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馬車簾子被掀開,探出一張美艷成熟的臉來。
若寧明歌在這里的話,就能認出對方正是渡口遇到的那個名叫蓿娘的女子。
蓿娘直接吩咐自己的車夫道:“老趙,替這位公子看看,馬車出了什么問題?!?/p>
梁懷之并未停下手里解韁繩的動作,“多謝這位夫人的好意。
可是天色已晚,馬上就要到宵禁時分,你一女子不宜在外耽擱,夫人還請盡早趕路。
莫要因為我耽誤了路程。
我家車夫已經(jīng)檢查過了,馬車車軸斷了,恐怕今夜只能先將馬車丟在此地,明日再派人來取。”
梁靖替馬解了套,安撫它幾下,并委婉地拒絕了蓿娘的好意。
并未察覺到從剛才開始,蓿娘的視線從剛才就直勾勾停留在他身上。
蓿娘:“我見公子行色匆匆,可是家中有急事?若公子不介意的話,可以與我家馬夫并坐。我捎公子一程。”
梁懷之想到自己還要趕去梁家安撫族人,面前這位夫人的馬車不及騎馬速度更快。
梁懷之再次拒絕道:“不用了,我騎馬即可?!?/p>
梁懷之翻身上馬,朝著蓿娘點頭道謝,消失在夜色中。
蓿娘貪婪地望著梁懷之離去的方向,用僅她一人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懷之果然被教養(yǎng)得很好。
那么好的兒子,在徐慧那賤人跟前盡孝將近二十年,真是便宜她了!”
同時蓿娘腦海中浮現(xiàn)起白天氣勢盛人的梁靖,咬牙切齒道:“那賤人的兒子命真是硬!
這樣都沒能養(yǎng)廢他!
居然還被他爬到現(xiàn)在的位置!”
蓿娘不甘心,當初她調(diào)包了梁國公府的兩個孩子,就是想讓梁懷之繼承國公府的爵位!
誰知道梁國公那個沒用的廢物!
在順天混了二十來年,越混越回去了!
梁靖這個在外面流浪了二十多年的臭小子都壓不住,還被他騎到了頭上!
既然這老東西那么沒用,那就只好早早把位子騰出來,換她的懷之上位才對!
——
梁靖這邊回到熟悉的葳蕤軒,看著龔嬤嬤來門口迎他,再看向院子里亮著的燈,才有一種心中大石頭落定的安穩(wěn)。
寧明歌回來了!
他的家里又亮起了燈!
梁國公的事情鬧得很大,寧明歌雖然身在院中,卻正為外面紛紛擾擾的消息發(fā)愁。
寧明歌:“夫君,你回來了!”
寧明歌原本準備去接梁靖身后的披風,對方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梁靖抓住寧明歌的手,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
原本準備進來詢問要不要傳菜的龔嬤嬤,看了一眼悄悄二人,就讓屋子里的丫鬟們出了門。
都說小別勝新歡,大少爺這也太心急了一點。
龔嬤嬤臉上欲語還休的表情,梁靖背對著看不到,寧明歌卻注意到了。
她羞澀地一把推開丈夫,“你這又是做什么呢!”
梁靖理所應當?shù)溃骸拔以谕饷α艘惶欤貋肀б幌吕掀?,有什么問題嗎!”
寧明歌白了他一眼,“那你倒是和我先說說,你在外面都忙了什么呀,我在家里只能干著急?!?/p>
依著梁靖本來的意思,準備隨便敷衍兩句,轉(zhuǎn)移話題的。
隨即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與明歌坦白了身份。
他應該學著與明歌多一些夫妻之間的交流。
譬如今日老爺子私會情人,反倒遭人設計,陰溝里翻船。
這樣的笑話,若放在梁靖從小長大的小村子里,夠夫妻趴在床頭數(shù)落幾晚了。
梁靖:“今日可發(fā)生太多事情了,明歌你想聽什么?
是我母親帶著我和梁懷之去捉奸不成,被人堵在巷子里?
還是父親私會舊情人,最后卻慘遭牢獄之災?”
寧明歌本想問問他,梁國公被捕一事,可有隱情、事情或有轉(zhuǎn)機?
婆母情緒如何,明日起她在府中該如何應對?
誰知梁靖一開口,寧明歌就被他帶歪了。
下意識脫口而出:“公爹真的去私會舊情人了?”
梁靖:“他那是中了仙人跳!
明歌你知道仙人跳嗎?就是民間的一種騙局!”
寧明歌點頭,示意梁靖繼續(xù)。
梁靖招呼屋外候著的龔嬤嬤傳飯,同時不忘繼續(xù)和寧明歌說道:“老頭子今日得到一封信,是梁懷之的生母遞來的。
約他去南泉巷子敘舊。
老爺子前腳帶著人馬趕去,我這邊也得到消息,正好母親就我改姓一事反悔,我想著給她找點事情做做,就帶著她追去捉奸!”
捉奸!?
龔嬤嬤還有身邊兩個丫鬟,端著菜一踏進屋子,就聽到這么刺激的字眼,手上的動作齊齊一頓。
梁靖飛快地接過上來的菜,把明歌喜歡的菜都放在她面前,
寧明歌咬著筷子,根本無心吃飯,瞪著梁靖示意他繼續(xù)。
梁靖繼續(xù)說道:“待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jīng)死了!”
龔嬤嬤反應最大,“許墨雪那女人死了?”
她曾是徐慧身邊的嬤嬤,自然知道些早年間的事情。
梁靖、寧明歌雙雙抬頭看著龔嬤嬤,她知道自己失言了,低著頭退到一邊,卻不舍得離開。
梁靖:“我前面已經(jīng)說了,老頭子是中了仙人跳。那女人根本就不是許墨雪。
是個叫秀兒的女人。
我和母親、梁懷之被她趕來的丈夫堵在南泉巷子!”
龔嬤嬤捂住自己的嘴巴,才忍住沒出聲。
我滴個老天爺呀!
國公爺這是找了個有夫之婦當姘頭?
寧明歌沒想到聽到這么大一個八卦,嘴巴都已經(jīng)驚訝得合不攏了。
誰知道梁靖接下來的話,讓劇情急轉(zhuǎn)直下,“那女人死在了老頭子懷里。但是院子里沒有其他人。
但是有意思的來了。
那秀兒的家人,一口就咬定親眼見老頭子殺了秀兒。
我猜測他是被人設計了。
于是淺淺地詐了他們一下,就在巷子口的酒館二樓,找到了幕后主使?!?/p>
寧明歌將手搭在梁靖身上,緊張追問道:“后來呢,人捉住沒有?”
梁靖搖了搖頭,“沒有,那些人都服毒自盡了。
但是后面都察院查出,這些人是西戎的細作?!?/p>
寧明歌沒想到,公爹的桃色傳聞,一下子竟牽扯到西戎細作上面。
寧明歌問道:“順天碼頭剛有動作,西戎就派了細作,目標直至梁國公府,會不會是奔著你來的?”
梁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逗明歌一樂,她竟從中抽絲剝繭和自己想到了一塊。
運河開鑿、梁靖表明身份、梁國公入獄,一切都那么巧聚在了一起。
讓梁靖感到有一張大網(wǎng),朝著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