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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秘女子

    這次打擊,完全顛覆了蘇子墨對整個世界的觀念,原來這世上真有仙,而且隨便一個仙人的力量,便可以凌駕于大國之上,更別說其背后的碧霞宮。

    失去功名對蘇子墨而言,算不得什么,但他從小與‘追風(fēng)’為伴,在他眼中,‘追風(fēng)’早已不是一匹馬,更像是親人。

    沒過多久,蘇子墨來到自己的府邸。

    這座府邸不大,很是冷清,只有寥寥幾間房,是蘇子墨十二歲考中秀才時,大哥蘇鴻獎勵給他的禮物。

    蘇子墨捧著‘追風(fēng)’的骨灰,來到院子中間的一株桃樹旁,埋了下去。

    “追風(fēng),這株桃樹是我親手栽的,今后你們便做個伴兒。有朝一日,我會將那滄浪真人的鮮血,撒在你的骨灰上!”

    蘇子墨眼中泛起些許血絲,在桃樹旁靜立良久,才緩緩轉(zhuǎn)身。

    這一轉(zhuǎn)身,蘇子墨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披著血紅色長袍的女子,生的極美,不嬌媚,不艷麗,不施粉黛,仿若畫中走出來的人。

    蘇子墨曾感嘆,古人之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想必就是如此了。

    清麗絕俗的容顏,卻偏偏穿著赤紅如血的長袍,有些不搭,但這種反差,卻在她身上形成一種獨(dú)特的氣質(zhì)。

    兩年前,蘇子墨外出歸來,見此女在蒼狼山脈附近昏迷不醒,擔(dān)心她被野獸分食,便將其帶回。

    抵達(dá)府邸沒過多久,紅袍女子便醒了過來,看上去并無大礙,只是任憑蘇子墨如何詢問她的姓名住處,她都不言不語。

    紅袍女子在此地一住便是兩年,蘇子墨也從未驅(qū)趕過她。

    這府邸沒有下人,蘇子墨不習(xí)慣被人伺候著,一日三餐都是自己打理。

    在他看來,多一個人也沒什么,不過是多份口糧。

    兩年來,每次蘇子墨做好吃食,便拿出一份送到紅袍女子的門口,敲一敲門,便自離去。

    紅袍女子很少露面,蘇子墨從未見她出過府邸,兩人之間的交談甚至不超過五句。

    別說平陽鎮(zhèn)的人,就連蘇府都沒人知道她的存在。

    女子叫蝶月,性情孤僻,少言寡語,蘇子墨對她的了解也僅限于此。

    蘇子墨不知道蝶月是什么時候站在他身后的,只是今日,蝶月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難以言喻。

    蘇子墨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走回房間。

    兩年時間的接觸,這種招呼方式,雙方早已習(xí)以為常,而且蘇子墨知道便是開口說話,蝶月也不會理會。

    蘇子墨關(guān)緊房門,從角落里摸出柄約有一尺長的尖刀,上面銹跡斑斑,也不知多久沒用了。

    蘇子墨摸索了半天,又找出一塊磨刀石,灑上點(diǎn)水,陰沉著臉,目光冰冷,一下一下的磨起刀來。

    沒過多久,蘇子墨似乎想起了什么,推門而出,看著院落中的蝶月說道:“蝶姑娘,今天你早些休息,晚上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萬萬不可走出房間?!?br />
    蝶月不置可否,神情冷漠。

    不知為何,蘇子墨心中突然涌現(xiàn)一個怪異念頭。

    若論氣質(zhì)和境界,眼前的蝶月倒更像是仙人,飄逸出塵,萬事漠不關(guān)心,真正的仙人哪會因為一個凡人的跪與不跪便大動肝火,出手傷人?

    當(dāng)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蘇子墨也并未入心。

    蘇子墨從院子里的地窖拎出一壇酒,拍開泥封,一路上有意的灑出些許烈酒,正好通向自己的房間。

    來到門口,蘇子墨松開手,酒壇墜落碎裂,酒水四濺,散發(fā)出濃烈的氣息。

    蝶月將整個過程都看在眼中,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蘇子墨走進(jìn)房間,門并未關(guān)緊,虛掩著。

    來到角落里,蘇子墨繼續(xù)磨刀。

    今夜,注定不安分。

    蘇子墨在等。

    等一個人……

    ……

    入夜,月黑風(fēng)高。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順著高墻,溜進(jìn)了蘇子墨的府邸。

    落地的時候,動靜稍大,黑影連忙竄到角落里,身手倒也敏捷。

    半響之后,院落里靜悄悄,沒有絲毫異常,黑影才站起身來,反手從腰間摸出柄寒光閃爍的匕首。

    透過匕首的寒光,可以依稀辨認(rèn)出,此人正是同沈夢琪一道拜入仙門的周定云!

    周定云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原本,他還有些忌憚蘇家,顧忌蘇子墨的功名。

    如今蘇子墨淪為賤民,而他卻拜入仙門,一飛沖天,又怎會輕易饒過蘇子墨?

    更何況,只要今夜神不知鬼不覺將蘇子墨殺掉,明日他就與滄浪真人一道離開平陽鎮(zhèn)。

    就算蘇家反應(yīng)過來,也不敢找上門去,否則滄浪真人一怒之下,便是滅族之禍。

    周定云倒沒什么武藝,只是身強(qiáng)體壯,自認(rèn)為擺平一個文弱書生絕不在話下。

    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周定云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目光一掃,便看到 便看到一處房間門口碎裂的酒壇。

    “嘿嘿?!敝芏ㄔ品畔滦膩?,獰笑道:“到底是沒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還玩借酒澆愁這一套,現(xiàn)在怕是爛醉如泥了。如此正好,老子將你手筋腳筋挑斷,再慢慢折磨你!”

    周定云大搖大擺的來到房間門口,見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向里面一看,只見那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只是光線微弱,看不真切。

    周定云沒有多想,面露猙獰,將門推開,便閃身竄了進(jìn)去。

    屋里的酒氣更重,周定云皺了皺眉,輕手輕腳的向床邊摸去。

    就在周定云來到床邊的一刻,門后悄無聲息的走出一個影子,猶如幽冥鬼魂。

    陡然!

    黑暗中閃過一道寒光,不及反應(yīng),周定云便覺得脖頸上微涼,隱隱有些刺痛,耳邊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動一動,我就宰了你!”

    霎時間,周定云的后背竄起一股寒氣,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縱有千斤氣力在身,周定云也使不出半分。

    他很清楚,如今懸在頸上的絕對是一柄鋒利兵器,至少可以輕松刺破他的喉嚨。

    “你,你,你是誰?”

    周定云慌了,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像已經(jīng)被刺破,溫?zé)岬囊后w正順著脖子滑進(jìn)胸口。

    這種感覺很恐怖!

    就像是生命力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他卻無能為力。

    猝不及防,周定云感覺自己的頭發(fā)突然被人強(qiáng)行拉起,猛地向后面一扯!

    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幾乎要被拽掉!

    “??!”

    周定云痛呼一聲。

    在這劇烈疼痛的刺激和利刃死亡的威脅下,周定云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周定云從未感覺死亡離他是如此之近。

    “你看看我是誰?!鄙砗蟮穆曇粼俣软懫穑潢幧?,好似地府中的索命厲鬼。

    周定云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后仰著頭,努力睜大雙眼,向上看去。

    這一看,卻把周定云嚇得魂飛魄散。

    在黑暗之中,蘇子墨陰沉著臉,眉間帶煞,哪里還有半點(diǎn)讀書人的儒氣,那雙眸子亮得嚇人,目光似乎比他手中的尖刀還要銳利!

    在這一瞬間,周定云真正感受到了蘇子墨的殺意和決心。

    “糟了!蘇子墨失去功名,淪為賤民,他這是真要?dú)⒘宋??!?br />
    “不行,我都要拜入仙門了,我不能死!”

    電光火石間,周定云的心中轉(zhuǎn)過千般念頭,最后全部轉(zhuǎn)為強(qiáng)烈的求生欲望。

    周定云顫聲道:“你,你不能殺我,真人知曉,你,你難逃一死……”

    “呵呵?!?br />
    蘇子墨笑道:“我如今是賤命一條,正要拉個人陪葬,真是不巧,你自己撞上來,那也別怪我?!?br />
    蘇子墨在黑暗里的笑容,落在周定云的眼中,顯得格外恐怖。

    那平平淡淡的語氣,更讓周定云心中生懼。

    “瘋了,蘇子墨瘋了!”

    這個念頭未落,周定云感覺喉嚨上的尖刀又動了動。

    陣陣刺痛傳來,周定云的精神瞬間崩潰。

    “蘇,蘇二公子,求求你,饒我一條狗命,我今后再也不會作惡了?!?br />
    “蘇二公子,我周定云對天發(fā)誓,今后若是僥幸拜入仙門,也絕不會來報復(fù)你,否則便叫我亂箭穿心而亡?!?br />
    蘇子墨一語不發(fā),只是瞇著雙眼,幽幽的盯著周定云。

    這種沉默,讓周定云心中更慌。

    周定云根本摸不清蘇子墨的心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在周定云近乎絕望之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頭皮一松,頸上的尖刀也緩緩移開。

    “滾吧?!?br />
    蘇子墨冷冷的說道。

    這兩個字宛如仙音,周定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逃出房間。

    周定云的手掌死死捂著脖頸的傷口,跑到院子里,大口大口喘息著。

    死里逃生之后,周定云咬了咬牙,心中惡念又起。

    “蘇子墨畢竟是個書生,只不過占了先機(jī),他能有多大能耐?”

    周定云目露兇光,忍不住回頭看去。

    只見蘇子墨就站在門口,一襲青衫,右手拎著一柄尺長的尖刀,目光冰冷,整個人仿佛一頭噬人猛虎,殺氣畢露!

    那目光帶著些許嘲弄,似乎已經(jīng)看透周定云的心思。

    周定云剛剛升起的歹念,瞬間消失不見。

    周定云不知道自己脖頸上的傷口有多深,也不知道蘇子墨是否還有后手,不論如何,他都不想再冒險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br />
    周定云如此想著,倉皇匆忙的逃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