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魏震如雷的吼聲,林豐依然紋絲未動。
魏震見沒有唬住林豐,便大馬金刀地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
“林豐,為何不出兵去救援本將軍?”
“我在懷疑你勾結(jié)韃子,給我下套呢?!?/p>
“放屁,老子敢日他韃子的親娘,勾結(jié)韃子?你怎么敢說!”
林豐苦笑:“魏震,你被困的消息傳到我這里,邊軍的兩千人馬就開到了清水五十里處?!?/p>
“嗯?他們來做什么?誰帶隊(duì)?”
“他們說來接管清水城,楊叁靳帶隊(duì)。”
魏震一下子蹦起來:“這個龜兒子,敢坑老子!”
扭頭瞪著林豐:“他現(xiàn)在在哪,老子去揍那龜兒子一頓?!?/p>
林豐舔了舔嘴唇,他沒發(fā)現(xiàn)魏震表情上的破綻,應(yīng)該是真情演出。
伸手往下按了按,示意魏震稍安勿躁。
“魏將軍,你沒覺得被韃子圍的有些奇怪嗎?”
魏震一愣,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皺眉琢磨起來。
過了片刻,他一拍扶手。
“我草他媽的,果然不對勁,這是給老子挖了個大坑啊?!?/p>
再次站起來:“不行,老子得去問問楊老三那龜兒子,到底安的什么心,他在哪?”
林豐搖搖頭:“他已經(jīng)被我埋了?!?/p>
“?。 ?/p>
魏震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林豐。
過了好一會兒。
“林...將軍咱不開玩笑好吧,此事真的很嚴(yán)重,我得找楊三問清楚才成。”
“沒跟你開玩笑,若不信可讓人給你挖出來看看?!?/p>
林豐淡淡地說。
魏震瞪著眼睛看了林豐半晌,這才緩緩坐下,神情開始變得緩和起來。
“呃,林將軍,一個車騎將軍,就這樣被你埋了?”
“嗯,對于那些與我為敵的,難道我還得供起來嗎?”
魏震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輕聲問:“活著埋的?”
白靜在林豐身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林豐苦笑:“我還沒魏將軍如此硬核?!?/p>
“啥叫硬核?”
“算了,魏將軍作何打算?”
魏震這才想起正事,連忙起身,沖站在一側(cè)的韋豹拱手施禮。
“多虧這位小兄弟接應(yīng),魏某才脫離韃子的追擊,在此多謝了?!?/p>
韋豹連忙還禮,連說不敢。
林豐也不客氣:“他叫韋豹,百夫長,武藝好,騎術(shù)高?!?/p>
“嗯嗯,果然英雄年少,韋百夫長謝了?!?/p>
韋豹感激地看看林豐,面對如此高官,還詳細(xì)地介紹自己一個小兵,老大真是盡了心。
忽然,魏震又想起什么。
“可是,剛才林將軍說,楊三帶了兩千人馬,一塊給埋了?”
白靜連忙道:“被我們打跑了?!?/p>
魏震一臉苦笑:“這玩笑開大了啊,你這清水城里有一千人嗎?”
“三百騎兵,二百工兵。”
“呵呵,然后打跑了兩千邊軍,埋了楊三?”
林豐一擺手:“魏將軍受了些驚嚇,韋豹先帶他去休息休息,吃點(diǎn)東西壓壓驚吧?!?/p>
魏震連忙搖著手說:“我不餓,我的兩千人馬還散著呢,得讓人去收啊?!?/p>
林豐一聽還有散兵游勇在外,立刻瞪起了眼睛。
“快,傳我命令,讓人去城外收攏人馬,馬上。”
謝重在門外答應(yīng)一聲。
魏震這才意猶未盡地跟著韋豹走了出去。
當(dāng)然,他還是滿腦子的疑問,只是覺得再問也問不出真話來。
眼前這個大名鼎鼎的林豐,根本不跟他說實(shí)話。
看著魏震走出屋子,白靜這才笑著說。
“哥,人家根本不信你說的話?!?/p>
“愛信不信,讓人去嶺兜子看看情況,都這么長時間了,王前也不知道回報(bào)?!?/p>
“他們不會是遇到事了吧?”
林豐瞇著眼看向門外。
“按說四百騎兵,再加上城堡內(nèi)的二百軍卒,對陣三百韃子,不會出意外?!?/p>
“只是,沒有哥鎮(zhèn)著場子,這仗也不知打成啥樣呢。”
“王前沒那么弱,胡進(jìn)才更是靈活多變,他們兩個的組合,該沒問題?!?/p>
白靜想了想,擔(dān)心地說。
“可是,他們?nèi)齻€互不統(tǒng)屬,沒有統(tǒng)一調(diào)度?!?/p>
林豐愣住,片刻后。
“這點(diǎn)我沒注意,哎呀,有些麻煩了?!?/p>
王前勇猛忠誠,卻很倔強(qiáng),胡進(jìn)才靈活,但缺乏一股狠勁。
再加上林巧妹這種跳脫的女子,一旦狠厲起來,老天爺也拉不住。
三個人作戰(zhàn),有林豐壓陣,都能發(fā)揮出自己的優(yōu)勢,無往不利。
但是,沒有林豐在...
林豐開始頭疼,擔(dān)心他們會給自己帶來多么不好的消息。
“別發(fā)呆了哥,快想想怎么辦啊?!?/p>
“還能怎么辦,都過去這么長時間,黃花菜都涼了,坐等結(jié)果吧。”
林豐等到傍晚時,軍卒來報(bào),王前、胡進(jìn)才等人回來了。
已經(jīng)在屋子里坐不住,林豐聽到報(bào)告,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剛出院門,就看到王前滿身的血跡,神情疲憊地坐在馬背上,迎面奔來。
見到林豐,連忙滾鞍落馬,匍匐在地。
“哥,俺...”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
林豐也不用再問,眼前一隊(duì)騎兵的慘狀,已經(jīng)告訴了他結(jié)果。
“胡進(jìn)才呢?”
沒人說話,只是幾個軍卒抬了一個人過來。
林豐連忙上前。
只見胡進(jìn)才身上插幾枝羽箭,一枝在胸口,一枝腹部,還有大腿上,肩膀上都各插了一枝。
林豐伸手試了試他的脈搏。
還活著。
“怎么讓人射成了刺猬?”
見慣了生死,林豐并未動容。
上了戰(zhàn)場,都會將生死置之度外。
受傷更是家常便飯,只要不死,幾十天后,又是一條好漢。
王前垂頭道:“老胡是為了...”
“待會再說,先救人,所有傷員都送到醫(yī)館去?!?/p>
林豐打斷王前的話,揮手下令。
說完,他也跟著軍卒往醫(yī)館走。
胡進(jìn)才看上去傷重,他怕醫(yī)館的郎中放棄治療。
林豐故技重施,親手給胡進(jìn)才施行外科手術(shù)。
醫(yī)館的郎中,目瞪口呆地看著林豐,用燒紅的短刀,在慘嚎中,給胡進(jìn)才挖出箭鏃。
這個辦法雖然疼,但是消毒止血效果好。
在沒有啥消毒藥的情況下,只能這樣,才能最大減少感染的可能。
林豐在胡進(jìn)才身上,挖出六個箭鏃。
幸運(yùn)的是,沒有致命的傷害,都是險(xiǎn)些傷了內(nèi)臟。
林豐松口氣,直起有些發(fā)酸的腰。
白靜連忙給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她也跟著忙活,用煮沸的白布,包扎傷口。
王前一直跟在身側(cè),他身上也帶了幾處傷,都是皮外傷。
“城堡怎么樣?”
林豐此時才問。
“哥,城堡沒事,只是林巧妹...”
“嗯?”
“不聽俺...勸說,執(zhí)意出城攻敵,差點(diǎn)讓韃子殺進(jìn)去。”
林豐沒說話。
“老胡為了保護(hù)她,用身體擋了韃子的箭?!?/p>
“林巧妹呢?戰(zhàn)損如何?”
“哥,林巧妹沒事,只是...俺沒用,死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