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聽著宋言汐的話,幾根竹面面相覷,表情說不出的復(fù)雜。
竹枝性子急,忍不住先開口道:“國公爺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這么個東西!”
宋言汐道:“莊詩涵未必是國公爺?shù)呐畠?。?/p>
“???”竹枝眼底多了茫然。
不只是她沒聽明白,其他三根竹亦是聽得云里霧里的。
倒不是她們不懂自家姑娘那話的意思,只是怎么想,都覺得這件事情太過離譜。
靖國公夫人產(chǎn)女時傷了身子,沒過兩年便撒手人寰一事,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自那以后,靖國公便將這個好不容易得來,擁有著他與愛妻共同血脈的女兒,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
說一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足以形容他對這個女兒的嬌寵。
一個七尺硬漢,能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俯下身給寶貝女兒當(dāng)馬騎。
京中不知有多少小姑娘,羨慕兒時的莊詩涵,在被父母斥責(zé)時,偷偷躲起來一邊哭一邊幻想自己是國公府的小姐。
即便如今莊詩涵名聲受損,誰提起都忍不住想罵一句,卻從未有人質(zhì)疑過,她可能不是靖國公的血脈。
因為無論如何假設(shè),這件事都是行不通的。
潛入戒備森嚴(yán)的國公府,在靖國公夫婦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們的骨肉偷走,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退一萬步說,就算對方真的僥幸得手,他們夫婦也會第一時間察覺不對。
京中百姓曾戲言,靖國公如此疼愛自己的掌上明珠,怕是連一根頭發(fā)絲都能認(rèn)出不同來。
說法雖然夸張了些,卻也更能說明,他對這個女兒的重視。
可她們姑娘如今卻說,莊詩涵未必是國公爺?shù)墓侨猓?/p>
竹枝看向竹雨,“好妹妹,掐我一把。”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要求,可竹雨還是照做了,且下手毫不留情。
“嘶!”竹枝倒吸了一口涼氣,人也清醒過來。
她毫不猶豫道:“肯定是詩涵郡主用了妖法,頂替了原本的莊小姐!”
竹雨也道:“姑娘,詩涵郡主確實很奇怪,經(jīng)常會做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東西來。
奴婢聽人說,她這幾日在到處找鋪子,打算賣能一種讓人變得肌膚勝雪的東西。
叫什么神……對,神仙水。”
“神仙水?”宋言汐擰眉道:“她確實總有些奇思妙想,且深諳經(jīng)商之道?!?/p>
聞言,竹枝竹雨對視一眼,表情一瞬變得微妙。
竹枝:“你先說?!?/p>
竹雨:“姐姐先說?!?/p>
宋言汐看向二人,挑眉問:“要不你們回去再商議一番?”
二人齊齊搖頭。
不等她們再開口,宋言汐直接點名道:“生意上的事竹雨知道的詳細些,她來說。”
竹雨撓撓頭,道:“姑娘,我們也只是聽說,不知到底是真是假?!?/p>
“說來聽聽?!?/p>
“有人說詩涵郡主根本不知道如何做生意,店里的活計見她連算盤都不會打?!?/p>
竹雨說著,又有些懷疑道:“可她要是不會做生意,又怎么能把蜀莊的生意做的這么火紅?
其名下的成衣鋪,還有什么肥皂店,每日上門的客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p>
她猶豫了一下,繼續(xù)道:“雖然奴婢不喜歡她,可卻不得不承認(rèn),她做出的那些新東西確實極妙。
別說是那些夫人貴女看了喜歡,即便是奴婢見了,也忍不住想多看兩眼?!?/p>
余光瞥見竹枝朝自己腰間伸出的手,竹雨忽然問:“竹枝姐姐不是也喜歡她鋪子里的留仙裙?”
竹枝一張臉頓時爆紅,“你胡說什么,我才不喜歡呢。”
她越想越氣,咬了咬牙道:“她的東西就跟她的人一樣,是臟的是臭的,就算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瞧她那憤慨的模樣,宋言汐都怕她會忍不住,沖到蜀莊將莊詩涵罵的狗血淋頭。
她無奈一笑,看向竹雨道:“說說看,你的另一半猜測?!?/p>
竹雨常年掌管鋪子和莊子上的賬簿,平日里要面對底下形形色色的人,忠厚老實的又,偷奸耍滑的亦不在少數(shù)。
她年紀(jì)小,若想令人信服,不僅要有手腕更要有城府。
所以別看她比竹枝小上兩歲,可在許多事情上,卻比竹枝這個做姐姐的還要老練。
她若只是方才那般想,今日這些話,便不會同她說出口。
既然說了,必然有她的考量。
竹雨斟酌道:“奴婢在想,詩涵郡主會不會真的不會算賬。
否則,蜀莊的賬面上虧空如此嚴(yán)重,且并非一兩日之功,她但凡看一眼也不可能毫無察覺?!?/p>
竹枝一臉詫異,“那她怎么開得起那么多鋪子?”
竹雨看向她,眼神幽幽道:“那些個新奇的點子搬出來,就算是頭豬,也能讓鋪子遍地開花?!?/p>
“姑娘,您瞧她!”
“好姐姐,這可是你自己非要問的?!?/p>
無暇去管斗嘴的二人,宋言汐想著竹雨方才的話,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連算盤都打不明白的人,怎么會突發(fā)奇想要去經(jīng)商?
除非,她十分篤定,這么做一定能掙到錢。
只是想到莊詩涵一向張揚的性子,比起掙那些黃白之物,她更想要的應(yīng)該是在京中名聲大噪。
而她也確實做到了。
蜀莊開業(yè)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便成了京中的風(fēng)云人物,一時間大街小巷無人不知靖國公府上出了位奇女子。
陛下在不久后召她入宮,賜下一封圣旨封其為郡主。
雖沒賜下封號,可這份殊榮于她而言,也夠用了。
有了陛下的這份“看重”,她才有膽量男扮女裝,以軍醫(yī)的身份入軍營。
宋言汐想,她的初衷或許不是沖著林庭風(fēng)而去,卻到底被所謂的男女之情迷了眼。
而她在邊城時,做的那些喪盡天良之事,也不過是為了所謂軍功。
見宋言汐一直不說話,忙著斗嘴的兩根竹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擔(dān)憂。
竹枝試探喚道:“姑娘?”
宋言汐回神,扯起一抹笑問:“幾個孩子最近跟著先生學(xué)的如何,二公子在家里待得可還習(xí)慣?”
“習(xí)慣,幾個同齡的孩子待在一處,如何能不習(xí)慣?!?/p>
竹枝臉上堆了笑,高興道:“姑娘是沒見,二公子如今都愿意主動同人說話了。”
她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唏噓道:“姑娘,奴婢覺得二公子有點奇怪。”
宋言汐問:“怪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