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當(dāng)朝太師萬詮,怒氣勃發(fā),站在大廳門口,瞪著自己的兒子。
姬思遠(yuǎn)氣得渾身發(fā)抖,用手指著萬卓。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有辱斯文也...”
萬卓一臉郁悶,在他老爹的怒瞪下,不得不帶著一身湯汁,垂頭走出了大廳。
趙天瑜眼神里掠過一抹失望。
農(nóng)尚勁則瞥了一眼林豐,嘴角微翹,不理那些老者的指指點點,還有亂哄哄的喝罵,大步離開了大廳。
林豐自嘲地一笑,拱手向一眾老教授施禮。
“擾了諸位先生的雅興,在下告退。”
說完,轉(zhuǎn)身往大廳門口走去。
裴七音跟在他身后,趙天瑜也緊跟著他跑了出去。
面對當(dāng)朝太師,皇上的老丈人,趙天瑜還是有些忌憚。
林豐來到大廳門外,見萬太師還站在一側(cè)。
此時,整個三層走廊上,已經(jīng)點了兩排蠟燭,照得十分明亮。
林豐一出廳門,被一陣涼風(fēng)吹拂下,就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瑑膳艧艄?,在他眼中幻化成,無數(shù)散亂的光點。
他略一定神,勉強找到樓梯的位置,正要舉步下樓,卻聽到萬太師開口說話。
“林國公,請留步?!?/p>
裴七音見林豐身子有些微微晃動,就知道他喝得有些多了,連忙上前一步,貼身扶住了林豐的胳膊。
“太師大人,可是在喊我?”
“文雋樓的主人,已經(jīng)恭候林國公多時了,請移步一唔?!?/p>
林豐皺眉:“文雋樓的主人不是姬思遠(yuǎn)先生嗎?”
“姬先生只是大宗文院的維持者,也是文雋樓的管理者,卻并非所有者?!?/p>
林豐點點頭:“這樣啊,只是,文雋樓的主人為何要見我呢?”
萬太師一笑:“文雋樓已經(jīng)五年沒有文魁出現(xiàn)了,林國公打破了這一魔咒,其主人十分欣喜,便請老夫作為使者,邀請林國公撥冗一見?!?/p>
林豐呵呵一笑:“今兒我多飲了幾杯,有些不便,還請?zhí)珟煷鸀檗D(zhuǎn)告,改日再會吧?!?/p>
說完,轉(zhuǎn)身往樓梯口走去。
萬太師站在那兒頓時傻了,這小子咋如此隨意?
按說新晉文魁,剛剛收了人家的獎賞和頭銜,怎么著也得跟人家主人打個招呼吧?
可是...
可是,林豐走到樓梯口時,丞相韓琦正滿臉微笑地迎上來。
“呵呵,林國公慢走,今日文雋樓主來一趟可不容易,你們彼此見上一面,這個機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p>
林豐看了看韓琦,又扭頭看了看萬詮。
兩位在大宗朝,已經(jīng)是文武最高首領(lǐng)了,竟然同時力勸自己與文雋樓主見面。
看來這個樓主面子很大,或者,是有什么陰謀。
林豐似笑非笑:“真的要見?”
韓琦真誠地點點頭:“最好一見?!?/p>
“行,那就一見。”
“好,林國公這邊請?!?/p>
丞相韓琦親自帶路,沿著樓梯來到二樓,左拐進(jìn)入走廊后,一直走到樓道盡頭。
前面站了四個年輕的男子,個個猿臂蜂腰,身材健碩,正警惕地盯著林豐等人。
韓琦在最前面沖幾個人點頭。
“此乃樓主要見的文魁,請通稟一聲?!?/p>
有人轉(zhuǎn)身進(jìn)了一扇門中。
很快,那個報信的男子快步出來,沖韓琦一點頭。
“請?!?/p>
韓琦扭頭沖林豐一笑。
“林國公,您請。”
林豐邁步往那扇門中走去,就要進(jìn)門時,有個男子一伸手,將裴七音攔住。
“樓主說,只能文魁一個人覲見。”
林豐也停住腳步,有問題了。
他轉(zhuǎn)頭去看韓琦。
韓琦連忙陪著笑臉:“文雋樓主的規(guī)矩,畢竟咱領(lǐng)了人家的頭銜嘛,老朽在此相陪,國公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豐擺擺手:“算了,我還有事,改日再會吧?!?/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韓琦連忙張開雙臂,在樓道里攔住林豐。
“哎呀,國公爺,文院可是講究禮數(shù)的地方,您已經(jīng)是文院教授,老朽添為文院領(lǐng)袖,怎能讓人詬病呢,就算給老朽個面子如何?”
林豐看著攔在前面的韓琦。
“丞相大人,你我之間可是沒有矛盾仇怨,怎么會...”
“哎,國公爺想哪兒去了,只需按禮數(shù)見個面而已,老朽保證沒有任何企圖?!?/p>
韓琦說著話,扭頭看著裴七音。
“老朽就在此陪著這位姑娘,若出現(xiàn)任何問題,老朽不是還在這兒呢嘛。”
他的意思很明白,拿自己給林豐當(dāng)了人質(zhì),一旦出現(xiàn)問題,裴七音第一個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林豐琢磨片刻,覺得自己是否有些全民皆敵了?
“既然丞相大人如此力勸,想這文雋樓主,必然非同一般,林某便見上一見,又有何妨?!?/p>
“對嘍,這才是統(tǒng)領(lǐng)數(shù)十萬人馬的大將軍氣概。”
裴七音卻不愿意,就算有事,她可不愿意拿這老頭的命,去換林豐的命。
“將軍,我怎覺得此地...”
她搖搖頭,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很明顯,此地有問題。
再說,林豐換了人家的粗布長衫,從里到外,稀疏粗陋,身上啥武器也沒有,就連平時的軟甲也卸下來了。
林豐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自己五六千騎環(huán)伺在側(cè),老子就不信了,他們敢把性命都交代在此。
再說了,林豐心里越來越好奇,自己跟萬太師以及他的兒子萬卓,仇怨應(yīng)該不淺。
可跟韓琦并無任何交集,難道韓琦也會摻和進(jìn)來,想給自己添些麻煩?
再說,紅綃到此時也沒現(xiàn)身,恐怕是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這座小樓,應(yīng)該還是安全的。
心里琢磨著,已經(jīng)舉步跨進(jìn)了房門。
一扇厚重質(zhì)樸的木門,在林豐身后緩緩關(guān)閉。
屋子里點了幾盞燈,雖然不算明亮,卻也能看清周圍的狀況。
林豐緩步往前走去,迎面是一個圓形拱門,門口站了一個侍女,面帶微笑,伸手請林豐往里走。
進(jìn)了圓形拱門,眼前一亮,是個布置十分溫馨的大廳。
林豐的鼻息中,聞到了一股清香,透入心脾,讓自己的酒意稍微消融了一些。
迎面又是一道雕花木門,門旁的女侍,見林豐走過來,輕輕將木門拉開,躬身請進(jìn)。
林豐毫不猶豫地跨進(jìn)門去。
剛進(jìn)門,就入耳一陣安然悠遠(yuǎn),渾厚圓潤的琴聲,讓林豐頓時感到一片寧靜,神思卻飛揚起來。
四處掃了一眼,只見屋子角落里,有一個女子,正低頭撫琴,再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