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傅懷義有些詫異,“你想什么時候給?”
什么時候?
想想曾經(jīng)的陸江庭為了這孩子付出一生,到死怕是都不知道他并不是王建軍的兒子,而是王建軍的恥辱。
她突然覺得,受了那么多苦的自已就是個笑話,陸江庭更是笑話中的笑話。
為了這孩子,為了方晴,陸江庭不停的逼自已退讓。
他被方晴耍得團團轉。
他們二人把自已害得那么慘,她又怎么能便宜了他們?
“先等王家人來了再說,先讓王家人把他們折磨個夠?!?/p>
傅懷義挑眉看著她,“瑤瑤,你……”
“對?!绷钟瘳幰е劳鲁鲞@個字。
“我就是恨他們,我說不在乎都是安慰自已的話,只不過是我沒找著報復的機會。好不容易設局把王家人哄來,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傅懷義深吸一口氣。
他只知道她被逼著不得已退親,并不知道林玉瑤因為這二人曾受過多少苦難。
林玉瑤低頭看著茶幾上的病歷說:“要是現(xiàn)在就把它給陸江庭,陸江庭把王晨晨和王建國帶去做了親子鑒定,一切謎底解開,陸江庭不就自由了嗎?這是報復嗎?這是幫他。我沒那么大氣,憑什么要便宜他?!?/p>
林玉瑤讓陸江庭為了王晨晨付出得夠多,現(xiàn)在還遠遠不夠的。
她知道沉沒成本的威力有多大,它會引領著你一步步陷進泥潭無法自拔。
“這本病歷,就在陸江庭為王晨晨付出夠多,最后的關鍵時刻拿出來給到他吧,讓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p>
說到這兒,林玉瑤露出一個帶著些許癲狂的笑,“它會讓陸江庭的心境徹底崩潰,讓他瘋,讓他萬劫不復?!?/p>
他進瘋人院賠償她一條命,他還是賺了。
便宜他了。
說了這么多,林玉瑤突然意識到自已這是個惡毒的計劃。
而傅懷義是個偉光正的軍人,他的妻子正醞釀著一個惡毒的計劃去報復他的戰(zhàn)友……
關鍵他并不知道她與陸江庭之間隔著一條命的仇恨。
這……?
“我是不是太壞了?”林玉瑤弱弱的問。
傅懷義把她拉進懷中,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是個善良的人,能讓你恨成這樣……說真的,我挺意外,我沒想到他們對你造成的傷害這么大?!?/p>
林玉瑤:“那你怎么想?”
“當然是幫親不幫理了?!彼D了一下,又道:“再說咱們也有理啊,咱們沒有這個義務給他,大不了東窗事發(fā)后,說這是為他好。知道他在做心理治療,怕刺激到他才選擇了善意的謊言?!?/p>
這還差不多,真是個善意的謊言。
……
陸江庭把錢交上去后,房子就算是徹底訂下來了。
全家都盼著交房子,掰著手指頭過日子。
“三月二十三拿房,還有二十天。老婆子,記好了,還有二十天咱們就拿房了,不用住在這個小破房里了?!?/p>
“記得了,記得啦。不過房子拿了并不是立馬就能搬進去的,我問過江庭了,他說得簡單的裝修才能住?!?/p>
“裝修啥呀,現(xiàn)在沒錢了,咱們直接住就是。怎么著,也比這里好吧?!?/p>
“這倒是,但江庭說要裝修的?!?/p>
“哪來的錢呀?”
“過幾天就發(fā)工資了?!?/p>
“幾百塊夠嗎?”
王翠蘭看向方晴,道:“方晴不是也有錢嗎?方晴,你還有多少錢啊,拿出來咱們先把房子裝修上再說吧。”
方晴滿頭黑線,錢錢錢,還問她要錢,她哪來這么多錢?
“沒有有,都給江庭了?!?/p>
“我不信,你門面不是賣了五千嗎?你才拿一千五出來?!?/p>
“那些都花了呀,娘,你治眼晴的錢是我拿的,你忘了?”
“那不是才幾百……”
“行了行了,別說了?!崩蠣斪哟驍嗨溃骸澳阃怂€給楊光宗交了幾個月的房租,負責了他幾個月的生活費嗎?”
“可她不是有工資嗎?我以為那錢是工資里出的?!?/p>
“哼,就她這花錢的勁兒,那點工資不夠她自已花的。”
方晴:“……”老不死的當她不存在嗎?她已經(jīng)很節(jié)儉了好吧。
再說了,花自已的錢,怎么就礙著你們的眼了?
方晴煩躁的把菜丟進菜籃子里,低頭看了看自已粗糙的手嘆氣。
回到臥室,拿起床頭的雪花膏準備擦擦手,才發(fā)現(xiàn)雪花膏都見底了。
真是的,又得買了,可她手里沒錢了啊。
陸江庭的錢肯定不會給她的,要留著裝修,沒準兒錢不夠還得問自已拿。
煩人。
聽著外頭老兩口還在說自已的不是,方晴出口道:“有錢裝修好些,沒錢就裝修得簡單些。到時候把水電簡單的做一下,刷個大白墻,鋪個地磚就行了。家具家電這些,有了錢再慢慢添置。”
外頭的王翠蘭,“床總得添置吧?三個房間三張床就不少錢了?!?/p>
方晴冷冷一笑,“沒錢的時候草窩都睡得,也不是非得睡床?!?/p>
王翠蘭:“……”
陸叢冷哼一聲:“這個慣會享受的,這會兒倒是懂事了。錢真是個好東西,好東西呀。為了不出錢,草窩都睡得?!?/p>
他們不信方晴沒錢了,他們都覺得方晴偷偷的攢了至少一千。
她就是摳門,有進不出的東西。
只想占好處,吃不了一點兒虧。
是個沒良心的東西。
晚上陸叢就給陸江庭告狀,說是房子裝修出來又不是只他們住,方晴自已也是住的。
都是一家人了,也不愿意把勁兒往這一處使,這日子咋過?
方晴上晚班,沒在家,他可勁兒的說。
“你看看這,她二婚,帶個孩子過來,還懷上了別人的野種,打了野種后不能生,她跟咱們不一條心,你看誰家媳婦是這樣的?江庭啊,不是做爹的說你,你看你,年輕輕的一表人才,跟方晴這種人結婚,真的是虧大了啊。”
這種話他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以前陸江庭不計較,聽得多了,他也覺得自已虧大了。
可是能怎么辦?
嘴里說著要跟方晴離婚,可是他心里也清楚,這婚沒那么好離的。
離婚了,自已倒是好了,但晨晨怎么辦?
他當初也不是看在方晴的面上和她結婚的,一切都是為了晨晨。
建軍沒了,他必須得不惜一切代價照顧好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