將衣物帶走啊,這是要脫離山寨不回來的架勢啊。
趙四有些慌了,他就7個心腹,結(jié)果現(xiàn)在全沒了。
他想到了黑皮和陳二,之前去找這兩人的時候,兩人留在義云寨不回來,他便覺得奇怪。
這兩人硬要留在義云寨是什么意思,義云寨有什么吸引他們的地方?
還有絡(luò)腮胡,只要完成任務(wù),就能成為忠爺心腹,從此過上吃野菜的美好日子,結(jié)果跳反了。
今天讓竹竿五人去義云寨動手,然后這五人就集體離開了。
他猜測這五人不是去了山下,多半是去了義云寨。
想了想,趙四準(zhǔn)備再去探探究竟。
……
義云寨內(nèi),竹竿五人已經(jīng)洗澡,洗頭,刷牙,換衣。
五人感覺到了久違的快樂,特別是洗澡洗頭后,身上的那種瘙癢沒有了,更是感覺到了一種活著的尊嚴(yán),而不是像之前那樣等死。
雖然在忠信寨每天能吃上一頓草根,但他們也都清楚一直這樣下去活不了多久。
草根混合柴火的糊糊根本無法提供身體所需要的能量,他們原本還算精壯的身子早已瘦成了皮包骨。
五人都出現(xiàn)過眼前發(fā)黑,走路打顫的情況。
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秋天,冬天也不遠了,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種植棉花,也沒有棉襖。
大多數(shù)百姓穿的都是麻和葛制作的衣服。
這兩樣作物很粗糙,沒有什么保暖性,因此到了冬天,很難熬。
如果沒有抵御寒冷的衣服,加上肚中饑餓,是很難抗過去的。
以前有吃的時候,還經(jīng)常凍死人,就更別說現(xiàn)在。
竹竿等人倒是有幾件御寒的衣服,是搶的過路商隊的羊皮襖,但肚子沒有油水,太餓的話,也扛不住寒冷的冬天。
現(xiàn)在他們來了義云寨,雖然一天只能吃一頓,但是吃的饅頭喝的肉湯,足以補充身體需要的能量了。
“大當(dāng)家,這些銀兩是我們攢下來的,我們留著也沒用,就交給您了?!?/p>
竹竿將幾人的銀兩拿了出來,差不多有十多兩交給裴云。
他知道他們無法和光頭他們相比,為了不被嫌棄,因此將銀兩拿出來,也算是掙個表現(xiàn)。
裴云笑道:“這些銀兩就當(dāng)是你們的伙食費了?!?/p>
他沒有客氣,山寨人越多,吃的東西就會越多,有了這十多兩銀子,轉(zhuǎn)換成余額,那也有兩千多。
光頭等人見狀,覺得他們吃兩頓更應(yīng)該交伙食費,也都將銀子拿了出來,同樣是十多兩,裴云也收了,商場余額達到了八千多。
“行了,去將你們的衣服都洗了。”
“洗完衣服后,你們先跟著光頭他們學(xué)習(xí)拼音……”
裴云將他定下的規(guī)矩說了一遍,聽得竹竿五人眼皮直跳。
大當(dāng)家腦子沒有問題吧,讓他們這些山賊識字,算數(shù),這是要將他們培養(yǎng)成文化人?
這有什么用啊。
打劫靠的是拳頭,又不是靠文化。
當(dāng)然雖然心里吐槽,但對于裴云的話還是嚴(yán)格執(zhí)行,這要是不聽話被趕出去,哭都來不及。
竹竿五人開始洗臟衣服,當(dāng)使用了洗衣粉后,幾人都震驚無比,他們以前使用的都是草木灰,雖然有一定的去污能力,但也不是太強。
而大當(dāng)家給他們的這些白白的粉末居然可以搓出這么多泡沫,而且臟污的地方使勁搓就能洗干凈,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傳出,讓五人驚奇不已。
這種清潔衣服的粉末,他們從未見過,也不知道大當(dāng)家是從哪里弄來的。
就在五人洗衣服時,在外面的寨墻隱秘處一雙眼睛也震驚地看著院子里的一切。
趙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竹竿他們在干什么?
洗衣服!
我的天,他們怎么敢的啊,如此珍貴的水居然用來洗衣服,不怕天打雷劈嗎?
那可是多少人都渴望喝一口的水啊。
當(dāng)然趙四很快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在這大旱年,忠信寨連喝水都成問題,義云寨居然還有水洗衣服,難不成是寨子里挖了一口能出水的井?
一定是這樣,要不然怎么可能有水洗衣服。
而且看竹竿他們的樣子,似乎還洗了澡,頭發(fā)都飄逸了不少。
趙四摳了摳發(fā)癢的頭皮,看著頭皮屑簌簌而下,他也很想洗一次澡啊。
怪不得這五人要離開,怪不得黑皮和陳二要留下,怪不得絡(luò)腮胡要跳反。
這一切趙四覺得他找到了答案。
在這大旱年,什么最珍貴,當(dāng)然是水!
義云寨居然有多余的水洗澡,洗衣,恐怕打出的井里有很多水。
趙四眼睛都有些紅了,得回去將這事告訴忠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