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公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出來他針對的是誰。
在場的唯有徐慧還天真的以為,她能夠控制住現(xiàn)在的局面。
徐慧:“七叔公,事情不至于到你說的那一步。我家國公爺現(xiàn)下還沒有回來,所以也不存在分家一說?!?/p>
七叔公從來就瞧不上糊涂的徐慧,這個女人坐在國公夫人的位置上許多年,對梁家最大的用作就是替國公府生下嫡子,教養(yǎng)出了梁懷之這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
至于其他方面,不提也罷!
七叔公示意身邊的族人,替他搬來一張凳子,他拄著拐杖坐下,接著慢條斯理道:“大柱入獄,是非對錯自有圣上裁決。
但就像國不可一日無君,國公府也總要一個出面人。
不然我怕有心之人利用手中的權(quán)柄生事。
所以這個家還是盡早分得好!”
孫旭生氣地指著七叔公,“你這老家伙,指桑罵槐說誰呢!”
七叔公領(lǐng)著身后一幫族人同時看向?qū)O旭,“孫老爺,這里是國公府,后面的事情你一個外人不方便參與,還請你先離開!”
七叔公口中的請,恐怕不是那么簡單。
他身后的族人們虎視眈眈地望著孫旭,似乎只要七叔公一聲令下,就要把他打出國公府。
孫旭一點也不生怯,反倒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自己的衣冠,“離開?
放任你們梁家族人以多欺少,針對靖兒?
不可能,想都別想!
我今日必須站在這里,替梁靖搖旗吶喊。
還有,你們真的要趕我走?
到時候可別后悔!”
梁氏族人一開始根本沒將孫旭的威脅放在心上。
就聽他繼續(xù)說道:“小心我前腳出門,后腳就買通全順天的乞丐、路人。
只要花那么一點點的小錢,就能瞬間讓順天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梁氏族人趁著國公爺不在家,闖入梁家想要侵占國公爺?shù)募覙I(yè)!”
七叔公被氣得手都發(fā)抖,指著孫旭道:“你血口噴人!”
他們都是為了保證梁懷之的利益,侵占國公爺?shù)漠a(chǎn)業(yè),虧孫旭說得出口!
孫旭叉腰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還想趕我走?要不要試試看?”
孫旭一人擋在梁靖前面,比得上千軍萬馬。
最終兩派人快要斗成烏眼雞,誰也奈何不了誰!
都到了這個時候,徐慧還想著糊弄兩邊,“哥哥你就別和七叔公胡鬧了,分家是沒有的事情。
今日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p>
孫旭看著自己天真的妹妹,冷笑道:“妹妹,你到如今還看不清形勢嗎?
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從靖兒那邊得到的消息。
你猜七叔公為首的梁氏族人,又是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
你的兩個兒子早就想要分家了。
要我退走,可以!
梁靖、梁懷之,你們也都是堂堂七尺男兒,大家坦蕩一點。
靖兒,你自己說,你想不想分家?”
梁靖肯定道:“舅舅是我主動喊來的,母親今日說要分家,我喊舅舅上門替我做個見證?!?/p>
孫旭:“靖兒說得夠直白了,他想要分家。
梁懷之,你怎么說?”
隨著孫旭的發(fā)問,院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懷之身上。
徐慧聽明白孫旭話中的意思,若是梁懷之說不分家,那么事情或有轉(zhuǎn)機。
徐慧:“懷之,聽娘的話,一切等你父親回來再說!”
七叔公:“懷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今日有我們梁氏一族替你撐腰,你在怕什么?”
一邊是徐慧殷切的祈求,一邊是七叔公誠懇的勸說,梁懷之似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孫旭幸災樂禍地催促道:“懷之,痛快點!做個決斷吧!”
梁懷之沉默了片刻,說出了今日最關(guān)鍵的一句話:“兒子想要分家,還請母親允許!”
徐慧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
懷之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忤逆過她,甚至在不久之前徐慧才保證過,未來國公府的一切都會交到梁懷之的手中。
他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出分家!
難道自己對他付出的還不夠嗎?
懷之就不能在族老面前,替她撐一回腰?
孫旭的嘲諷接踵而至:“嘖嘖,妹妹你看清楚了,這就是你最疼愛的小兒子,可憐你多年的心血,養(yǎng)出這么一個白眼狼!”
徐慧帶著恨意吼道:“你閉嘴!若不是你步步緊逼,懷之何至于如此?
你給我滾!
滾出國公府!”
孫旭一點也不生氣,這才是他熟悉的妹妹,只會抽刀對自己人發(fā)狠。
誰心疼她,她反過來拿捏誰!
沒本事的窩里橫!
即便如此,孫旭也無法甩開這個沒用的妹妹,因為他答應過爹娘,會一輩子替她保駕護航。
孫旭腦子很清醒,扶持徐慧的親生兒子梁靖,撐起徐家的門戶,才是一輩子替徐慧打算。
孫旭老神在在地坐下,“既然大家都已經(jīng)達成一致了,那還等什么,開始分家吧?
朱管家,你手里的那個箱子該不會那么巧,就是裝的國公府最值錢的契書吧?”
毫無存在感的朱管家被忽然點名,他本來正一點點往墻角挪動,這下子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他的動作。
朱管家后悔了,今日他就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不該聽從主母的吩咐。
他此刻該在牢里,該和國公爺一起下獄!
朱管家根本不敢想,國公爺要是事后得到消息,回來會不會扒了他的皮!
七叔公發(fā)話道:“平安,這里面你字最好,你去邊上寫契書。
孫老爺既然要留下來,那不如順便做個保人?”
若這個家是國公府主持要分的,那自然無需作保。
可惜在場的只有徐慧,為了防止日后扯皮,七叔公和孫旭都算是見證人。
孫旭點頭:“正有此意。”
國公府的家底被攤開在眾人面前。
所謂父母在,不分家。
可惜徐慧根本做不了主,而梁國公入獄,什么時候能出來,還未可知。
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三年。
一切都要看圣上的意思。
于是一場荒誕的分家鬧劇,就這樣開始了。
“順天近郊的水田,原本是我們梁家的祖產(chǎn),該歸梁懷之?!?/p>
“南水巷子的水井,是老國公爺從父親那里繼承來的,原本也是梁家的祖產(chǎn),歸梁懷之?!?/p>
……
七叔公拿著箱子里的契書,一張張清點,孫旭卻越聽越不對勁。
好嘛,照七叔公這個算法,都給了梁懷之,這個家有什么是屬于梁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