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風(fēng)想到什么,登時變了臉色。
他壓低聲音道:“絕對不行,我們手里沒有再和梁國太子交易第二次的籌碼,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p>
莊詩涵伸手點了點他的胸口,幽幽道:“對付瘋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比他還瘋?!?/p>
“可……”林庭風(fēng)依舊不贊同。
“沒什么好可是的?!鼻f詩涵冷冷打斷他,提醒道:“風(fēng)哥可別忘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無回旋余地?!?/p>
“一次兩次,又有什么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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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照顧王爺,怎會有如此嚴(yán)重的燙傷?”宋言汐看著墨錦川腿上一連串的水泡,第一次對暗一發(fā)了脾氣。
可下一瞬,她又有些慶幸道:“好在燙傷之后及時將衣物去除,若是與皮肉黏連在一起……”
一想到那個畫面,宋言汐只覺得心口微微抽痛,白皙的小臉上更是寫滿了怒意。
墨錦川唇角微掀,道:“此事不怪他?!?/p>
宋言汐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虧得王爺還笑得出來,傷處但凡再往上兩寸……”
余光觸及到他腿根處堆著的半截白色中褲,她輕咳一聲移開視線,看向站在一旁滿臉緊張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的暗一。
“勞煩去一趟我房中,取藥箱第三層最左邊有個深紫色的瓶子?!?/p>
帶著藥箱行走太顯眼,她過來時只裝了針包,用來為墨錦川解開她今晨以銀針封了的經(jīng)脈。
莊詩涵確有幾分本事,若不讓他的雙腿徹底沒了知覺,恐怕騙不過她。
只是此法亦有弊端,若不在兩個時辰之內(nèi)用銀針重新疏通經(jīng)絡(luò),輕則經(jīng)脈不通雙腿疼痛難忍,重則經(jīng)脈損傷往后行走有礙。
私心里,宋言汐并不愿用如此冒險的方法,風(fēng)險太大。
可她今晨來尋墨錦川時,才知道他二人竟想到了一處。
林庭風(fēng)的能力并不算出色,既不能以武力服眾,又短視狹隘不善于用人,怎么可能在兩年內(nèi)立下大大小小的戰(zhàn)功?
如果說是運氣使然,她不信。
天道還不至于眼瞎到,庇護(hù)一個如此無情無義的齷蹉小人。
這其中必有名堂!
否則,像林庭風(fēng)那般蠅營狗茍一心只想往上爬的人,你便是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絕對做不出當(dāng)初交出兵符一事。
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還有那前往營救他,卻十不存一的八千將士,京中又為何沒有聽說半點動靜。
區(qū)區(qū)一個林庭風(fēng),他哪兒來那么大的本事只手遮天?
宋言汐一時想得出神,全然沒注意到,有道目光此刻正肆無忌憚的落在她身上。
墨錦川的視線順著她微紅的耳尖往下,目光觸及到那溫潤如玉的耳垂時,眸光微沉。
哪怕不曾碰觸過,可他卻知道,那定是又香又軟的存在。
光是看一眼就想親。
知道自己想法過于孟浪,可墨錦川卻早已沒了之前那種慚愧不已的想法,甚至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他雖并不認(rèn)同他父皇的為人,可他有些話說的卻不錯。
所謂君子,那都是裝給外人看的,若天底下個個都是清高之人,又何必娶妻生子沾染世俗?
想要贏得心愛之人,便是卑鄙下作一些又何妨?
只可惜,當(dāng)時的他尚未開悟還不懂其中奧妙,更因宋言汐同媒婆隨口說的一句話喜端方君子,硬是將自己困了起來距她千里之遙。
如此細(xì)細(xì)想來,當(dāng)真是愚蠢至極。
只要能抱得美人歸,便是做小人又有何不可?
宋言汐抬眸,猝不及防撞進(jìn)一雙灼熱無比的黑眸。
見被發(fā)現(xiàn),墨錦川絲毫不慌,反倒煞有其事開口問道:“姑娘覺得,如本王這種無趣的人,可否討姑娘喜歡?!?/p>
簡單的一個稱呼,從他嘴里說出來硬是多了繾綣的意味,聽得人心頭一陣酥麻。
壓下心頭悸動,宋言汐垂眸躲開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一邊檢查他腿上的傷一邊不經(jīng)意開口。
“王爺莫要妄自菲薄,京中想要嫁與王爺為妃的女子不知凡幾,便是做妾也多的是人擠破了腦袋,不過是看王爺喜不喜歡罷了?!?/p>
想到什么,她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聲音也輕快了不少,“哪有姑娘不喜歡身騎白馬的少年英雄,待王爺?shù)脛倩鼐?,莫要被姑娘們的香包帕子給砸暈才好?!?/p>
盯著她瑩白的頸子,墨錦川忽然問:“那你呢?”
宋言汐一頓,心跳瞬間亂了節(jié)奏。
屋內(nèi)一時間靜的好似只有她一人的心跳聲。
“砰、砰、砰……”
宋言汐想說些什么,卻覺得喉嚨像是被人塞了一團(tuán)棉花,棉花浸了水沉甸甸的,將她的聲音盡數(shù)擋住。
她有些無措地盯著自己的指尖,覺得自己或許聽錯了的同時,又忍不住在心中唾棄自己沒出息。
明明早已做好了嫁入錦王府的準(zhǔn)備,甚至連幾個孩子的喜好都打聽清楚,可到了關(guān)鍵時刻,才發(fā)現(xiàn)嘴巴根本不聽話。
宋言汐掐了掐手心,調(diào)整著呼吸,不斷告訴自己不必緊張。
就像那日與王爺初見,拿出當(dāng)時十分之一的冷靜就足夠了。
她深吸一口氣,驀地抬頭,與墨錦川那雙帶著溫柔淺笑的眸子對上,耳邊的心跳聲更大了。
她聽到自己說:“我自是……”
自是愿意的。
“姑娘,你看看可是這瓶!”
暗一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了進(jìn)來,打斷了她并未說完的話。
屋內(nèi)旖旎的氛圍,頓時散的一干二凈。
宋言汐趕忙移開視線,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自己剛剛究竟在干什么?
她如今還未和離,頂著他人之妻的名頭,如何能說出她愿意這種話來。
簡直是荒唐!
哪怕只是想想,也不該。
況且錦王殿下方才不過是問問她如何看,而并非是問她愿不愿意……
看著宋言汐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墨錦川不由得冷了臉,掀眸看向送藥瓶過來的暗一。
觸及到他冷淡的眼神,暗一立時明白了什么,將藥往旁邊的桌上一放,再不敢向前半步。
他恭敬道:“主子,徐將軍剛剛派人來尋我,我去去就回?!?/p>
宋言汐回頭,俏臉上還帶著一抹粉意,“徐將軍可說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