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寶船已經(jīng)飛出濃霧。
巨浪拍來,船身沖過浪花,眾人被限制住的神識重新恢復。
四周豁然開朗,目之所及,卻唯獨不見先前的白霧與仙山。
云海宗主嘖嘖稱奇,“跨越虛空,竟感受不到絲毫氣息波動,不愧是數(shù)十位大乘強者合力開辟出的地方!”
感受不到氣息波動,是因為無法感知鴻蒙元氣。
郁嵐清心里默默補了一句,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
重新祭出操控寶船的陣盤,在其中嵌入靈石。
須臾,她的神色一怔,“我們現(xiàn)下偏離原本來時的方向甚遠?!?/p>
“嗯?”船艙內(nèi)眾人同時散開神識,浪花陣陣,海中還殘留著打斗過后的靈氣波動。
“是晴藍魚和七星蟾的氣息?!痹?jīng)帶領宗門弟子幾次渡海的邵止道人見多識廣,“后者,只有我們北洲一帶才有?!?/p>
片刻后,徐真人也開口道:“沿著船頭方向,再行百里,就有兩座島嶼?!?/p>
頓了頓,他判斷道:“老夫瞧著這里已非深海。似是快到北洲了。”
郁嵐清一揮衣袖,將那張涵蓋四座洲域的地圖展開。
“若是不改方向,再前行一段距離,看到前方那兩座島嶼,前輩可能判斷我們所在的位置?”郁嵐清問。
徐真人點了點頭,末了又想起船上還有兩位北洲出身的,“邵止宗主與段道友沒準也能認出?!?/p>
至于身旁的謝慈微,則被他忽略不計了,過去他們游歷四方的時候,這位就是個不記路的,更別提閉關了近千年,怕是還沒他了解如今的北洲呢。
“你們怎么不問我?”梳著八個沖天辮的小女娃,擠開正在那搶座玩的一龍一龜,走到郁嵐清幾人面前。
“你知曉我們所在的位置?”
“那是自然?!毙∨蘼燥@驕傲地點了點頭,才過去沒多久,它說人話時嘴皮子已經(jīng)比一開始利索許多。
瞥了一眼變回龜樣的叛徒,它撇嘴道:“我又不是那家伙,天天就知道睡覺,幾十年上百年都不挪地方?!?/p>
說著,它狀似隨意地抬起一根手指。
本想用靈力點向圖中某處,卻突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動用不了靈力。
正感尷尬,那原本飄浮在空中的地圖,已經(jīng)向下移動了一些,剛好停在它抬手就能茍到的位置。
“喏,就是這一帶?!毙∨迯澠鹱旖牵ζ鹦靥?,“我以前游到過這邊,不光這里,大部分海域我都游到過!”
“嚯,郁真君這章魚可收值了!”段老祖咧著嘴角夸了句。
他本還想解釋一下,開陽宗位于內(nèi)陸,自己對海域?qū)嵲诓惶私?,這下也用不著了。
聞言,小女娃的沖天辮齊齊一晃,轉(zhuǎn)頭向他瞪來:“我是星月章皇,整個修真界,只有我一頭星月章皇?!?/p>
其他八條腿的家伙,可以是它的食物,卻不是它的同族。它的血脈,早已比它們高貴許多,也就玄瑞這樣身負一絲神獸血脈的靈獸配做它的朋友。
然而下一瞬,它高高昂起的腦袋上,就多了一團東西。
那是一條小蛇,細長的身體,剛好可以纏繞在她八根沖天辮上……
“滾下去,從高貴的星月章皇腦袋上滾下去!”
“它是龍?!背聊纳呤仔敽鋈婚_口。
小女娃臉上驕傲的神色,瞬間大打折扣,滿臉不可置信,“真的?”
“騙你作甚,身為海中靈獸,你難道感覺不到血脈壓制嗎?”玄瑞變回身背龜殼的少年模樣,順手將星月章皇頭頂繞著的土豆抱了下來。
星月章皇還是那副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
被限制住靈力后它的感知沒有平日那般敏銳,更何況它一直感覺這船上有能壓制它的存在,再加上方才那片霧氣里,飄在對面的前輩,隨便拎出一個都比它境界更高……
它已經(jīng)被壓制習慣了,還真沒細細感受這條小蛇的氣息。
這時仔細一看,小蛇身上竟真有股讓它莫名心悸的氣息……
“嵐清丫頭,要不我?guī)湍愎芄埽俊痹坪W谥骺戳艘谎蹥夥瘴⒚畹娜^靈獸,那股平日在宗門里的操心勁兒涌了上來。
“不用的,土豆不會吃虧。壓一壓星月章皇的性子也好?!庇魨骨宀]打算出手。
兩位徐道友都給她分享過帶師弟妹的心得,總結(jié)起來就一句話,孩子打架的時候,長輩別插手。
她覺得這道理同樣適用在靈獸身上。畢竟這三頭靈獸,轉(zhuǎn)換成人的年紀來看,都還是孩子。
徐真人不知道這里面還有自家弟子的功勞,看看三頭靈獸,又看看郁嵐清。
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沈道友這徒弟,看著可比沈道友有家長范兒!
如果說嚴父慈母,那沈道友必定就是那個“慈母”,嵐清丫頭倒還有幾分“嚴父”的架勢。
不對,他怎么就想到這了?
一定是被鳳儀那丫頭給帶偏了!