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何所謂成為兩個孩子的師父,無論他是否有所表示,在外人的眼中,便算是錦王府的幕僚。
即便林庭風和莊詩涵再在其中搗鬼,企圖往他的身上潑臟水,也不至于傷筋動骨。
只要不是個蠢蠢出生天的,便不會如前世那般,受他們唆使公然針對何所謂。
否則,便是同錦王府對著干。
再有便是,宋言汐的私心。
以何所謂所表現(xiàn)出的才能,考取功名之后被陛下賞識,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若能站在他們這邊,無論墨錦川到時候要不要爭那個位置,于他們而言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只是這些,宋言汐現(xiàn)在還沒辦法對他和盤托出。
兩人四目相對,她聽到他說:“你是孩子們的母親,自然是聽你的?!?/p>
聞言,宋言汐不由得一怔。
什么母親?
意識到墨錦川在說什么,她不由紅了臉。
這人……怎么什么話都敢說。
他就不怕隔墻有耳?
即便傳不出去,可讓竹枝她們聽到,總歸會影響他在她們心目中的英勇形象。
換做是她,若非親眼所見親耳聽到,怕也很難相信眾人口中戰(zhàn)無不勝的錦王,竟也會耍無賴。
對上她幽怨的眼神,墨錦川臉色微沉道:“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多半老糊涂了,連個日子都不會看
依我的意思,這個月二十八便是吉日?!?/p>
聽懂他的弦外音,宋言汐無奈道:“成婚規(guī)矩繁瑣,需要采買置辦的種類數(shù)不勝數(shù),急不得?!?/p>
別的不說,光是她嫁衣要用的布匹,金線,珠寶,產(chǎn)地各不相同。
光是湊齊這些材料,都要一月的時間。
就這,還是她娘親不惜花費重金的結(jié)果,否則還不知要等到何時去。
豈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行的?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墨錦川自然明白。
可他想要立即將宋言汐娶回家藏起來的心,也是十分迫切。
前有林庭風那個狗皮膏藥,死纏爛打。
后有邱家夫人虎視眈眈,恨不得他們現(xiàn)在便退了婚約,好讓她替兒子上門提親。
聽說就連聘禮年前就備好了,只等著他們回來,好找個黃道吉日登門。
她也不想想,汐兒能不能瞧上宗平那個臭小子。
年紀與他小舅子相仿,生月甚至還要小上兩個月,合該跟著喊她一生姐姐,也虧得她能說得出口。
這些倒也算了,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們有些癡心妄想無可厚非。
可他那個好二哥,妻妾多到安王府都要放不下的人,也敢動了想要求娶她的念頭。
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宋言汐哪里知曉墨錦川的顧慮,只以為他太著急,佯裝生氣問:“王爺便這般著急,連三個月都不愿意等?”
墨錦川脫口道:“胡說,三年本王也照樣等。”
話音落地,他想到什么,眼神幽幽道:“到時,你別嫌我年紀大就行?!?/p>
宋言汐失笑,反問道:“王爺竟還在意年紀?”
墨錦川沉默了片刻,道:“我比你大了八歲?!?/p>
八年時間,整整隔了一個子恒。
讓他如何能不在意?
宋言汐問:“王爺可知道,陛下年長皇后多少?”
不等墨錦川開口,她道:“十二歲。”
皇后入宮時,先太子都已經(jīng)跟隨宣德帝上下朝了。
而墨錦川那時,想必也已經(jīng)記事了。
宋言汐不由擰眉,有些不悅道:“不過是八歲而已,又不是十八歲。
我若真在意,一早便會同王爺說清楚?!?/p>
玩弄別人心意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聽著她埋怨的話,墨錦川眼底反倒多了笑。
只是那笑意,宋言汐怎么看都不像是憋了好話。
想到什么,她試探問:“三公子去青山書院之前,是不是同王爺說了什么?”
墨錦川面帶淺笑:“不曾。”
那小子不過是提醒他,他們的姑姑搶手的很,讓他沒事多來郡主府走動。
也免得,像長樂候世子之類的人,不知分寸的到她面前瞎晃悠。
上馬車時,子旭還一臉擔憂道:“爹,你可以定要看好姑姑,別讓人搶了去。
你要是實在看不住,就等我回來的?!?/p>
最后,子旭是哭著走的。
聽著他賊心不死的話,墨錦川實在是忍無可忍,將人撈下來揍了一頓。
子衍怕他手疼,甚至貼心地遞上了鎮(zhèn)紙。
看著墨錦川的表情,宋言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得,肯定是那皮猴子說了什么。
否則,他怎么會好端端憂慮年紀一事?
怕他心中仍有過節(jié),宋言汐拉過他的手,促狹一笑道:“外祖父說,年紀大一點的男人知道疼人,他老人家的眼光一向不出錯。”
想到言老爺子,一抹擔憂不由涌上墨錦川的心頭。
若是老爺子知曉,他終究還是將他捧在手掌心的外孫女騙到了手,怕不是要用言家祠堂的木棍痛揍他一頓。
算了,揍便揍吧。
只要能把媳婦娶到家,便是打斷他一雙腿,他也毫無怨言。
想到今日在邱府聽聞的消息,宋言汐不由皺了眉頭。
猜到什么,墨錦川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別擔心,父皇不會讓映雪去和親的?!?/p>
對上宋言汐眼底的疑惑,他溫聲解釋:“皇后的母家雖不是權(quán)貴大族,家中卻出了一個文學(xué)大儒,在諸國都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梁皇雖喜殺戮,卻極其看中文人名士,一直想要邀請楚先生前往梁國做客。
聞祁此次之所以點名想要映雪做他的太子妃,意圖多半在此?!?/p>
宋言汐聞言,只覺荒謬。
一個喜好殺戮,對待御下子民暴政之人,卻偏偏喜愛文人雅士。
特意請人過去做什么,同他辯一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嗎?
怕是楚先生愿意說,他卻不肯聽。
屆時再惱羞成怒,一刀將人砍了,哪個不怕死的敢去?
墨錦川聞言,不由得輕咳一聲,“楚先生不愿意前往梁國,確實是有此顧慮。”
即便是在世大儒,也不過是凡夫俗子一個。
是人,便惜命。
宋言汐搖了搖頭,篤定道:“聞祁大費周章前來,絕不會只為了此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