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母見狀,大呼:“小東西,沈小姐是鎮(zhèn)北王義弟的女兒,可不是你能隨意折辱的人。”
說罷,又捂著傷口,轉(zhuǎn)向常玉翡,好心勸解道:“對這孩子可不能心軟,他小小年紀(jì)就這般惡毒,長大了可不得了。要是將他留在府里,由著他成日攪和著,你與大郎的日子,可不好過?!?/p>
常玉翡瞇著眸子掃了眼閆昭緊握玉帶的小手,眸色微沉??礃幼?,這小東西比自己想象的難纏。
能生出這種陰毒的東西,足見周云若也不是個好東西。
此刻,壓下心間的情緒,耐著性子,溫聲道:“昭兒,你誤會我了,將軍府是你的家,沈姨只是借住在府里,與你父親更是清清白白。是你祖母會錯意了。”
聞言,閆昭緊握的手松了松。
又見閆母瞪大了眼,目光在常玉翡與閆昭之間來回游移。
最后看向常玉翡,眼神里帶著些許銳利:“我是為你著想啊!你怎么還向著他說話?”
常玉翡回過頭,神色淡淡:“老夫人,我只是就事論事,昭兒打您是不對,可您身為祖母總是針對他,還想讓他走。天底下可沒您這么做人祖母的?!?/p>
見閆母臉上露出惱意,常玉翡又溫聲道:“我知道您不喜歡他母親,也恨他母親當(dāng)初害閆將軍充軍溯北?!?/p>
“可稚子無辜,他夾在中間本就不好過。父母決裂,最可憐的就是孩子。您身為祖母更該對他關(guān)懷備至,而不是將對她母親的恨意,遷至到昭兒身上?!?/p>
說罷,常玉翡特意留意閆昭的神情,見他看向自己,眼神中的敵意與戒備都不見了。
常玉翡朝他溫柔一笑,輕聲道:“昭兒,沈姨知道你的不易,你定是逼急了,才會與你祖母動手。等你父親回來,沈姨也會據(jù)實(shí)將你祖母今日所說之話,盡數(shù)告知你父親,想必他也會理解你的?!?/p>
閆昭聽著常玉翡溫柔的話語,眼眶微微泛紅,想起這些日子的遭遇,他也是委屈得很。
他在侯府雖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可他始終覺得那不是自己的家,母親懷了身孕,她也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母親了。
回到閆家,閆母還要攆他走。只因為父母和離,他就沒有家了,他心里的難過又要對誰說?
常玉翡的話,句句說在他心上,長時間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好似找到了疏解口,得到了一絲安撫。
看向常玉翡的目光,也沒有剛剛那般凌厲了。
常玉翡看到他神情的變化,心中暗笑,小孩子總是好哄的,她就慢慢哄,哄到她周云若的孩子,跪著朝自己磕頭喊娘。
哄到他仇恨唾棄周云若這個親生母親!一想到那副場景,她就覺得暢快無比。
閆母見狀,當(dāng)下心中惱怒異常。指著常玉翡高聲道:“說了半天,你在這裝好人,我倒成了惡人了。你比那崔盈盈還虛偽,口口聲聲說自己與我兒清清白白,這話說出去,可有人信?”
“滿府里的下人,眼睛可都雪亮著呢!我兒大晚上去你房里可不止不只一次,府里人都瞧見了?!?/p>
“沈小姐,老身倒要問一問你,清白的姑娘,會讓男人大晚上往閨房里鉆嗎?”
說著,嗤笑一聲,看向常玉翡的眼神中帶著幾絲鄙夷:“你這話,也就只能騙騙閆昭這不通人事的小孩子?!?/p>
聞言,閆昭眸光微閃,剛放松的身體再次緊繃起來。他半瞇著眸子審視常玉翡。那模樣與他父親冷臉看人時極像。
見狀,常玉翡站起身,眼神看向閆母,眼中倏然含了淚花,嗓音顫動:“我是中信侯的女兒,你污蔑我的清白,待我父親與鎮(zhèn)北王回京,知道了此事可不會輕饒你?!?/p>
聽了這話,閆母不覺害怕起來,鎮(zhèn)北王,中信侯,她做了一輩子老百姓,平日里見著官爺膝蓋都發(fā)軟,更別說是鎮(zhèn)北王這樣的天潢貴胄了。
此刻,被她以強(qiáng)權(quán)相壓,不同于以往對周家的外怯內(nèi)梗,這一次她打心底里畏懼。
閆母被丫鬟扶到椅子上,她無力地歪在椅背上,哀聲道:“被砸了頭,話都說不明白了,沈小姐別介意?!?/p>
聞言,常玉翡捏著帕子往眼角擦了擦,又低頭看向閆昭:“昭兒,你瞧,她自己都承認(rèn)會錯意了。我與你父親之間是清白的?!?/p>
說這話的同時,她暗自思忖,早晚要叫閆昭主動開口,求自己給他做母親。到那一天自己再承認(rèn)對他父親有情,豈不是更好!
閆昭看了看常玉翡,又看了眼閆母。沒回她話,只將腰帶重新綁在腰間,扭頭走了。
常玉翡望著他的背影,凝思起來。這時,她的貼身丫鬟走了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
常玉翡勾起唇角,轉(zhuǎn)身也出了廳門。西側(cè)廂房后有一側(cè)門,進(jìn)了那門拐進(jìn)西南角,接著又推開一扇木門。
屋內(nèi),綰綰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往時溫婉柔和的面孔,圍繞著一層陰沉之氣。
床邊放著一碗未動的藥湯,常玉翡走到綰綰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她看向自己,常玉翡眼中露出疼惜。
轉(zhuǎn)身端起湯藥,舀起一勺,喂到她干裂的唇邊,見她緊抿著唇不喝。
常玉翡輕嘆一聲,溫聲道:“你若死了,最高興的當(dāng)屬周云若?!?/p>
說罷,似想起自己的傷心事,眼眶紅了紅,低聲道:“我當(dāng)初被她陷害,也如你這般生了尋死的心,可轉(zhuǎn)念一想,我若死了,她豈不是要逍遙一世?!?/p>
“我活著回到京都,就是要找她尋仇,當(dāng)初她知道長公主想把我許給御哥哥,所以背地里就想除去我。我常年隨著太后在道觀清修,哪里能接觸到匪盜之徒?分明是她買兇嫁禍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