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柱子后的李壯嚇得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捂著耳朵道:“我什么都沒聽見,別殺我!”
他手忙腳亂從地上爬起來便要跑,下一瞬,被人直接拎著后衣領(lǐng)提了起來。
雙腳離開地面,李壯害怕的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顫聲道:“放開我!”
聽到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他磕磕巴巴道:“你再不放開我,我喊人了。”
聞祁勾了勾唇角,“喊,叫大聲一些?!?p>莊詩涵陡然白了臉,壓低了聲音問:“你發(fā)什么瘋?”
真要讓這個狼崽子把人引過來,看到他們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還不知道要傳出什么閑話去。
她馬上就要跟林庭風成婚了,可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耽誤她的人生大事!
聞祁一眼看出她的顧慮,眼底多了嫌惡,“就那么想嫁給他?”
莊詩涵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冷聲道:“我跟風哥情投意合,又是陛下賜婚……”
聞祁打斷她,“倘若安皇收回成命呢?”
他自動略過了情投意合四個字。
在他看來,他們二人才是兩廂情悅,天作之合。
莊詩涵翻了個白眼,“你當皇上說話跟放屁一樣,說收回就收回?”
更何況宣德帝為她二人賜婚,是林庭風舍了一身的功勛,她又“捐”了半副身家才換來的。
她說不嫁就不嫁,那不是反過來扇自己的臉?
就算她不嫌棄臉疼,宣德帝也不可能允許有人把他的圣旨當兒戲。
聞祁滿眼寵溺地看著莊詩涵,近乎蠱惑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
“我不愿意?!?p>對上聞祁染了些許惱怒的眸子,莊詩涵一字一句重復道:“我不愿意?!?p>怕自己說的不夠清楚明白,她繼續(xù)道:“我對你這個人沒興趣,無論是做你的太子妃,還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妾。
我要嫁的人,從始至終只有林庭風一個?!?p>聞祁:“如果他死了呢?”
莊詩涵陡然變了臉,“你敢!”
知曉他骨子里就是個瘋子,什么實情都干的出來,她直接道:“他要是活著,我就是他的妻子。
他如果死了,我就是他的遺孀?!?p>莊詩涵盯著聞祁的眼睛,在他越來越難看的面色下,決然道:“哪怕是守寡,這個將軍夫人,我也當定了?!?p>“好,你可真是好樣的!”
聞祁怒極反笑,還想說什么,只覺得虎口處傳來一陣劇痛。
李壯扒著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咬得滿嘴是血也不愿意松開。
那雙不大的眼睛里,滿是仇恨。
如果眼神能殺人,他們兩個可能已經(jīng)死了上百次了。
聞祁挑眉,笑著問:“你剛剛都聽見了?”
李壯不說話,只拼了命咬緊牙關(guān),企圖從他的手上咬下一塊肉來。
可他低估了聞祁,也高估了自己。
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下巴一疼,緊接著整個人飛了出去。
肥胖的身軀狠狠砸在一旁的矮墻上,又重重摔了下來。
李壯能清楚的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咔嚓咔嚓,聽得人忍不住磨牙。
可奇怪的是,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身上也輕飄飄的,就好像剛剛被摔出去的人不是他自已一樣。
李壯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惡狠狠瞪著聞祁道:“你們這些惡人,會遭報應的!”
聞祁卻不生氣,只眼神怪異地看著他。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的東西一樣。
站在他旁邊的莊詩涵臉色慘白,輕聲問:“李壯,你沒事吧?”
李壯脫口道:“你這個惡婆娘,我要報官抓你!”
他都聽到他們的罪證了,有事的是他們才對!
這個黑心腸的惡婆娘,居然還咒他有事,活該以后生了兒子沒屁眼。
李壯一心想著報官,完全沒注意到,莊詩涵看他的眼神里還有些許驚恐。
他放下狠話,轉(zhuǎn)身就外走,一邊走一邊道:“我要去報官,把你們?nèi)甲テ饋怼!?p>怕他們追上來,他說著竟然直接跑了起來。
莊詩涵看著墻上的裂痕,拔腿想去追,就聽聞祁道:“他活不長了?!?p>語調(diào)平常的,就像是在說最近天氣很好一樣。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怎么到了他的嘴里,聽起來還不如一只阿貓阿狗要緊?
莊詩涵后退兩步,顫聲問:“你是故意的?”
她聽說習武之人能精準的控制自己的力道,即便是同一個動作,用內(nèi)力和不用內(nèi)力結(jié)果天差地別。
如果只是蠻力,李壯那一身的肥膘,在撞到墻的瞬間能卸掉大部分的沖擊力,最多也就是摔傷或者是骨折。
可他剛剛的癥狀,分明是傷到了內(nèi)臟。
之前現(xiàn)代在學校時,她聽老師說過這種情況,一般是肝脾破裂導致的出血。
哪怕李壯現(xiàn)在看著好好的,能走能跳,可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失血休克。
以現(xiàn)在落后的治療條件,即便是她親自操刀,也救不回內(nèi)臟大出血的病人。
李壯他,非死不可。
沒錯過她臉上憤怒與恐懼交織的情緒,聞祁不解問:“詩涵,這不剛好是你想要的?”
“你住口!”
莊詩涵盯著剛剛“殺了人”,卻還像個沒事人一般問她的聞祁,一偏頭吐了起來。
就像是兩年前,聞祁在邊城當著她的面殺人那次一樣,她除了吐之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世上,怎么會有他這么殘忍的人?
莊詩涵狂吐不止,吐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聞祁走上前,遞給她一方帕子道:“擦一擦,會好受些?!?p>莊詩涵一把拍開他的手,嗓音沙啞道:“別碰我,你真讓人惡心?!?p>聞祁半點也不惱,自顧自拿著帕子動作輕柔的替她擦拭嘴角,帶著笑意的眼神半點也看不出嫌棄。
就好似,他現(xiàn)在正在擦拭的,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精美瓷器。
生怕輕輕一碰,便會碎了。
可這份溫柔,在莊詩涵滿眼嫌惡地別過臉去時,一瞬化為了烏有。
他快速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逼著她與他對視,手中擦拭的力道也隨之加重。
看著莊詩涵因為吃痛緊皺的眉頭,聞祁溫聲哄道:“詩涵乖,別老是惹我生氣?!?p>對上她怨恨的雙眸,他淺笑著問:“我不過幫了你個小忙,你就嫌我惡心。
當初你親自動手毒死嬌嬌時,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