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公,你可算來啦~”秦硯見裴將軍過來,立刻撲了過去,聲音聽起來委屈的不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裴將軍瞬間看向沈杞,問道:“你對他們做什么了?”
按照時間算,沈杞進門應(yīng)該不到兩個時辰,這是剛進門就打他了?
裴將軍想到這里,看著沈杞的目光更加懷疑起來,陛下讓他教兩個孩子規(guī)矩禮儀,也沒讓他進門就打人??!
沈杞被氣笑了,“那個誰,你說我碰沒碰你?”
秦硯搖了搖頭,道:“沈先生沒有打人!”
裴將軍聞言,仔細檢查了一圈,然后看著胸口一大片油漬,又看了看秦硯的臉,問道:“你的臉怎么了?”
秦硯小聲道:“涂了豬油……滑溜溜的,揪不住?!?/p>
說完話,秦硯還看了一眼沈先生,他說話的聲音那么小,沈先生應(yīng)該聽不到吧?
裴將軍不由得笑了出來。
沈杞也笑了。
雖然這番話他已經(jīng)聽過很多次了,但是當他再次聽到的時候,還是會因為一句……滑溜溜的,揪不住而高興。
就在屋子里所有人都歡聲笑語的時候,屋子里伺候的一個下人悄悄的跑了出去。
秦墨看到這里,沉思幾分鐘,看了看太陽,故意起身,后退幾步,挑一個墻角的位置站了起來。
裴將軍問道:“你這是做什么?又沒人讓你站著?!?/p>
秦墨道:“秦墨做了錯事,不敢在師公面前站著……”
“知道是錯事還做?”裴將軍問道。
秦墨低頭,沒有說話,而是在心里默念五,四,三,二,一。
裴將軍嘆了口氣,“罷了,我知道這事情做的不能全怪你,你母親和貞兒節(jié)兒給你倆委屈受了。
日后她們再給了你委屈受,你先同我說,不要私下里自已解決,記住了嗎?”
秦墨道:“我記住了?!?/p>
沈杞眼中帶著驚訝,這人怎么突然轉(zhuǎn)性……
“誰在外面?”沈杞沉聲道。
下一秒,房門被推開,十七和兩個女兒臉色難看的站在那里。
十七紅著眼睛看著裴將軍,眼淚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裴將軍問:“你怎么又哭了?”
十七沒有說話,秦節(jié)吼道:“秦墨哪里受委屈了,什么叫你知道我倆給秦墨委屈受了?我給秦墨什么委屈受了?
他故意挑撥離間,他還有理了是不是?”
秦墨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茶。
這三個蠢貨來了,他就可以靜悄悄的看著這三個蠢貨在沈先生面前,又能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蠢事了。
小小帝師,拿捏拿捏~
突然,秦墨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秦墨抬頭,發(fā)現(xiàn)沈杞在盯著他看。
秦墨心里納悶,對面三個人鬧的如此熱鬧,盯著他看干什么呀?
秦墨臉上帶著笑容,“沈先生,請喝茶。”
沈杞還是沒動。
沒說話,也沒接他的茶。
秦墨:……
這老東西到底是要干啥!
就在秦墨愣神的功夫,沈杞開口了,沉聲問道:“屋子里方才少了個伺候的奴婢,她如今在哪兒?”
因為他們?nèi)缃袷窃谇爻幍脑鹤永?,秦硯站出來說道:“我不知道呀,我給沈先生去找。”
沈杞沉聲道:“連屋子里的奴才都管不住,你怎么當主子的?”
秦硯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道:“都……都是我的錯?!?/p>
沈杞冷聲道:“愣著干什么?派人把他找出來。找人的事情也要你親自去做?”
秦硯搖了搖頭。院子里的下人們見貴客生氣了,連忙派人去找人。
沈杞看了一眼站在他的面前,臉上寫滿了委屈和哀怨的十七,心道,小閨女別怕,待會送你個見面禮。
瞧瞧這小閨女委屈的,臉上都快沒人的模樣了,也不知道老裴是怎么養(yǎng)女兒的。
很快,那個奴婢就被找了出來。
沈先生問道:“是誰指使你去王妃面前搬弄是非的?”
“沒有。奴婢不知道沈先生在說什么……”那個人跪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道。
“不知道啊,那就去慎刑司想想,什么時候想出來了,什么時候告訴我?!鄙蜩秸f道。
裴將軍臉上露出幾分不贊同,“你這是……”在發(fā)什么瘋。
“不用你管?!鄙蜩搅⒖檀驍嗔伺釋④姷脑?,“你在旁邊看著就得了。”
“奴婢說,是……是王妃身邊的孫姨讓我盯著屋子里的動靜,只要有風吹草動,就向她匯報的?!北蛔サ降呐竟蛟诘厣?,拼命的磕頭,“王妃,您不能不管我呀!”
十七眨了眨眼,眼中透露出幾分迷茫,她剛要說話,秦節(jié)就叉腰把那奴婢護在了身后,惡狠狠的瞪著沈杞,
“是孫姨派人盯著那兩個庶子的,那咋啦!堂堂王妃,還不能盯著府上兩個庶出子啦?這是母親對你們的愛護?!?/p>
十七這才明白,原來是孫姨派人盯著的,貞兒節(jié)兒也知情。
貞兒節(jié)兒做的事情,和她做的也沒有什么不一樣的。
于是十七深呼一口氣,攔在了那奴婢面前,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帶著淚水的盯著裴將軍,仿佛在說,是我做的,你要怎樣?
秦墨默不作聲的坐在原地,嘴快要咧后耳根了。
他早就知道王妃身邊的孫姨在他和秦硯身邊都安排了釘子,之所以沒除掉她們,就是為了找機會,讓這個釘子起作用。
自已另外派人還要花時間培養(yǎng),創(chuàng)造合適的機會塞進去,用別人派來的眼線就方便多了。
傳信方便,甩鍋更方便。
沈先生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到的是秦墨低著腦袋的后腦勺,但是不知為何,他的直覺告訴他,秦墨在得意。
沈杞看了一眼淚汪汪的十七,柔聲勸道:“你就是老裴流落在外的閨女吧,你不懂,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單純的?!?/p>
十七微微嘟著嘴,一臉警惕的看著沈先生。
沈先生又道:“這個奴婢我先去審一審,若是沒有問題,再全須全尾的還給你?!?/p>
他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雙面間諜也不是沒有過。
十七眼眶一紅,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聲音軟綿綿,“陛下要你來教秦墨和秦硯規(guī)矩,你為何要審問我的奴婢?那是我的奴婢,我不給~”
裴將軍無奈道:“好好好,你的奴婢,沒有動,你把你的奴婢帶回去吧。”
十七聞言,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她張了張嘴,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先生難得柔聲解釋道:“我沒有要動你的人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的這個奴婢同秦墨配合的有些太好了,你們剛進來,秦墨就說出了這樣的話?!?/p>
秦墨立刻起身,“是我心中有愧才不敢在師公面前站著,沈先生怎么能如此揣測于我?”
沈先生笑道:“個人愛好,沒事就喜歡猜點東西,你就說我猜的有沒有道理吧?!?/p>
秦墨心里把沈先生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這人有毛病吧?是故意克他來的是吧?
當年陛下親政當天,怎么沒把他推菜市場砍頭呢?
秦墨沒有說話。
秦節(jié)立刻道:“我就說怎么這么巧合,原來是你們兩個串通好了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鼻啬缚诜裾J,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奴婢,“這個奴婢,不是你的人嗎?”
裴將軍看著這一幕,臉色一黑,他抬頭,看到的就是十七委屈的啪嗒啪嗒掉眼淚的臉。
裴將軍心頭浮現(xiàn)出幾分煩躁,“你又哭什么?”
沈先生心里也有幾分煩躁,“那就把屋子里的奴婢們都送去慎刑司,看看她們到底誰在說謊,到底都隱瞞了些什么!”
跪在地上的奴婢緊緊的攥著十七的衣袖,哽咽道:“王妃救命啊!”
十七抿了抿嘴,“這個奴婢不是二公子院子里的,我要帶她走。”
沈杞立刻道:“不行,我懷疑她是個雙面間諜?!?/p>
十七聞言,鋪天蓋地的委屈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為什么又是她?
為什么又要欺負她?
沈先生不是陛下派來教庶子規(guī)矩的嗎?
為什么登門第一天就要用她的奴婢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